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死,总要面对一切属于我的挑战。闭上眼睛做好心理建设,起身穿上军营给准备好的铠甲。这时我才发现,我躺在一个大帐内,帐中两排大通铺相对排开,一排大概有十几个床位,中间留出一条通道供人行走。
我问王进“这里那么多床铺,是都有人睡吗?”
王进点头“除了我们师兄弟十二人还有另外十四人,旁边还有十几个帐子呢。听莫将军说,今年我们白陀关有三百多个新兵。”这家伙倒是进入角色挺快的,我一觉睡醒白陀关已经成的我们的白陀关了。
晃了晃脑袋,将杂七杂八的思绪暂时放下,跟着王进去教场。隔着老远就听到教场上传来“嘿、哈”的喊声。教场上训练新兵的是莫将军,队列前喊着口号的莫将军威风凛凛。看到我和王进过来并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发号施令“入列”,我们二人快速进入队列,随着莫将军的口号左顾右盼照猫画虎跟着大家一起比划。
打了没两下莫将军下令休息,我原地坐了下来放空自己。我爹的徒弟们都来问我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我的身体素质他们一直都知道,因为我,让他们不眠不休的赶路三天,我挺内疚的。他们不仅没有怪我,还关心我,这让我内心充满感动。我告诉他们我没问题,让他们不必替我担心。
心头的感动还未褪去,就有人上赶子触霉头,他们七八个人围在一起,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这边奸笑。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更是毫不避讳的用轻蔑的口气说道“哟,这不是咱们帐中那个白面小生嘛,一到营中就大睡两日。看你那软绵绵的样子也不是当兵的材料,说你是个美娇娘可信度更高。我都怀疑你怕是哪家的小妮子想到这大营之中给自己物色个如意郎君?啊哈哈哈”他身边的人也一起大笑起来。
看他们如此张狂,刘喜举着拳头就要冲过去,被我拉住。刘喜是我们十二人中年岁最大的,今年二十岁。他为人忠厚正直,善骑射还耍得一手好枪法,我爹和陈叔都对他颇为器重,若不是前年死了娘需要守孝,他可能早就是我大哥麾下的一员猛将了。在我们面前,他以大师兄自居,平日里就对我们很是照顾,把保护我们这些师弟当成是他的分内之事。此时看到有人对我出言不逊他自然不会同意。
而我拉住他,是因为我看清了对面那个人,他是我第一世为人时追着我叫丧门星,点了我家的房子,和他爹一手逼死了我奶奶和爹,又和她的妹妹生生拆散了我和公子。也是我第四世为人与公子大婚时抢亲的山贼,他不仅要所有的财物还要将我抢上山当压寨夫人,公子死在他手里,生无可恋的我也自裁于他剑下。这一世我又遇到了他,而且他似乎依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出场就激发了我的斗志,我发誓要新仇旧恨一起与他算清楚。然而此时并不是好时机,我们都是新兵,对这里的情况不熟,对对手的情况也不了解,不能一时冲动自断后路,毁了师兄弟们的前程。我要好好跟他玩,让他后悔这一世来到这人世间,后悔招惹我。
有了这个念头,我像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和羞辱意味,和颜悦色的跟他打招呼“在下胡梦,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他明显愣了一下,大概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好脾气,随即开口“石鉴”。
我点点头“石兄一看就身强体壮,定能在军中有一番作为,胡某以后还要多请教。”言下之意“你也就是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那个石鉴洋洋得意“就你那小身板白斩鸡一样,怎么请教也没用。”
刘喜不干了,站起身指着他就骂“我说你怎么回事,我师弟客客气气跟你说话你怎么不识抬举呢。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师父也就是我师弟的爹是什么人,还有我师弟的三个兄长,那都是边关守地排得上号的人物,跟你说话那是给你面子知不知道。就说眼前,我师弟身后还有我们兄弟呢,劝你小子别满嘴喷粪,小爷我要是出手,你可讨不到好。”他这么一说,其余弟兄也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摩拳擦掌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的架势就摆了出来。
这边一起身,石鉴一伙人也不甘示弱,站起来就要迎战。我赶紧起身制止,让他们消消气别动手,要是被莫将军看到了谁也没有好果子吃。刘喜听了我的劝告带着兄弟们气呼呼的重新坐了下来,那边的七八号人也坐下来,但双方心里却是埋下了比个高下的种子,愤愤地看着彼此,战争随时有可能打响。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我反而觉得有了盼头。莫将军再来操练的时候,我便发奋图强起来,虽说效果还是差强人意,至少配合度是高的。
一天的训练大家都很累,练了小半天的我比他们都累,而且之后还要持续训练,在回大帐的路上我们就说好回去好好休息。一进大帐,我惊喜的发现,那个人居然就睡我对面,这冤家路是真窄。他带着他那边的人在大帐中高声喧哗,大声笑骂嬉闹,还有意无意往我们这边瞟上一眼,他是不想让我们睡觉想跟我们掐架呀。对他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我是不想理会的,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一招制敌置对手于死地,小打小闹我真看不上。不过他肯定不像我,有着从存在于这个世上开始的全部记忆,他定然不知道我跟他有血海深仇,只是每一世都投胎成坏人,习惯性找抽、作恶罢了。
我们这边的人交换一个眼神,动作整齐划一潇洒的脱掉身上的盔甲,蹬掉脚上的靴子,钻进被子倒头就睡。帐中除了敌我双方还有另外几人,他们也都睡下了,敌方卖力的表演,我们却选择无视,少了观众的互动表演显得无趣。我们会累,他们也不是铁打的,没一会儿就睡去了,总之一夜无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当然,我也不会心大到真的睡死过去,防人之心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