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城有一个专门的院子用来做医馆,大夫也不止一个。受伤的人叫陈禄,此时此刻伤口已经清理好包扎上了,给他包扎的大夫不是给我诊脉的那个。
见我进来还起身施礼,让他坐下后先关心他的情况“陈禄,感觉怎么样?”
陈禄回答“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大夫给伤口涂了药,包扎得很细致,要不了几天就能愈合了。”
“那你多多小心,不要让伤口撑开了。”陈禄点头。我接着问“你可清楚自己是怎么受的伤”
陈禄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杜焕“当时杜兄正在叉鱼,鱼叉就落在我腿边。”
杜焕道“陈兄,我知道你肯定不好过,但你腿上的伤确实不是我弄的,你得信我。”
我问大夫“从伤口能看出来是被什么东西伤的吗?”
大夫接过杜焕手上的鱼叉用大拇指摸了摸叉刃“依老夫看应该不是这柄鱼叉,伤口是被割伤,但还有撞击的痕迹。也就是说凶器有刀口还有重量,更像是短短的一把斧头,投掷的过程中砸到人转了个身又割伤了人。如果是这柄鱼叉所伤,伤口一定会更深,后果肯定要严重得多。”
陈禄皱着眉“这……”
我看看陈禄“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伤到你,但基本可以排除杜焕的可能性。你们同为灵人,又都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之后还要同进退,不知道你能否不要对他心存芥蒂?”
陈禄面露惭色“胡先生,您快别说了,我认定是杜兄所为,非要他给我赔不是。现在我意识到是自己太过武断,我已经很惭愧了,怎么还会对杜兄心存芥蒂呢。”
说完又站起身,冲着杜焕躬身作揖“杜兄,是我冤枉了你,还望杜兄原谅了我。”
杜焕呵呵一笑上前扶他“陈兄没事就好,大丈夫立于世间,这点小事我怎么会妄心里去呢。”他二人都笑起来。
我吩咐“杜焕,你将陈禄背上马车,送他回去休息。”
杜焕笑得烂柿子一样“得嘞。”弯下腰急催“上来吧陈兄,我背你。”
陈禄连声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我再开口“你就让他背吧,马车只在门口,背你一趟他心里舒服。”陈禄没有拒绝,但面露尴尬趴到杜焕背上“那便有劳杜兄了。”
杜焕大喇喇的“嗨,什么有劳没劳的,咱们天天在河边见面,也是有交情的,别客气。”
他们走后我谢过大夫也转身离开,侍卫喊住我“公子,马车送刚才的灵人回去了,您稍等一下,我们喊另外的马车来接您。”
“不用了,我走走吧,这里距离风苑也不远。”
“可是统领有交代,公子不能劳累。”这个效率跟欧阳英昭不分伯仲。
“走走不算劳累吧,走吧,回风苑。”侍卫这才跟了上来。
回到风苑我吩咐“我想休息一下,你们都在院门口候着就行”直接进屋将门关了起来。
走进书房坐下,心跳的突突的,心中一边责备自己胡思乱想,一边又强烈的期待着奇迹出现。
有人从身后靠近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贴上我的后背。我猛然转身“你真的来了?”是的,就是欧阳英昭,在河边时我就觉得有他的气息,我以为是自己遭受反噬感觉出了错,回来的路我感觉他如影随形,进了院子更加真切的感觉到他就在这里,于是屏退了众人。
他在我对面席地而坐“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拼命甩甩头用力闭上眼再睁开,他还在。我的兴奋抑制不住,直接朝他扑过去。他一时没支撑住整个向后倒,幸亏反应敏捷一只手臂向后撑住了,另一只手臂顺势环上我,口中问着“是不是很想我,还说不喜欢我谁信啊?”
他这一说倒是让我收敛了些,迅速坐回原位离开他的身体。“欧阳英昭,你是怎么到的太极城?这里有一百多个侍卫,丫环仆人也有几十个,还有灵人、厨子、大夫、伙夫,我想不会少于三百号人。你就不怕被发现吗?”
他穿着一身侍卫的行头却难掩出众的气质和容貌,笑容好看极了“幸亏有你给我留下的令牌,我才能一路到这来。我找到了从白陀关到这里的近路,以后我随时可以来看你。”
“真的吗?白陀关到这里需要多久?”
“很快,一个时辰,回去会慢一些,也不过两个多时辰。”
“你到了多久了?”
“已经两个时辰了,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害怕会穿帮又不好去问那些侍卫仆人。你不是说灵人的事都你负责吗,我跟着那些挑水的到了河边,制造了一起小混乱,你真的出现了,我便一路跟你到了这里。”
“这么说,陈禄腿上的伤是拜你所赐了。”
“一块石头划伤了一点皮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尽给我出难题。”
“你那么聪明哪里难了,不是轻松解决了吗。”
“对了,你到了两个多时辰是不是天不亮就出发了,你吃东西没有,饿不饿呀?”
他换上一副委屈的姿态,摸着肚子“好饿啊,差点没力气跟你走到这里,要是饿晕在路上怕是要被六皇子拉去砍了。”
“我让丫环去准备饭菜,你想吃什么,让她们给你弄来。”
“不用了,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动都动不了了,怕是等不到饭菜送来就饿死了。我看你桌上有糕点,你抬来喂我吃一些勉强垫一垫,你的午膳来了我再跟你一起吃。”1829
说得如此夸张肉麻,可我很吃他那一套,起身拿了糕点来连盘子递给他“吃吧”。
他摇头“好饿啊,手动不了了。你喂我吃。”
“说话那么利索,可不像不能自己吃东西的,快吃吧别闹了。”
“你太狠心了,我可是为了来看你,为了找你才饿成这样的,你竟然连喂我吃东西都不愿意,我好难过。”
知道是装的,可我就是没法拒绝,捻起糕点喂到他嘴边“快吃吧,说那么多话更饿了。”
他邪魅一笑,咬一口在嘴里咀嚼“这是我吃过最最好吃的糕点,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白他一眼“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