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喧闹声一下子便没了。
整个世界也顿时安静下来。
静得吓人。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还活着!
我得出去,想办法出去。
在这儿,那些空间应用的小手段根本就使不出来。
现在除非有人把我给弄出去,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到了动静,有人在棺材边上,正在敲打着什么,我立即给予了回应,在里面用力捶打着。
希望外面的人不会因为我的捶打而被吓住。
外面的动静停下了,我也跟着停下,难不成是我弄巧成拙了?该不会人让我给吓跑了吧。
好在也是停顿了十几、二十秒,棺材又有了动静,我感觉到了轻微的摇晃,紧接着,棺材盖子被掀开了,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站在棺材外面的是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徐秋妍。
她看我的眼神很是冰冷。
“你为什么没有死?”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叹了口气:“你就那么想我死吗?”
她冷哼一声:“我恨不得你死去,你这个渣男!”
我很是无语,我怎么又成了渣男了,天地良心,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她的感情。
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心口,没有伤,说明她捅我的那一幕是假的,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你看什么?”她看着我,一脸的怨恨。
我不说话,她却笑了,阴恻恻地笑道:“你是不是想看看有没有伤口?没有,我不会让你留下任何的伤疤,那太影响美观了,但我却能够让你一次一次的死去,死得很难受,很痛苦。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真就喜欢看你痛苦时的表情,那样子,啧啧,我看到就感觉无比的享受。”
“你不是她。”我淡淡地说。
她眯着眼睛:“你是不是总感觉你比别人聪明?是不是觉得什么事情你都能够一眼看穿本质?”
我没吭声。
“你错了,我就是徐秋妍,我才是真正的徐秋妍,而不是在你背叛了感情之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那个女人!一个女人,连自己的情感都守不住,你还奢望她能够守住什么?”
我觉得这个女人真的走火入魔了。
不过她为什么说自己就是徐秋妍呢?难道不是那个恶的我在搞事情吗?
“你是她的恶?”我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般。
她冷笑:“恶?没错,我就是她的恶,你们觉得是恶那便就是恶吧。”
说着,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仍旧是无法挣脱:“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没有说话,用力将我往前面一推:“去死吧!”
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辆大型货车,如风驰电掣一般向我撞来。
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一辆车。
我已经无法躲闪,只能看着它重重地撞向我,我被撞飞起来,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撕裂开了,而我的目光却看到了驾驶室司机的模样,那司机居然是叶惊鸿,她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我终于落到了地上,我觉得自己将近支离破碎,我的视线也变得血红,那是我的鲜血把自己的眼睛给糊住了。
又是重重地一下,那大货车再一次对我进行碾压而来,我彻底的没有了知觉。
“好玩吗?”耳边传来了徐秋妍的声音。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躺在棺材里。
“我说过,要让你尝尽死亡的滋味,我还有好多种死法等着你呢,你准备好了吗?”
这一次我没有再观察自己的身体,我知道那两次的死其实都是思维上的一种感官体验,并不是真的。
甚至包括眼前的徐秋妍都不是真的。
虽然她说她是徐秋妍的恶。
这个地方真的存在恶吗?主耶稣的恶,我的恶,徐秋妍的恶,或许还有很多其他人的恶,可这是一个由人心构建的空间,这些恶又怎么会在这儿?就比如我刚才看到的叶惊鸿,她的恶是不是也在这儿。
我没有回答她,现在和她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她不是想玩吗?那就玩吧,大不了就再死一次。
不过我还是想早一点结束这一切,我不能把我的时间全耗在这上面。
我再一次被她一把从棺材里抓了出来,她的力气很大,我根本就无力反抗,因为此刻我感觉到自己很虚弱,就像生了几场大病一样。
也难怪,这两次的死亡经历太真实,从内心到身体的那种疼痛,真实到让我虚脱。
所以我只能由着她,任她摆布。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我该怎么死?这次的死亡又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放开他!”
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我看到她的脸上神情也是一滞,她看向了说话的人,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我。
我看到了赢勾。
他正一脸平静的看着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走到他的面前:“你呢?你没事吧?”
他也摇摇头:“我没事。”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个徐秋妍便消失不见了。
我很想确认一下,赢勾是不是真是赢勾。
我还没说话,他便说道:“我没有恶,因为我原本就是恶!我恶了一辈子了,就这个样子,不会有其他的样子!”
他的话是在告诉我,他就是他。
“这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他。
他说道:“大夏老话常说,人之初,性本善。其实这话说得不对,真实的是人之初,性本恶。只是他们的恶根被困住了,被隐藏了起来,但它不会被消灭,不会被清除。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恶锁在自己内心的最深处,禁锢着这些恶的是普世的因果法则与道德约束。但当恶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这样的禁锢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若是让恶占据了主体,那么那个人将无视于因果法则与道德,能够做出很多在我们看来不可能做出的事情来。”
我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人们是把这些恶锁在自己内心最深处,可是我的恶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赢勾笑了:“因为你来了,所以你的恶自然也跟着来了。你若不来,这儿也不可能有你的恶存在。”
“徐秋妍也来了?”我问道。
赢勾收起了笑容:“没有,所以你看到的并不是她。”
可是明明就是在我的眼前,赢勾还一下子吓跑了她,怎么又不是她了呢?
赢勾叹了口气:“江小白,其实你的心魔很重的,恶能够利用的就是你自身的心魔,他不可能跳出来与你打个你死我活,但却可以无限地在精神上折磨你,直到你的精神崩塌,从而被他占据了主动。当你被自己的恶所同化与腐蚀,那么你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你了。”
我苦笑道:“或许也可以说是回归到了最先的自己。”
他愣了愣,然后点头:“也对,回到人性本恶的最初。”
“说说你吧,你为什么要跑到这儿来?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赢勾为什么要跑到这儿来。
他性子很淡,除了我的事情他几乎是不多事的,可这一次他的表现有些反常。
“见一个老朋友,讨要一个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他来了这儿,我就追过来了。”
他的话让我一下子有了好奇心:“哦?你在教廷还有朋友?”
开玩笑,这可是那个自称主的人的内心构筑出来的世界,能够进入的多少与教廷是有关系的。
赢勾说道:“不,他并不属于教廷,甚至对于教廷来说他是异端的存在,曾经差一点就被教廷处死。好在他向来命大,总能够在最危急的时候化险为夷。”
“你找到他了吗?”
赢勾点点头,神情有些索然:“人我是找到了,可是我发现他已经变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这很正常,赢勾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活了多少年,再是朋友,经过了无数的岁月,肯定也已经变了。而且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说不清楚的变数,上一秒的想法或许就与下一秒的想法大相径庭,此一时彼一时的人多了去了。
“东西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既然是我的东西,又岂有拿不回来的道理。不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就结束了,以后若是再见面,说不得我们会是敌人,会是对手。”
“你那朋友一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吧?”
普通的人又怎么可能成为赢勾的朋友呢,他的朋友真的不多,一只巴掌来数的话都嫌指头多。
“不说他了,我先带你去找他们去,估计他们也像你一样,在这个鬼地方零乱着。”
赢勾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他们估计也像我一样有着同样的经历。
我看着他:“你确定你不会被这些恶所影响吗?”
赢勾翻了个白眼:“除非是那个恶能够比我更恶,否则的话他根本就影响不了我。赶紧把你来到这个地方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我,这地方太大,一时半会我也很难发现他们的位置。”
我们一边走,我一边把来到这儿经历说了一遍,赢勾听得很仔细。
“没错,那个十二秒的定格循环确实是你的手笔,不过这事情说来就话长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听我说到时间十二秒定格循环的时候赢勾点点头,印证了之前我的怀疑。
“老实说,我有些惧怕这个黑暗森林了。”我说的是实话。
赢勾笑着问道:“是不是在这儿总有一种灵魂被拷问的感觉?”
“没错,我已经发现了,这儿能够挖掘出任何一个人内心世界里最薄弱的一个环节,然后揭开那个创口,用力的撕扯了再往上面去撒盐。”
赢勾说道:“很形象,有这样的感觉很正常,因为这个世界最大的组成部分就是精神力,你真以为这个空间很大吗?其实不然,只是你感觉它很大,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空间就只有两三个足球场大的话,你一定会惊掉下巴。”
“真的?”
“当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