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又停了下来。
钮祜禄傲白看向前方。
一直以来身材高大的镇东关,忽然之间一动不动了。
钮祜禄傲白心中一惊,他往镇东关身上拍了一下。
嗯?
不对。
他很清楚。
镇东关这个人,一直以来,身体肌肉都是紧密的,触手就是硬,硬得十分弹手,感觉普通人一拳打上去,只会被这一身的肌肉震得手疼。
但现在,这个镇东关的肌肉却是软的。
软绵绵的软。
肌肉十分松弛。
一点劲也没有附之于其上。
就算是躺着的人,肌肉也不至于松成了这个模样。
他当即往前了一步,仔细一看。
“不好,镇东关也出事了。”
“什么?”
风一起,凌钩就到了近前,打眼儿一看,好家伙,果然是一动不动。
他道:“他还活着么?”
钮祜禄傲白伸手一探鼻端。
咦,还有一丝气息。
“没死,还有气,这是……中邪了?”
凌钩道:“先退回去吧,向上面反映,不然这锅我们可不好背。”
钮祜禄傲白当下道:“好,咱们走。”
他和凌钩让手下抱起了镇东关,往回走。
可已经尝到了甜头的狐仙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狐仙又出现了。
当狐仙出现时,钮祜禄傲白反应最大。
事至于此,哪还有不明白这是出了事的。
孙殿臣。
镇东关。
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的大高手。
独镇一方。
但这样的大高手,却是一死一沉迷,不省人事。
这不是中了邪祟是什么?
要是没看到也还罢了。
这一下子看到了,钮祜禄傲白几乎要叫出来。他深知,武功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凡人,除非大宗师,精气神三宝归一,才有可能不受蛊惑。
不然都会被外邪有机可趁。
这不是目前他的武功能够解决掉的。
正当钮祜禄傲白感觉自己要死要死时。
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现了。
一个一身草衣,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出现。
虽然这个人一袭破烂得比乞丐还不如的衣服,但也可以看出来, 是宽衣大袖的款式,太古典了,有点大云朝的味道。
就见狐仙说话。
“你看我是人是仙啊?”
不待钮祜禄傲白说话反应。
那个身穿破烂宽衣大袖袍的人也同样一礼还了回去。
这在古代礼法上叫互揖。
是很古老的礼节了。
但现在的人已经统统都忘了。
不过礼数是到位了,但这个人说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孽畜,你就是一个妖孽,既不是人也不是仙。”
狐仙抬头。
一双眼睛射出寒冰一样的森冷目光。
它面无表情,但钮祜禄傲白觉得这狐仙怕不是想生吃了这个阻它之人。
不过旋即,狐仙就笑了。
这很诡异。
一只狐狸精的嘴角上,竟然出现人类才有的勾笑。
终于。
钮祜禄傲白他们从洞子里出来。
众人这才稍微安定。
外边的花扎敖带人过来。
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孙大人呢?这是镇老大,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
凌钩苦笑一下道:“我们遇到了洞中的诡异,孙大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说镇东关。
“镇老大有危险,但正在恢复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里面有诡异,我们暂时不能再进去了。”
钮祜禄傲白这才发现,在这里的人,竟然没有几个看到那个破烂衣服的人。
甚至自己也一直,看不到这个人的正面。
这个人并没有转身。
他只对一个人说话。
就是钮祜禄傲白。
因为在这里的人中,也就钮祜禄傲白的迷信比较严重,而信仰,是凡人与神明沟通的桥梁。
这个人说。
“我是灰山的山神,不过你不要高兴,我是一个没什么力气的山神,奈何不了这山中的五个妖孽。方才对付你们的,只不过是五个妖孽中最弱的一个,所以我才有力量,在那个妖孽第三次出手时救下你们。不过,我也消耗完了力气,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二百年前,我已经救过了你们人类一次,这是第二次,我实在没有力量做第三次了,但那些妖孽仍然有足够的力量对你们肆意出手,所以你们要小心一些,余下的,我再帮不了你们了。”
说完这些话,这个人形就模糊起来,最终像散开的粒子,消失了。
那是山神?
这世上还有山神。
不过,这个山神未免太弱了吧。
钮祜禄傲白思来想去,干脆决定回去了。
这鬼地方,竟然出现了诡异,那是不能再留下来了。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已经有人来了。
来的是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两人身边也带了一些人。
并不多。
就十来个。
但钮祜禄傲白和凌钩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尽是一些高手。
忽然。
从地上钻出来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一身黑影的女人。
她背了一把隐刀。
“你们出来了,发现了宝藏?孙殿臣人呢?”
女人口气十分严厉的说话。
钮祜禄傲白对诡异十分忌惮,但对于人,他就不怎么客气了。
“你们是什么人,跑过来这么大声对我说话?”
啪。
一把黑色的大伞被钮祜禄傲白打开。
他已经气坏了。
孙殿臣死掉了。
镇东关像死了一样。
更不要说遇上了诡异。
事情至此,竟然还要被莫名其妙的人这么大声说话。
一个男人说话道:“这位是竹取圣花小姐,她是黑桃夫人的直属部下,有没有资格管你们?”
钮祜禄傲白大吃一惊。
黑桃夫人的人?
自己一众人就是黑桃夫人调出来的。
原是想借黑桃夫人,来此地取宝。
哪知道一切尽在黑桃夫人的掌握之中。
那个女人竟然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一行。
果然东岛人没有一个可靠的。
竹取圣花冷漠道:“你们的私下行为已经让夫人知道了,但夫人仁慈,愿意原谅你们,不过你们毕竟是要在夫人的事情上耍花招,所以你们要为大部队打通道路,找到宝藏,放心,夫人很大方,表示你们完成了任务,是会分你们一份的。毕竟,你们东乾,也算是我们自己人。”
钮祜禄傲白一听。
这女人,是女孩子啊,一听这清脆的声音就知道,此女年龄绝对没超过二十岁,就算超过了,也多不到哪儿去。
这么小的一个女孩,也敢在他头上大声说话,还是说这种女孩根本没有见识,不知道他的厉害?
竹取圣花脸色一变。
当然身为一个隐者她脸一直藏在蒙布之下别人看不出来,但眼神是可以看出来的,至少她的瞳孔收缩了起来,手,也放在了后背。
“嗯?”
钮祜禄傲白看出来了。
他身为大乾宗族的高手,一向是心高气傲,何惜一战。你又不是诡异,我怕你个锤子。
啪一下。
他的铁骨伞打开了。
这伞,连伞叶子都是精钢打造的。
没多少人知道,此物乃是昔日提灯人的特殊装备。
当年的提灯人,就是身背这样的一把伞,手提一盏气死风灯,行走于庙堂,和江湖之上的。
眼看要开片儿。
东乾这边的人也一副要拔刀的样子。
这要说了,什么时候了,不用铳子,用刀子,这不是在搞笑吗?
首先要知道,这是灰鼠山。
它位于中土和大普罗斯的边境。
如果调来一批持铳的精兵,保不齐会让大普罗斯人注意过来的,那些大普罗斯人,一个个都是喜欢喝酒的男人,这男人要是喜欢喝酒,他就不可能是个怂人,都是暴脾气的,一旦说不对了,到时就可能打起来。
东岛人能搁这时候得罪大普罗斯人?
想当年。
东岛人好不容易打败了大普罗斯人。
欠了好几十亿的钱啊,就想通过大普罗斯赚上一笔战争赔款。
但是,当时的大普罗斯,明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但就是这样,他们仍然理直气壮的进行了拒绝。
没错,我们大普罗斯是战败了,那又怎么样。都已经败了,你还想要啥?什么,要钱,战争赔款,你在想屁吃,要十亿就行?我不行,告诉你们,一角子钱都没有。不服,我把东线的士兵调回来,咱继续打。
最后的结果就是。
大普罗斯战败了。
他们丢掉了在中土的一切利益,好处都归了东岛人,但也是仅限于此了。
纵观大普罗斯,他们的确是一角一毫都没赔过。
所以哪怕东岛人是战胜方。
可对于大普罗斯人仍然是心存忌惮的。
再说。
从城市,到这灰鼠山。
路途遥远。
哪有那么大的后勤给带足铳炮子弹雷啊。
能带一些长短铳子,一些铳子儿,就差不多了。
你还得带粮草食物,茶盐甚至还有取暖保暖工具。
因此铳子是真的带不了多少的。
这铳子必须要尽可能的保存着,在必要的时候用。
现在,双方在保有余地的情况下,用刀剑也是比较好的。
至少,在钮祜禄傲白眼中,他们的人更占优势。
论武道,东岛人算个尸比。
过去双方也有过会武,中土或者说东乾打不过,那是在给脸,真以为打不过吗?这在东乾国内高层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
但一经开打,钮祜禄傲白才发现不对。
坦白说。
这些东岛人强不到哪儿去。
但他们真的有几个高手。
其中一个就是竹取圣花。
这个女人,也许攻击不行,但隐匿手段太高明了。
身子往下一蹲,没两下子就找不见人了,专往人的视觉死角里钻。
一个人有两只眼睛,但都在正面,如果看向前方,就会忽略两边和脑后,无论怎么转动头,始终都会有一个盲区存在。
以往。
没什么。
但竹取圣花是隐者。
她最拿手的,就是往人的视觉死角里钻。
如此一来,钮祜禄傲白就要小心使用他的大伞了。
要防止被偷袭嘛。
说武功,毫无疑问,是钮祜禄傲白强一点。但人类的天性,是喜欢无伤取胜,也就导致他出手有一些缩手缩脚,如此一来反而给了竹取圣花机会。
但更可怕的是……一个女人。
她叫香织。
从表面上,她根本不像是一个武者。
她撕开了皮衣,可以看出她的身体比较削瘦,几乎没有多余的脂肪。
这让她的脸显得有些皱纹深层。
倘若她的脸上有一些脂肪,把有细纹的皮肤撑开,也许会是一个美女吧。
但她的出手十分凌厉。
至少在速度上面十分有优势。
那叫一个快。
她用的是一把带有钩戈的长柄戟枪,一出手就直接捅死了一个人。
枪柄在手中一转,二三四个人又死了。
虽为一介女子,但杀起人来,真的和什么似的。
直到她攻击韦俊,这才失败。
因为韦俊这个人,会一种家传的武学,叫就地十八滚,也叫懒驴打滚,乃是救命保命的无上绝招。
你可以说此招狼狈,也可以说姿势太丑。
但是吧,说到实用,是真别人的母亲它实用啊。
不需要有多用力气,直接往地上一倒,然后随机应变,想怎么扭就怎么扭,想怎么滚就怎么滚。
别人一时是打不到你的。
香织是一个极品高手,当然知道自己貌似是打不到他,也就收手了。
但神心却和凌钩打在一起。
两人没分出胜负。
当凌钩正面被神心一刀差点把头给刺穿,他就知道厉害了。
凌钩的武功很高,反应也很灵敏,又戴着铁面具,所以神心的剑在他的铁面具上擦出了一溜子的火星,而没有把他带走。
虽然很惊险。
但这也是值得的。
凌钩一下子发现了神心武功的特点。
和他站在一条线的地平面上,一对一,很麻烦。
但若跳起来就会好很多。
恰好,凌钩是比较有弹跳力的。
他一跳就是一丈多高。
双手持钩杀了过来。
凌钩杀人,最喜欢的就是居高临下,从上往下发起攻击。
藏,藏之于地。
攻,攻之于天。
如此之攻势,即便是神心也忍不住要退步。
但他能退吗?
还有一个花扎敖。
他的细款刺剑已经拔了出来。
长剑发出了铮吟。
这一剑,像一条舞动的白色毒龙,往神心身上扎了去。如果神心要对付凌钩,他必将死于花扎敖这把细刺剑下。
这把剑细是细了,但刺死砍伤,只要刺中了躯体,基本没得救。
如果神心要防着花扎敖的刺击,他就挡不住凌钩居高临下,十分凌厉的扑击。
正在神心两难时,他看到自己剑身倒映出来的一个人。
神心松了一口气。
他不顾花扎敖的攻击,只顾小心对付凌钩的扑击。
金属兵器交击下,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但神心从凌钩的扑击下活了下来
他没事了。
至于。
花扎敖的攻击。
他的剑已经被打飞出去。
细刺剑在地上,嗡嗡地不停晃动。
一把粗大厚重的手斧落在此剑的旁边。
正是这一把斧子,挡下了花扎敖对神心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