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si吃了一惊,她恍惚地左右看看,向两侧的人求证。Anin的脸突然变得不像Anin了,就像一个陌生的灵魂突然从他的心灵深处醒来,占据了那里,在红光的映衬中,那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对她笑笑:“不,你的灵魂会和Fe12融为一体,记得吗?你不会失去你自己。”
Sisi打了个寒噤:“西奥多-霍普?”
“老师!?”作为监察者的克劳迪娅也惊呆了,“你投靠了瑟肯兰?!还是你被AL吞没了?!”
这时,仿佛凶兆一般,fe12的连通突然被什么中断了,Felix突然恢复意识,她浑身颤抖地倒在地上,好像癫痫发作,又好像从巨大的噩梦中醒来,她大声尖叫着:
“魔鬼!有魔鬼——她抢了我的身体,把我关在了黑暗之中——我,我在哪儿?!”她抬头看到haku和小赫克托尔,她披头撒发连滚带爬地朝他们跑过去,嘴里喊着“天使,救我!”
枪响了。Felix像一条死猪一样应声倒在通向对岸的钢梁的通道上。
Sisi打了个冷战。
被污染的AL收起枪,抬头,目光如刀,带着嘲讽地望向haku:“天使,她是你搞的鬼?”
“你的连通之力本来就是从the great mother那里盗取的,fe12的信息流非常弱,干扰她根本不成问题——你是不是也逐渐接收不到你后台的信息了?”
这不是Anin,这只不过是一个混杂了0314、西奥多-霍普等等等等各种欲求的,污浊的灵魂!
“0314,比SdG更直观地体味过云巅之国的意识,所以对永生和意识共享的贪婪,比SdG尤甚。这个混合体中,他们对永生共同的渴求将他们像绞肉机一样融合在了一起。但是他们任意一个都没有彻底理解云巅之国的形态,于是他们想盗取那个比0314更接近真理的人的意识,已故的尼古拉斯-格林-苏——多么简单啊,不用再去学习,不用再去同情,不用再去理解,不用再去迷惘,只需要盗取。所以你们才需要那个海拉的全息胚。
只可惜,你们错了。
Sisi-格林-苏是一个全息胚,但却并不是尼古拉斯-格林-苏的全息胚,虽然有一部分使用了她的基因。”
“这不可能!我们明明通过fe12对sisi的内部观察发现了,她说,海拉死了,但海拉的细胞永生!”
“但尼古拉斯-格林-苏并不是海拉。——你我都知道那细胞是什么,不要唤醒它。”
AL皱眉思索,却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原来是它,原来是它!那,那不就是永生吗?!”
——SdG秘密会议室中,那些不具名的人都带上了连通的头盔——SdG,那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两面下注自愿地投向了瑟肯兰的阵营!
Sisi后退了一步,眼前的AL和Anin不一样了,甚至和她见到的亚伯拉罕-刘易斯也不一样——那个高尚的受难的灵魂消失了,仿佛淹没在混沌的泥泞的海中。
怎么回事?
haku好像听到了sisi的疑问,回答她:“他连通的灵魂太多了——每个人的人格都有自己特殊的形状,开朗、高尚、自私,不同的个性都是人格独特的辨识度。以前的亚伯拉罕-刘易斯,是个勇于自我牺牲的灵魂,而他选择的同行者也都是那些勇于为了他人、为了正义、为了信念,自我牺牲的人,所以那个平均的灵魂高尚的色彩才能保持住。但随着反向连通反击的大规模展开,他不假选择地吸收了太多的灵魂:那一个个在培养皿中的克隆人士兵,未被社会道德观驯化的幼儿,虽然身体已经是成人,但人格还处于混沌之中,像野蛮讨厌只懂哭喊的幼儿一样,仅凭本能行事;那一个个贰主投诚,望风而遁的政治投机主义者,为了让自己两头占好,甚至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灵魂能在多方拉锯斗争中都幸存,在各处下注,贪婪短视自私。
过大的样本量冲淡了他原来的人格特征,他现在就是个自私平庸的平均体,人类群体的疯狂、自私、短视将全部地显现出来。
Sisi-格林-苏小姐,你是不是感到失望,感到破灭?你也曾追随过亚伯拉罕-刘易斯的信念,你也曾认为跟随着他,就能够在瑟肯兰建立一个光明而幸福、属于新人类的未来国度——然而你们的精神领袖崩溃谢幕了,不是因为残酷的战争,不是因为敌人的进攻,而仅仅是因为劣币驱除良币——那一个个拥有无私和理想主义基因的个体牺牲了自己,而那一个个自私怯弱、卖友求荣、背叛投敌的人却活了下来。活下来的个体越来越卑劣,成为卑劣的军备竞赛,在那个总的灵魂海中,无私的因子越来越少,自私的因子越来越多。那个曾经要推翻上层暴政的屠龙少年的青涩灵魂,如今成了一团凝聚的自私,拼命攫取着财富、权力,用恐怖的手段防止权力的外泄,剥削着下层的单个没有力量的个体——直到新的屠龙少年将它推翻。
怎么,听着耳熟吗?
这不就是你们人类每一次政治实验的结果吗?”
遥远大陆上的理想破灭了。就像是远方的一个梦境,也许她原来一直对自己生活的实际情况视而不见,而将虚幻的“幸福”“公义”“理想”的幻想,寄托在那地平线之下的,虚幻的新大陆之上。
可是如今,前路和退路都断了。
我无法成为一个自由的新人类,也无法归化成为一个人类的女性、他人的妻子。我夹在当中,任时间无谓地流逝。
“ANin-LIu,你还能够回来吗?”sisi茫然地看着四周,已经不能了,他们第一次在船上相遇的过去,已经像一场脆弱的梦那么遥远了——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抗议不公的青年,他还以为他有着广阔的天空。
天真的少女和怀抱着热血正义的英俊少年,他们已经被这混沌的世界所污染,就连灵魂也被渗透得千疮百孔,腌臜不堪。就连心灵的最深处也要被利用,被污染,被染上他人的颜色和思想。最后,理想主义的他们都污浊不堪,变成一个自私、短视、卑鄙的平均人类,灵魂上再没有一个光点。抗议不公的游行最后变成打砸抢烧、酗酒和滥交,热血、奋不顾身的战斗成果最后在觥筹交错、杯盘狼藉间被瓜分。
那些卑劣、势力的灵魂成为了被众人仰慕的“强者”,脑满肠肥的家伙留下无数风流韵事和私生子,基因被大大扩散,沿着时间的长河流下去。
血池翻涌着,像在召唤她。
“Anin,我讨厌人类。”sisi喃喃地说。
帝国海军特战队随即发动了进攻,AL单手拖住sisi的脖子,且战且退。血池骤然暴涨地升上来,淹没了低处。
“AL,你放开她!只要你不伤害她,我们可以保证让你安全离开!”小赫克托尔喊话道。但是他们都还拿不准,面前这个杂交的灵魂,到底会以AL的正义感和倔强顽抗到底,还是像霍普一样狡猾、擅长在博弈中获利,还是像一个短视天真的普通人,会接受谈判的条件?
AL嗤笑:“赫克托尔先生,”
AL的行为模式却和他们预想的每一个不同,眼中露出凶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人类和云巅之国最怕的就是这个全息胚完全得到尼古拉斯-格林-苏的信息!”
他将神经连接锥直接插入sisi的脊椎!
呲啦!
Sisi像一只坏掉的玩偶突然全身肌肉松弛,头骤然垂下。“AL!!!你卑鄙!居然对妇孺下手!”赫克托尔怒极,目眦欲裂,前跳欲射杀AL。haku瞳孔骤然缩小,伸出一只手,像刚爪一样按住了对方。
“太晚了——赫克托尔先生,完成您的使命吧。我去拦住AL。”
AL冷笑一声扔下sisi,跳上轻舟-5,眼看就要发动。haku的手臂骤然裂开三片,中间的那一枝像伸缩抓杆一样弹射出去,猛地刺中了轻舟-5.然后那手臂骤然收缩,将haku由原地带向前,他猛烈地撕扯着轻舟-5,就像那合金的车架是纸做得一样。
“呵——我们会得到永生!”
“sisi!sisi!”赫克托尔摇晃着那女孩瘫软的躯体。
于此同时。
“thyles!thyles!”在sisi黑暗的视野中,白光闪烁,温暖的怀抱,甜暖的气息,她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呼唤。
“mama—”
带着夏日香樟树味道的金色的风,涌入她的鼻腔。
“ta叫我了。威尔,ta叫我了。”
另一个人的气息,是男人。他身上有肥皂和书页的香味:“来,乖,叫爸爸。”
啪!女人轻轻拍了男人一下,有嗔怪的意思,也有玩笑:“爹也是能乱当的?ta可全是我做出来的,严格来说是孤雌生殖。”
“嗯……可是我们不都说好了吗,后爹也是爹啊,而且以后ta的弟弟妹妹的父方都会是我啊,ta就跟着一起叫嘛,免得你说我不公平啊什么的。”
“呵,你怎么肯定ta弟弟妹妹的父方都是你呢?我可以出轨啊!”
“哈,哈,哈!Nick你上次出轨的结果是什么?你都不好意思让ray邀请你去舞会!你所有的男性配偶候补名单都是你的室友,我建议你可以参加一下社交学习一下女性的手段。”
“我可是很有市场很受欢迎的!”
“什么市场?伤害女学生的心动摇男学生的性取向吗?你就是个祸害,我也算为民除害!”
“说到室友,马布里那个混蛋,居然在我面前炫耀他妻子的马车、洋装、进口的报春花下午茶茶具和钻戒——我也要!”
“啊?!这么突然就要买包了吗?Nick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虚荣啊?你不是一直号称不慕荣利、爱好真理、消费主义都是shit吗?”
“这就是我从社交中学会的女性的手段啊——还不是因为穷。啊!——thyles你挠我!”啪!她打了那小手一巴掌。
“啊!大哥你会不会带孩子。ta是天使和人类的杂合子又不用吃奶。”
“你行你上啊!”
“好好好换我换我换我带。——那ta吃什么?”
“啊!!!我不知道!”
“是不是还得吃奶。”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奶!”
“我也没有啊!”
“克莱尔!她娃儿是不是刚满月。不对,她改名了,娜塔莎!”“我们是不是有点卑鄙。”
“她肯定会骂死我们的。”
“你们一对八嘎!”新加入的女性毫不客气的声音,“要是你们自己有了孩子,也临时打电话给你弟妹我吗?!Nick你是不是当男人当得脑子坏掉了!你大姨妈还来吗?!还有你威尔,要是没有合作育幼带孩子的觉悟,就给老娘去结扎!”
“克莱尔学了社会学之后变得好凶啊,——你好激进啊!女拳。”
“育幼压力很大的!你们俩,还有科莫,都给我去干活!我们四个人排值日,每天三班倒。”
“天哪!!!!”
“生活就是这么烦人!”
“我们不跟那对白痴父母讲话了,对不对,小小的ci——ci,你可真可爱,比你那对没有情商的爹妈强多了。”
Nick装作顾影自怜的样子,扭捏地矫情起来:“哎呀,克莱尔,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艳绝圣心学院的呀~~~”
“ta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ta和天使一样,没有人类的性别,ta的外表是一种拟态,会以一种让周围人类觉得安全的形态出现。一般是个小女孩,等ta成熟了,就会是那个我看见的人。”
“ta看起来会像Ray吗?”
“ta是我的阿尼玛斯——会像你,也会像威尔。”
科莫拍拍威尔的肩膀:“你有病,会娶我姐。”
“你怎么对阿耐吾艾大人说话呢?欠削吧你?”
“来,叫声姐夫听听,小舅子。”
“你们仨混蛋,去给老娘干活!那儿还晾着一个呢,科莫,我警告你那是你的崽儿!”好的,克莱尔大人永远的金字塔顶端。
火光。
隔着六棱柱的培养皿。
“thyles,对不起。他们不允许我再做踏浪号了,连你也被牵连了——你们都是人类和云巅之国的杂合子,就像是同构的兄弟,你永远是头生的子——快逃,到新大陆去,到克莱尔那里去!”
啪啦!培养皿打碎的声音。
******
Sisi的身躯突然像被提线拎住的木偶一样,倏地立起来,将克洛伊-赫克托尔撞得后退几步。
“sisi?!”
女孩伸出胳膊,用一种人类不可能的姿势反手拔出了脊椎上的插入栓。——这种姿势,他只在haku身上看见过。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仿佛是心跳的暂停,心电的感应。
haku停止了他对AL的攻击,他的头像机械一样呈180度转过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sisi,云巅之国的天使,永远平静带来大母神雷霆万钧的加百列,此刻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haku放开AL,不顾一切地、咆哮着,张开六臂,朝崩溃的sisi冲过来!
“神是为了人类!”
而那少女张开双手,那修长雪白的臂膀也突然裂成三片,正面迎击了haku的攻击——就在那天崩地陷、烟尘四起的撞击中,将haku重重砸到地面上,然后她张开血口,脸像昆虫女郎那样裂开,里面露出一对大颚形的口器,将haku的头一口咬下!
呲啦!
haku体内的荧光液体像动脉血一样喷射出来,直冲向高高的倒金字塔的金属的绝壁之上。
围观的人类全被惊呆,纵是那些身经百战、见惯了残肢与碎片的海军特战队队员,也感到极度不适!Sisi同时开始饥饿地嘶咬起haku的残尸——那尸体的截面像白巢一样闪着云室一样莹莹的微光。
“这就是,令云巅之国也害怕的,tyles?”AL喃喃。那正在进食的人形突然抬起头,像螳螂盯住猎物一样盯住了AL。
AL知道,也许他的末日就是今天了。
但对于永生的贪婪竟然战胜了恐惧,从SdG那里得到的通感中,AL明白,他还有机会,如果他能抓紧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和这个全息胚进行灵魂融合,他就有可能进入云巅之国意识流。死亡和永生,就在那一线之隔,就像一个高风险的赌徒,——你必须果决地选择。
Sisi的灵魂在惶恐和疯狂的暴走之间挣扎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手枪的保险那样锁住了她。
小赫克托尔握着枪的手在抖,在强烈的乞求中,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一些模糊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似的,孤注一掷地绝望地道:
“求你了,回来吧,和我一起,成为人类吧!”
暴走的sisi在原地打了个寒战。她停了下来,六臂合拢,重新恢复成少女雪白的臂膀。
可是她的眼中却满是无措的泪水。
就好像那句话,让她动摇了,却又让本来她那疯狂、不得安息的灵魂,更绝望了一般。
就在此时,AL雄心勃勃地冲上去,开展了对她的连通攻击!AL自言自语,好像是招魂,又像是念着什么咒语,道:“这危险的注意,是诅咒,也是祝福。伟大的天使啊,永生的卵,和万灵万有一起,踏入神的领域吧!”
如果说什么能证明SdG的欲念并非虚妄,那就是这一刻了。整个藤壶岛要塞仿佛成了AL灵魂的放大器,与他产生了共振——铅灰色的藤壶岛要塞如今像一个有生命的白巢一样,内壁闪现出白光,信号像彩色的光斑一样在各处之间快速地传递、闪烁——这里简直就是SdG模仿白巢和云巅之国做出来的一个,属于人类的“精神共通体”。藤壶岛侧壁那一个个封装在透明培养皿中的类tyles体,仿佛瞬间从沉睡中清醒,巢穴之间的信号在互相传递,他们一个个的躯体在不安地躁动!就要破壳而出!
Sisi看着这一切,信息流侵入她的脑海——Nick给她设置的灵魂的保险锁被AL的入侵洪水一样切断了,SdG,他们,马上就会知晓Nick所藏起来的一切;她好像瞬间知晓了一切,又好像大梦初醒。
她抬起眼睛,惶惑地环绕了四周,这片由人的欲望所搭建的罪恶的培养器,废墟和残肢如同地狱,视野之内没有什么能令她感到安慰,或者提升她信念、令她勇敢的东西。
她故意没有看向赫克托尔。她不能。
她不得不独自走上这趟未知的旅程了,就像是一个恐高的人还没做好准备,过山车就加速出发了一样。
她伸出纤如笋尖的手指,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串晶石项链——这是她有记忆以来一直戴在身上的,“成为人类”的凭证(Nick在回忆里对她笑笑)。Anin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戴着它,克洛伊-赫克托尔把炸药镣铐戴上去的时候,它在比炸药更贴近肌肤的地方。
“well,farewell,人类。”她伸手拉断了那串晶石的项链。
她修长的像天鹅一样的脖颈上,突然亮了一圈,好像一串雪亮的项链还没摘掉一般——然后
她美丽的头颅,像haku,像被莎乐美捧在金盘子里的圣约翰一样,从那脖颈之上跌落了下来。
她的身躯随之倒了下去。
“不——”AL发出惨叫,像追逐魔戒的咕噜一样跟着那头颅和没有头颅的身体跳了下去。
克洛伊-赫克托尔眼前一阵发黑。
没有时间进行任何反应,甚至连恐惧和痛苦的叫喊也没有来得及发出,他的视线和下坠的两人一起向下坠落——落入了血池。
众人惊恐而不安地看着那血池之中。
克劳迪娅抢先一步反应过来,她摸索着跑下去,双手砸开了红色的紧急按钮。在备用电力的作用下,排水系统开始工作,澄清池中积攒的液体被猛烈地冲下水口。
“他还活着!”狙击手眼尖地发现在汹涌的水流中有人影剧烈地挣扎。那人一把抓住了澄清池的边缘,用尽全力地攀爬上来,是AL。可此时的AL却明显不同,他颤抖着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和身躯,仿佛重获新生,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俯身在澄清池的边缘大喊:“sisi!sisi!”
“Anin-LIu!”克劳迪娅不可置信地观察到,“如果不是我看错了,Anin-Liu从AL浑浊的灵魂泥淖中挣脱了出来,恢复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而他们还在等待。仿佛命运的宣判近在眉睫。
Sisi的身躯在进入血池的那一刻瞬间消散了,就像是毛虫躲入蛹中,将自己的躯体融化,然后拼合成一个成虫一样。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消融在血池中的身躯在重新拼合,细胞重新发育和分配,而那拼合的身躯在生长,体格变得更高,身躯变得强壮,原本少女身上柔软的衣物开始被撑裂,发出金属切割布料的呲啦声,直至被湍急的水流尽数荡涤而去。
湍急的血池中水流逐渐消散,那神的雕塑一般的赤裸的躯体逐渐显形,众人的目光都锁定在那上面,仿佛要把那身体灼穿。
那身上所有的附着物已经尽数被荡涤而去,仿佛是神灵亲手打造的一座雕塑。
当那具米开朗基罗的雕像一般的躯体和银色的长发从水流中显露,那被神抛弃的半人半神的杂合子,仿佛是光之天使,却最终背神的路西法,他完美的身躯和雕刻一般的头骨在水流中出现,破开水面,缓缓升立。
他不可置信似的观察着自己崭新的躯体、双手,最终,在终于区域平静的浅浅的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tyles。”
他怀中抱着那个女孩儿美丽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