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文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的道，“以十万兵马对战羌族十万精锐，我军只折损两万来人，就将羌族十万精锐尽数歼灭，还杀了人家羌族的汗王，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啊！我知道大哥和你们都说瑄儿是天生的将才，可是再天生的将才，也不能厉害成这样啊！这不现实，这根本不可能！”
西北有四十万大军，可是羌族兵马各个凶猛！
用西北四十万兵马对战羌族十万精锐，西北军以少胜多，以极小的伤亡取得胜利，这已经是大胤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大捷了，十万兵马……
十万对十万，全歼敌军，取敌王首级，自己却只折损了两万来人……
这怎么可能的？
这就算是神兵天降，也办不到啊！
“没有什么不可能！”
姜恒闻言，目光灼灼一脸正色的开口，“陛下不也说了，西北是我们西北军的地盘吗？小妹不惜连失三座城池，引君入瓮，背负败军之名放羌族十万精锐入关，在我们的地盘上，羌族优势全无，如果……”
“如果我小妹她练兵得当，运筹得当，未尝不可能赢下这样的旷世之战！”
没错！
是旷世之战！
以十万对十万，两万折损大胜敌军！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此战堪称旷古烁今，注定名垂青史！
“这……那个，姜恒小子，你确定你没有搞错？”
胤帝见姜恒说的言之凿凿，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问道。
“对啊恒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瑄儿她是挺厉害，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吧？”
姜成文和胤帝的表情如出一辙……
他是相信自家女儿的，可是……
却远远没有到盲目的地步！
战争是什么样子，他年少时在西北也见识过，那瞬息万变的战局，转眼就是遍地枯骨，血流成河……
他家瑄儿不过是养在深闺的世家千金而已，就算从小是抱着兵法学的认字，踩着堪舆图学的东西南北，就算他家瑄儿厉害，可也……
不能厉害的如此逆天啊！
“身为西北军军师，我也不相信有人能够统率西北军打出样的旷世之战，那样显得我们这些儿郎太过无能，可是，如果那人是我妹妹，我宁愿相信！”
姜恒闻言，缓缓的在椅子上坐下，呐呐的道，“我说了，战报上的出兵数目，战损数目，都太过巧合了！小妹都能做到让三城百姓无一伤亡，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更相信她一些？”
胤帝：“……”
姜成文：“……”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这是人力能不能及的问题！
“你继续你刚才的猜测！”
还是胤帝率先回过神来，深呼吸道，“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有一点，姜恒说的没错！
接连三份战报上的出兵数目和战损数目前后呼应，确实太巧合了！
巧合的像是这三城大捷，就只出动了十万西北军一样！
“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九千岁和我那四个弟弟，还有西北那三十万大军之所以未曾出现在战报上，是因为他们人不在关内？”
姜恒此话一出……
胤帝和姜成文当即瞪眼。
“不在关内，他们去了何处？”
胤帝上前一步，一双老眼目光如炬的盯着姜恒。
“好问题！”
四目相对，姜恒沉声道，“我小妹是个用兵如神，心思缜密的女子，她既然定下了引君入瓮的灭杀之局，我敢断定，她绝不会给耶律奇和他率领的十万羌族精锐留下任何生机，所以……”
姜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西北的堪舆图，扫开了桌面上的菜肴，将它铺展开来，指着上面的一处关隘，道，“这里，是黑市所在的黑水关，黑水关虽然只是一处小关隘，可是却是关内通往关外的捷径！”
“如果小妹在关内的布局失败，耶律奇带兵逃回之时，肯定会走这条捷径，所以……”
“黑水关中，小妹最少布置了五万精兵断后！”
“……”
随着姜恒的声音，西北那场战争的布局，缓缓在胤帝和姜成文面前展开……
“黑水关布下五万精兵，进能防止耶律奇率兵逃出关外，退能防止夜郎族等关外小族趁机作乱，为将者排兵布阵最讲究的就是万无一失，这一点，我爹曾说过，我小妹是我们兄妹八人中的翘楚，如此进可攻退可守的布兵之法，才是我小妹最有可能使用的战略！”
姜恒的声音，缓缓传来，胤帝的声音，随之响起……
“五万而已，还不够！西北军有四十万大军，按照你说的，关内有十万大军，黑水关有五万，这才十五万，剩余的二十五万大军哪里去了？”
“这就要看我小妹所图，看九千岁的去向了……”
姜恒的手，从关内缓缓滑向关外，指尖停留在羌族王城所在之地，缓缓道，“我小妹早就料定西北今冬必有一战，所以提前做下了多番布局，如果……如果此战在所难免，我小妹未尝不会先下手为强，这里……”
“这条路上有千里冰原阻碍，乃是关外的天险之地，羌族和夜郎族那些蛮族都鲜少踏足，更不会在这条路上设防！如果……如果九千岁在羌族发动攻击之前，甚至更早带兵提前从此路行军，绕过羌族耳目，避开羌族大军……”
“那羌族十万精锐进犯我西北城池之日，就是我西北军拿下羌族王城，毁掉羌族根基之时！”
“……”
姜恒的声音不大，可是在落针可闻的乾元殿中，却振聋发聩……
胤帝和姜成文闻言，直接就傻眼了！
恍惚间，他们甚至看到了姜瑄提前布兵黑水城，送容盛和二十五万大军出关的画面……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黑水城驻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早在姜瑄让黑市调控粮草价格，设计收刮关外兵器钱财，改变西北军布防时，就已经布局好……
诚如姜恒所言，姜瑄确实派了五万西北军驻守黑水城，只是那五万西北军去的很早！
早在大批银钱从黑市流通时，就已经驻扎在了那里，而她派去统领这五万西北军的，不是别人，正是执掌黑市的姜槐之子，姜家家将出身的姜疏！
“姜疏伯伯，黑水关是姜槐阿公的地盘，想来你应该最熟悉不过！”
那时间，西北冬雨淅淅沥沥，姜瑄在夜色下送别姜疏，言语间满是信任和殷殷嘱托，“如今黑市事关我收购关外散兵和收刮关外钱财的大事，黑水关更是关乎到我之后的战略布局，不能有任何闪失，除却姜疏伯伯，我不敢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付给任何人，所以……”
“姜疏伯伯且去驻守黑水关，如果我的布局进展顺利，我会亲自去黑水关与你汇合，姜疏伯伯且等我，在我与你会合之前，不管你听到关内的任何战况，你都不可轻举妄动，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