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张炎元侵占下属抚恤金。”下午刚刚上班,一群操着北方官话的男女老幼就打出横幅一边叫喊着一边往行政院办公处大门围拢过来。

值星官立刻吹响警哨,与此同时两旁站岗的宪兵赶紧组成警戒线阻拦。可是面对老少几十人,只有区区八个人的警卫班根本无济于事。眼看这些人就要冲破警戒线,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这些人虽然依旧高喊却停在了警戒线外。

闻讯而来的各路媒体的驻点记者立刻拿起相机拍照,采访。

“我男人是特务处的情干,黄埔第八期的,为了国家二话不说就跟着张炎元去了天津。结果人死了,一年多了,连尸首都找不到。张炎元说抚恤还没下来,我们左等右等,等了一年多,结果他却跑了。我们去问,人家长官说抚恤早下来了,都被他拿了……”一位妇人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声泪俱下的向一众记者控诉。其他人情况也大致相当。

行政院办事处本来就是一个新闻发布机构,这里的守卫力量一共就两个不满编的宪兵班,平时应付一下记者足够,此刻全员出动却依然捉衿见肘。因此只要这些人没有和他们过不去,他们也乐意清闲。至于她们在这控诉谁,他们可不管,饷钱又不是这人发的。

因此短时间内,周围被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鲲在中央饭店包间里拿着望远镜一直密切留意远处的现场,他的身后是甄怀仁特意指派过来协助的孙千。此刻孙千手按电话,随时准备和前方人员协调。

“这特码叫什么事。”陈鲲放下望远镜,咒骂一句。

“怎么了?”孙千赶紧问“出啥状况了?”

“没有。”陈鲲郁闷的坐了下来“一切顺利,顺利的就跟拍戏一般。”

孙千不明白什么意思,顺利不好吗?

“有些人天生一副烂牌,可是命好。”陈鲲苦笑“行了,让你的人撤吧。这事成了。”

孙千此刻才明白陈鲲什么意思,也不废话,立刻摇摇手柄,拿起话筒“风紧扯呼。”挂了电话,也坐了下来“先生,咱科长这次高升了,您也就扶正了吧?”

甄怀仁向邰蓑衣等人学习厚颜无耻,自然孙千也向甄怀仁学习找圈子。不同于甄怀仁盲人摸象,孙千是摸着甄怀仁过河,直接死皮赖脸的拜了陈鲲做老师。

陈鲲看了眼孙千“放心,科长要是不看重你,也不会让你过来。”

孙千心中一喜,却赶紧收敛心神“还是多亏科长和先生的提携。”他没指望接甄怀仁的班,毕竟他不管哪方面都差的太多,甚至都不是科班出身。他也没想着这次甄怀仁能给他什么,毕竟自己才刚刚转正。他要的是甄怀仁的态度,只要甄怀仁心里有他,那么他的路以后就会好走很多。

“你这是怎么搞的?”邰蓑衣恼火的看着低头不吭声的张炎元“简直愚不可及。”

他没有追问这件事的真伪,因为不重要。重要的是张炎元给了别人把柄,给了别人机会。

“我确实没有拿啊。”张炎元作为黄埔二期,又是邰蓑衣起家的班底自然知道邰蓑衣的脾气。可是不同于齐五的逆来顺受,身为广东人的张炎元骨子里很拧。他在北平好事坏事都干过,唯独死人钱他没有动过。如今偏偏有人拿这个戳他肺管子,他自然受不了“处座明鉴,我六月就回来了,然后一直在庐山。处里的抚恤金在我回来前一天才到的。我人都要走了,怎么会做这种事。”

“闭嘴。”邰蓑衣一拍桌子“是不是你重要吗?”

张炎元哑口无言,确实,此刻外边所有人都已经认为他就是喝兵血的人,根本没有人在乎真相。大家只在乎别人怎么说,哪怕事后查出了真相,也没有人会关心了。那些记者会为了他再刊登报纸?简直天方夜谭“处座救我。”

“你,我自然是了解的。”邰蓑衣看张炎元还没有体会到自己的意思,已经十分不满意了“你先回家闭门思过吧。”

张炎元这次明白了什么意思,最起码在人们忘记这件事之前,他的前途完了。

走出邰蓑衣办公室,齐五赶紧敬礼,张炎元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邰秘书请齐五进办公室。

齐五赶紧表示感谢后,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走了进去。

“……秘书可是望眼欲穿啊。”邰蓑衣正在打电话,齐五莫不吭声的走到每次的位置立正站好,哪怕邰蓑衣看都没看他一眼。

“嗯,我知道,行,不见不散。”邰蓑衣挂了电话,放放手。

齐五敬礼之后,坐了下来。开始汇报这段时间团校工作的进展情况。

“这几天甄委员很忙?”邰蓑衣听完了齐五的汇报,没有什么表示,反而随口问了句甄怀仁的情况。

“是。”齐五立刻将甄怀仁这几天的大概行踪汇报出来。没办法,抛开甄怀仁的一堆没多大用的身份,他本身出身警高,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昨天甄委员的长兄从河北老家找了来。据说遇到了一些事,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邰蓑衣点点头“那个卢……”他每天那么多事,自己女人都记不清,确实也就无法记清楚这个甄怀仁同学的未婚妻。

“卢酩清。”齐五开始汇报“自从入职以来,只和甄委员在公开场合见过两次。不过两人没有交流。”齐五不是万能的,尤其是涉及到一些阴私。赵太太拥有丰富的抓捕赵幼林的经验,所以根本没有给齐五的人发挥的余地。

“杨司令还没有去过小陈那里?”邰蓑衣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作为委员长的结拜弟兄,淞沪警备司令杨虎是个奇怪的存在。这人盘踞上海将近十年,三大闻人活着的时候和他关系密切。钱,女人从来不缺,可是最热衷的却是权力。为此十年前甚至还想和当时的结拜兄弟空一格掰掰手腕。当然实力太菜,仅有的一点兵权也很快失去,要不是委员长为了给张副司令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早就被赶出政坛了。只是自此以后开始对所有反对委员长的势力态度暧昧起来。

也是因此,特务处掌握浙江警官学校没多久,邰蓑衣就从学校应届毕业生中选中了各方面条件绝佳的陈华派到杨虎身旁就近监视。只是杨虎也不傻,虽然收下了陈华,还特意安排了一套别墅,吃穿用度甚至佣人样样不缺就是不占手。原本他都放弃了这枚闲子,不想最近陈华传来消息,杨虎有意把她送给cc的陈老大做干闺女。他如今也算陈小二的部下,也想着做一个顺水人情,只是如今改了注意。

一来,陈家兄弟不好女色,陈华过去说不得又会被送给别人,白白浪费一枚棋子。二来,陈家兄弟权势日张,如果陈华的身份传到了校长耳中,对自己肯定没有好处。当然这些不是不能克服,关键是第三点,他隐隐感觉到了甄怀仁的不安分。不同于甄怀仁发神经,自作多情,邰蓑衣虽然同样不需要证据,就对甄怀仁起疑,却完全是这么多年情报工作培养出的警觉。他现在需要一枚,如同向影心那样却比向影心忠心,能够让甄怀仁心甘情愿接纳的棋子。陈华就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佳人选。况且甄怀仁和陈华见过几次面,接受起来更加自然。当然这一切都要看杨司令对陈华的态度而定。

“还是没有动静。”齐五迅速而简洁的回答。

“铃木井一的情况怎么样了?”邰蓑衣再次转移话题。

说实话在邰蓑衣看来,这个铃木井一很神秘,十分符合cp的某些特征。这并不是不可能,日本也有cp。人家可以跨越国家,种族,这点真的谁都比不了。而他更感兴趣的是铃木井一和甄怀仁的关系。

“日方已经确认了铃木井一 的尸体,也查明了他的动机。此前一天,总税务司署缉私科在江里缉捕一艘走私船,结果对方负隅顽抗,船毁人亡。根据走访,这些人生前和铃木井一关系密切。”齐五先告知了结论。这也就意味着,这件让中日都有些棘手的案件,实情可能就是日本人自己的报复行为“根据尸检,铃木井一身上没有发现问题,系日本大使馆参赞反町隆史先生使用该国标准制式手枪南部十四式击毙。一共中了两枪,致命一枪击中了右眉骨从左颚穿出又打中了左胸腔,子弹留在体内。”齐五显然也知道邰蓑衣关心的什么“据沈干事调查,此人在甄委员到上海负责宋前院长遇刺案时因为朝鲜人的事情有过几次接触。之后没有查出甄委员与此人再有过接触。至于此人为什么遭到日方通缉,似乎是和上月朝鲜人在上海抢劫日本海军陆战队军火有关。”

甄怀仁的谨慎还是起到了作用,最起码守在日本驻沪领事馆外的特务处情工真的没有认出甄怀仁。

“那个黄干事怎么样?”邰蓑衣再次转移话题。

“黄干事平时在秘书室很低调,一般不发言。大部分时间是执行宪兵学校林汉文少校关于tYL方面的计划,在中警校有步骤分推广团务。”齐五没有一丝磕绊的再次跟上了邰蓑衣的思路。

邰蓑衣又问了齐五,关于甄怀仁为什么查封tYL通讯社,为什么硬闯税警总团等几个问题后。不过人力有穷时,齐五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况且这两件事一件是甄怀仁临时起意,一件是甄怀仁蓄谋已久。根本不是他靠着打听能够知道的。

好在邰蓑衣还是对齐五的工作给与了认可。

待办公室只剩下邰蓑衣一个人后,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接庐山训练班,找邓裕坤。”一边说着一边点上烟,过了一会,话统里传来了声音“我是邰蓑衣。嗯,裕坤同志你立刻回来报道。嗯,记住要低调。嗯?你也听说了?”邰蓑衣立刻皱皱眉头“多会听说的?嗯,查一查也好。”挂了电话,邰蓑衣确认了,张炎元这事背后有人捣鬼。至于是谁,他还不知道,亦或者还不确定。按照谁获利谁负责的道理,谁接任宪兵司令部政训处处长的位置,谁就是这次的策划者。虽然现在还没有宣布继任者,可是拢共就那么几个人合适。

出了这事,邰蓑衣决定观望,不再参与宪兵司令部政训处处长的竞争。不是怕了,而是寻找目标。他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既然这次被人敲了闷棍,他以后报复回来就行了。收拾心情后,开始继续研究一早没看完的,余乐醒送来的税警总团的案卷。

如同甄怀仁想要抓武装一般,邰蓑衣也想,只是两人出发点不一样。甄怀仁是为了以后自保,邰蓑衣是为了扩充实力。

目标不一样,自然想法就不一样。甄怀仁想要尽可能的保持住税警总团的精华。而邰蓑衣想要的则是一支听命于自己的武装。

原本的税警总团,经过黄杰几年的努力,已经大规模换血,又经过一二八的考验,实力强劲。可是却依附关系太过明显,不是听姓宋的,就是听姓黄的。所以他要接手这支武装需要把两边的人都尽可能的清了。这就是他将侦搜范围扩大到整个税警总团的原因。至于这么一支实力强劲的部队会不会因此毁于一旦,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相信,只要按时发饷银,这支队伍就没有问题。

相反,不容十九路军一般,一支部队越实力强劲,越桀骜不驯,他可不想被反噬。

此时电话响起,邰蓑衣拿起话筒“我是邰蓑衣,嗯,嗯?什么时候?好的。”挂了电话,邰蓑衣皱皱眉头,刚刚的电话是军事委员会中将高参,他的班底之一,黄雍打电话。说财政部刚刚派人和军委会办事处沟通,想要在税务署下设立税警科并正式建立税警。

邰蓑衣不由狐疑,不晓得孔副院长意欲何为。难道要效法宋前院长?对方就算得意忘形,可是孔太太老于算计,哪里会忘记。算来算去,感觉税警总团这是要被抛弃另起炉灶的节奏。

这让他顿时头疼,他确实想搞武装,可是与当初甄怀仁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拉赞助一般,他也没有多少钱。而税警总团之所以这么让他眼热就是因为,这支部队可以不用为军费发愁。税警总团的军费,是财政部出的,财政部的这笔钱,又是从盐税里拨的。盐税收上来,不管多少,当然得由国家统一调拨,不是财政部一家所能做主的。问题是这笔钱,却是洋人让给的,连委员长都管不了。

如果孔副院长真的楚辞下策,他就算把税警总团拿到手也养不活啊。不得不立刻修改计划,决定加快进度。一旦果真如同他想的,那么税警总团就不一定会挂在财政部名下了,校长早就想把税警总团纳入军委会序列,只是因为条件不成熟(关键就是军费)才作罢。如今说不得税警总团就会移交给军委会。那么他的目标就不能不跟着调整,邰蓑衣看了眼盐务稽查总所机构图表,目光定格在税警科上。

“你这招够坏的。”孔令侃笑着打趣甄怀仁“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家老爷子要另起炉灶,你可好,打算一锅端。”

“这也是大势所趋。”甄怀仁看着远处正在聊天的蜜思胡和张贻如“各地收税很多都被名目繁多的警力截流。况且财政部那么多部门都设警力,还要内政部警政司干什么。”

民国二十一年国民政府把统税署和印花烟酒税处合并成税务署,属财政部二级部门;掌全国货物出产税、货物出厂税、货物取缔税和印花税;设署长一人,总理全署事务,下设七科,分掌署务。依照如今的局面,一旦涉及到钱,就必须有枪才能保护。因此此前税务署派驻各地的分支已经有一些以缉私名义存在的缉私警。现在依照学习国际先进经验的口号,在税务署设立第八科,税警科完全名正言顺。一旦得以实现,那么,接下来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名正言顺的将财政部下属的其他二级部门手中掌握的税警统一纳入税务署名下。

他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可是当李度向他介绍了总税务司署的情况,并且他研究了后续搜集的总税务司署缉私科情况后,才修改了计划。没办法,如果他一个一个部门的抢警力,就太显眼了,也太遭人恨了。而如今他凭借和孔令侃的关系,获得税务署税警科科长的位置则完全合情合理,阻力会小很多。

至于都决定换赛道了,为什么还要杀岸本广吉。很简单,他看岸本广吉不顺眼;他要拉拢李度;他要反町隆史的投名状。李度一旦上位对他好处多多;反町隆史现在在甄怀仁面前就跟一条狗一样,也是拜岸本广吉所赐。总之他有一万条理由杀岸本广吉。

“楼上有地方。”孔令侃揶揄一句。

甄怀仁笑了笑“这女人心眼太活了。”婉拒了孔令侃。

“孔干事。”不等孔令侃开口,陈庆之走了过来“宋先生来了,很不高兴。”

孔令侃顿时没了好心情,起身走向张贻如。亲戚就是亲戚,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过去看看。

“杜鲁门先生已经出发了。”陈庆之坐了下来“他有信心一年内找到油矿。”

甄怀仁接过陈庆之的烟“那可恭喜了。”说着提醒一句“西人滑的很,你还是派人盯着点吧,别真的找到了,却瞒着你。”

“放心,我会的。”陈庆之听到甄怀仁提醒笑着说“说实话,要不是怀仁你认可,我是打算放弃的。我和可行想好了,等开出来给你一个点。”

“行。”甄怀仁知道这两个吝啬鬼并不会太大方,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只给他一个点。不过好在甄怀仁压根就没想着让这事成。去四川找石油?呵呵,能活着出来再说吧。

原本还准备再割一些安抚甄怀仁的陈庆之笑着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快乐时光了。”说着暧昧的看了眼走过来的蜜思胡,打了声招呼,追孔令侃夫妇去了。

“你的眼神很猥琐。”蜜思胡大方的坐到了甄怀仁对面。

“你在玩火。”甄怀仁肆无忌惮的打量蜜思胡“既然不喜欢我,何必呢?”

蜜思胡笑笑“因为在你身边有……安全,对,很安全。可以让不少苍蝇不敢过来。”

甄怀仁突然笑了起来,看蜜思胡莫名其妙,只好说“苍蝇喜欢吃什么?”

蜜思胡还是没有听懂,等着甄怀仁解释。

“我是文明人。”甄怀仁记仇“你可以问问不文明的人答案。”

蜜思胡白了一眼甄怀仁。

两人正你来我往,有人冒了出来,是宋太太。

看到甄怀仁也在,对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甄怀仁站起身“看来我需要回避了。”

胡琪英起身伸手为甄怀仁整整领带,又坐了下来。

甄怀仁扭头看去,果然栽荷花的宋二舅来了。孔令侃竟然这么快就和人家谈崩了“你说如果你嫁给他会怎么样?”

胡琪英狐疑的看向甄怀仁“然后我在你新婚夜把你偷了。”

胡琪英不想在宋家人面前做出失礼举动,况且他好不容易把甄怀仁竖成了靶子,只好听甄怀仁越说越不像话。

“你要不亲我一下,我现在就像那位坦白。”甄怀仁越发得寸进尺,看胡琪英没有动作,转身就走。

“回来。”胡琪英受制于人,只好起身,踮起脚尖亲了甄怀仁。不出所料,又被这个混蛋紧紧抱住拥吻。

“密……”原本兴冲冲走过来的宋二舅见此,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里不是公共场合,他自然也不用伪装,大步走了过来,盯着那只在胡琪英身上肆无忌惮的手“蜜思胡?”

胡琪英想要故技重施,甄怀仁却松开了她“琪英,喊你呢。”

胡琪英短暂的茫然后,有些羞赧的和宋二舅打了招呼“米斯特宋。”

“这位是?”宋二舅矜持的问。

“tYL甄怀仁。”甄怀仁差点想笑,他看得出,宋二舅真的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果然烂泥扶不上墙,就这还想和孔令侃抢宋前院长留下的那些实力。

“哦。”宋二舅一听,顿时放松下来。甄怀仁这个名字他听过,蹿起来的势头很快。不过如同别人看他们家一般,他也认为甄怀仁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索性不再理会甄怀仁,笑着说“密思胡,你上次不是说你们家想要投资国内银行产业吗,我有个朋友或许可以帮忙。”

胡琪英一听,倒是不好拒绝了。毕竟没有了家族,她也什么不是。

“琪英,我渴了。”甄怀仁十分无礼坐了下来。

胡琪英一听,无奈的对着宋二舅苦笑“真拿他没办法。”说着走了出去。

“宋先生,不如坐下来聊聊。”甄怀仁待胡琪英离开后笑着邀请原本就要坐下的宋二舅入座。

宋二舅冷哼一声,直起身来转而要走。

“说实话。”甄怀仁笑着说“我是很乐意玉成两位的。”

宋二舅一听,狐疑的看向甄怀仁“你什么意思?”

“女人太黏人了,不好。”甄怀仁意有所指的耸耸肩。

宋二舅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宋先生误会了。”甄怀仁笑着说“我是想帮宋先生。”

“你也配。”宋二舅撂下一句话,直接走人。

甄怀仁看了眼远处偷眼旁观的宋太太,笑着挥挥手。宋太太立刻转身心虚的装作没看到。

甄怀仁之所以故意激怒宋二舅就是想要以身为饵。彻底让孔令侃和宋二舅翻脸。他看出来了,两人有孔太太在,再怎么也不可能闹得太僵。这不好,如果他们不闹僵,孔令侃怎么可能独占首都地下管网系统。

是的,这段时间宋二舅就是在找孔令侃闹,在想办法阻止孔令侃获得整个工程。宋二舅根本不可能知道甄怀仁的计划,不过他知道孔令侃无利不起早。所以想要跑马圈地,然后坐等孔令侃找他来谈。孔令侃显然已经有妥协的意思了。

这是甄怀仁不能容忍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因为这个戏法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值钱了。陈庆之,徐可行之流和孔令侃的身份不对等,孔令侃说什么是什么,给什么要什么。而宋二舅就不一样了,甚至还能钳制孔令侃。

当然这次甄怀仁可不敢高估自己的价值,而是十分的保守,以至于他为了自保,已经开始准备另外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要成功,也必须和宋家保持距离。

“你和他说什么了?”胡琪英端着一杯可乐走了过来。

“说我把你睡了。”甄怀仁伸手将胡琪英拉到身旁,引导着后者坐在了自己腿上“现在想把你让给他。”

“你……”胡琪英的修养再好,这次也恼了,顺手将可乐泼到了甄怀仁的脸上,可是却被甄怀仁吻住。

宋太太赶紧侧过脸去,太无耻了,太下流了。令侃怎么会有这种朋友。一边鄙夷甄怀仁,一边准备再看个真切,无意中发现不远处,宋二弟正趴在假山上一边拿石头撒气一边偷窥。顿时觉得无语,这还不如甄怀仁呢。更让她尴尬的是,孔令侃和张贻如此刻冒了出来。

“说说原因吧。”孔令侃待甄怀仁换了一身衣服后,两人一起来到了书房。他不傻,甄怀仁此前对胡琪英并不是这样的,此刻却一反常态,明显是在激怒宋二舅。可为什么呢?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想当你家亲戚。”甄怀仁平静的说了出来。

“呃。”孔令侃微微错愕后,立刻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不会让令伟嫁给你的。”

“谁说是她了。”甄怀仁赶紧解释。

“我姐都结婚了,你想干什么?”孔令侃恼了。

“孔公子。”甄怀仁哭笑不得“你家亲戚就只有你兄弟姐妹?”

孔令侃一愣,想了想“琼颐今年才八岁,你这是不是想太早了?”

甄怀仁想撞墙“我说的是您三姨父的侄女。” 郑若兰不稀罕这个位置,甄怀仁自然不会浪费,立刻找下家。只是有了孔令伟的教训,甄怀仁干脆破罐子破摔,既然这些豪门子女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干嘛不找地位最高的。哪怕娶回去天天跪搓衣板,出来也是爷。到时候他倒要看看宋二舅认为自己配不配。

“三姨父?”孔令侃愕然,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知道甄怀仁胆子大,可是要不要这么大?他还真敢想,三姨夫别管是不是亲生的,如今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侄子,可是家族直系中只有唯一的一个侄女蒋华秀。

“难道我做不成你姐夫?” 蒋华秀比孔令侃大两岁,换句话说,比甄怀仁也大两岁。

孔令侃无言以对,别人要是由此种想法,孔令侃会直接大耳刮子抽他。可是甄怀仁要是动了这个念头,他还真拿不准。这个人胆子太大了“我有什么好处?”他看中的是利益,蒋华秀可不姓孔。只要这个祸害不进孔家门,只要给他足够的利益,甄怀仁愿意祸害谁与他无关。

“那事如果露馅了,我有这个护身符挡着,比你一个人扛要强吧。”甄怀仁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

孔令侃笑骂一句“你给我玩空手套白狼?”

“那工务局的生意都给你了。”甄怀仁给了孔令侃一个大礼包。

孔令侃反而沉默了,甄怀仁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现在怀疑甄怀仁一直抻着日本人会不会是故意此时拿出来要挟自己“你损失可不小。”

“那算了。”甄怀仁青苗淡写的回了一句“就当我没说。”

孔令侃笑骂一句“一半吧。”他不能放甄怀仁脱身,毕竟这个计划进行到现在,如果黄了,损失钱财事小,他的面子就真的不值钱了。当然也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听说她大学毕业了,最近在南京。你帮我弄清楚她现在什么情况。毕竟我不方便打听,还有给我弄来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没有什么关系亲密的人,总之她的一切我都要。”甄怀仁也不扭捏“对了,先给我搞一张她的照片,别让我认错人了。”虽然他已经让孙千去调查了,可是这事太过敏感,弄不好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孔令侃的脸直抽,合着甄怀仁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表姐长的什么模样“你就不怕我表姐是个无盐女?”

“孔公子。”甄怀仁一本正经的说“我更怕没权。”

孔令侃想了想“你该下地狱。”

“您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甄怀仁莞尔一笑。孔令侃果然如同他想的,没有放他走。那么宋二舅如果针对自己,孔令侃就必须出手了。有了这个过节,两人就不可能再互相妥协了。待自己和蒋华秀的事成了,哪怕孔令侃事后发现自己坑了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孔令侃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本来就不愿意向宋二舅妥协,可是面对孔太太的调停,他也扛不住。此刻甄怀仁为了追求蒋华秀,故意和宋家划清界限,反而给了他一个和宋二舅名正言顺翻脸的机会。三姨夫一定会很高兴看到这一点的。就算期间有什么意外,挡枪的是甄怀仁,他也毫发无损。当然这意外就算要发生也必须是生意做成以后。只是这样就给了甄怀仁追求表姐的时间。好算计。

“我已经给李先生回电话了。”甄怀仁并没有在孔令侃那里过夜,一来密思胡不是密斯王,人家看不上自己。二来刚刚和宋二舅结了梁子,孔令侃哪怕愿意支持自己,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和宋家叫阵。所以甄怀仁吃过晚饭就来到了樊瑛这里“校董可以准备过一阵走马上任了。”

樊瑛矜持的起身凑到甄怀仁身旁亲了他一下,表示感谢,然后茫然的问“我需要准备什么?”

甄怀仁一听凑到樊瑛耳边“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办公室洗白了等我。”

樊瑛羞赧的钻进了甄怀仁怀里“那是不是还要带上细妹?”

一旁正在听收音机的细妹虽然没有动,可是耳朵红了。

“好啊。”甄怀仁将樊瑛放在腿上“我们好好学习一下日语的发音。”

樊瑛白了一眼甄怀仁“还说,上次让人家喊得嗓子都哑了。”

甄怀仁大笑着将樊瑛抱起,对细妹说“陈先生,要不要学生帮你?”

细妹赶紧手忙脚乱的站起身“不用,不用,自己来,自己来。”说着瞪了眼门口正看热闹的小丫头。

甄怀仁权当没有看见,大步向楼上走去“学习日语很关键,我们要日日学,时时学。”

樊瑛哭笑不得的抱住甄怀仁的臂膀“好好好。”

“第四课,甄怀仁。”昨晚学了半夜外语的甄怀仁早晨一来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个等待已久的电话“钱主任好。是,因为我发现胡兰成品德败坏,假公济私,中饱私囊。是的,没有其他的理由。之所以查封tYL通讯社是因为我的监察不利,正在亡羊补牢。您批评我吧。不,卑职不敢,卑职感觉愧对了您和……是,明天形成书面报告送到侍从一处。”挂了电话,甄怀仁坐在椅子上开始盘算怎么收拾tYL的烂摊子。

他原本只是想发泄心中的怒火,并没有打算把胡兰成怎么样。甚至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对胡兰成发火,只要对方识相,把那些人该清退的清退,甚至只要部分清退有个态度就行。这个态度不是胡兰成对上边的,而是胡兰成对自己的。怎奈这个家伙竟然在自己面前拿捏起了身份,这才惹火了自己。

只是得到消息的陈鲲立刻找到了甄怀仁,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猛夸。懵懵懂懂的甄怀仁听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好像无意中下了一手妙棋。空一格和汪帅哥不对付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可是为了利益,两人又是斗而不破。只是那是人家那个层面的高端游戏,身为大佬下边的走卒就要有走卒的自觉,一定要大打出手才能够显示自己的立场坚定。自己这次弄这么大的动静,作为关心tYL发展的有心人怎么可能不去调查原因。一旦知道了原因,再看如今甄怀仁的鲁莽行径,相信懂的都懂。

而他昨晚上针对宋二舅的举动,也是受了这件事的启发,照猫画虎。

正想着,安占江敲门走了进来“孙队长来了。”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显然这几天对方的气还没有顺。

不多时孙千走了进来,规规矩矩走到距离写字台一步之遥的地方立正,敬礼之后“课长,您要的王副主任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说着恭敬的递了过来。

“先抽颗烟。”甄怀仁接过来,示意孙千坐下,然后打开文件袋看了起来。

孙千的效率越来越高,自己才安排下去几天,孙千已经把王焕然的大概情况搜集齐了。待看过之后,甄怀仁想了想“王太太和小王太太关系不融洽?”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据他所知,小王太太可是王太太做主,甚至为此回娘家亲自替王副主任说的媒。

“据卑职搜集到的消息,王太太当时病重,怕王副主任娶了继室虐待她的子女,所以才做主让比王副主任小十八岁的小王太太入门。谁能想到,没过几个月,王太太的病奇迹般的好了。”孙千简单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甄怀仁琢磨了一下“这病好蹊跷啊。”既然是绝症怎么就这么奇迹般的痊愈了?该不会是王副主任和那位小王太太的杰作吧“王太太喜欢玩股票?”

“是。”孙千意有所指的说“王太太因为这,鲜少与人交际。所以如今更多的是王副主任和小王太太出席各类邀请。”

甄怀仁笑骂一句,这前因后果只怕是颠倒了吧“派人去上海摸摸底。”

之所以去上海是因为王太太常驻在那里。

如今上海已经成为全国的金融中心,集中了所有重要金融机构的首脑机关。不光中央银行设在了上海,还有中国银行及交通银行总部也陆续搬到了上海。上海银行业存款占全国银行业存款总额的30%-40%。此外,当时的证券交易所以发行内债为主,而国民政府的内债主要是面向银行等金融机构发行,内债流通市场的参与者也主要是各金融机构及少数富有阶层,广大内地民众鲜有参与者。因此,当时的证券交易中心自然在上海。

再加上,首都距离上海,交通便利,去大上海炒股,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许多身在首都的达官贵人们对于首都本地无法进行股票炒作也没有什么大的异议,反而觉得,定期去上海,享受一下大上海的繁华,也是一种生活。

小王太太太年轻了,自己同样很年轻,他不想最后巴结不成反而得罪了王副主任。王太太如今三十有余,虽然风韵犹存,却总好过接触小王太太带来的影响。不得不说,甄怀仁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打从一开始就在设法避免出现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