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一刀刘张口吐血。
他被人抓着,狂奔突进,又有伤在身,自然的就伤情加重,这忍不住的一口老血就吐出来了。
他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努力不让自己贴到地上。当有了一丝余力时,他勉强站了起来。
一口浊气从他口中吐出。
他看向——那个救了他的人。
这人背对着他,看上去不高不大,甚至还有一些瘦小,身后背了一把大刀,颇有些不伦不类。
一刀刘不敢大意,连忙拱手抱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他还想说些什么。
但那人——转过身来。
双方一对了面,一刀刘剩下的话就不好说了。因为此人根本不是什么前辈模样,而是一个半娃子大的少年人。
普通模样,普通人,一袭普通旧衣,不是他施展了过人的武功,平常遇到,一刀刘只会以为他是一个普通人,绝对半眼也不肯多看。
可现在,他知道,这是真人不露相。
他更知道,此人背后的那把刀,可能不是玩具。
嗯?
等等。
那把刀。
好像有点……眼熟?
自己好像在什么时候,应该是最近,见到过的。虽然自己经常健忘,但他知道,这时候可不好忘事的。
应该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一刀刘?”
他问。
这话让一刀刘有些莫名其妙感到羞辱。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别人的母亲来救我?
你既然已经救了我还别人的母亲问我是谁?
“呃……我是。”
一刀刘说到这,他看到这个少年人在做收刀的动作。
这个动作,他经常做,通常都是他做给别人看。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他看了,看别人对他做收刀动作。
刀客的路子,难出高手,但一出就不得了,杀人方便得和什么似的。
就像少年人,他出手到结束,比眨眼还快。
稍微一个睁眼闭眼,就已经完成拔刀,挥刀,收刀,三步曲了。
只是,他仍有一个疑问想要知道。
你既然要杀我,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看着一刀刘的头颅从脖颈子上滑下来,一息后血才从脖腔子处往外涌。失血造成平衡破坏,他的尸体才倒了下去。
“救你,只是为了杀你而已,可惜我不会用刑,不然定让你多痛苦些……”其实还有怕别人追来的因素。
少年人习惯了安逸,可不想出江湖被人所共知,到时陷入江湖之中,隐居挺好的,干嘛出去闯荡?
最可惜的……掌柜死了,得给客栈重新务色新人了。
……
双峰镇,是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镇子。
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双峰镇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字。
一刀流。
有人说附近的那山之所以是双峰,就是以前一位一刀流的高手,一刀劈了一条缝出来的。
镇中的镇民大多是宗门的外门弟子及其家人,核心弟子则是在二尺铺里。
二尺铺是一家专门打刀的刀剑铺子。
它的真面目,就是一刀流。
门中五十多号精壮的青年,是一刀流实力的证明。
它是整个西方商路上,有且唯一的,传道授业的武道宗门。
专职教授一刀流派的刀法。
一刀流派的刀法,简单。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架子,核心就是一个——快。
为了求快,甚至刀都是二尺。
所以才叫二尺铺。
但现在——镇门口来了一群人。
几百号人围聚于此。
其中领先的是五个人。
红酒当头道:“好了,动手。”
黄酒有些犹豫。
“普通人,那些妇孺,小孩也要杀吗?这不太好吧。”
红酒沉默了,他看向那三个人。
欢喜王养的三条恶犬。
杀人如麻——飞天。
斩尽杀绝——狂骨。
刀中不仁——一百斤刀。
这三个人中,除了一百斤刀比较自恃身份,不喜欢对普通人动手外,飞天和狂骨都是变态,视杀人如游戏,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倘若这里的,是欢喜王,也许还可以约束他们三人一下。
可红酒和黄酒——人家只是给你面子而已。
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论武功,红酒,黄酒,可能也就打一个狂骨。
最后,红酒还是对飞天他们点头了。
轰!!!
三支马队轰然杀出。
这三支队伍,飞天的队伍人最是少,只有十几个人,但飞天的人,全都是高手,没有一个庸手,因为飞天本人就很强,他也只要强者。
所以飞天的手下,全都是二流左右的高手。他连三流的都看不上。
一群二流小高手,正常能一个打别人三五十个。
他这十几个手下,完全可以当数百人的精锐来用。
狂骨的人最多,有二百多人。
这些人,凶性最重,毫无纪律可言,全都是喜欢杀人放火折磨虐待的变态坏蛋。只要看到善良的,不上去抽一巴掌就不舒服。看到不爽的,当街就拔刀杀了。
他们三人的名声坏,一半以上,得是他狂骨负责。
一百斤刀手下就五十多人,但却是清一色的刀客。
刀客这职业,最是简单,一来二去,生死两断。
所以没有人敢惹一百斤刀和他的手下。
打攻坚,没有他们的对手。
欢喜王精心挑选豢养的打手。
能是那么简单的吗?
随着红酒最终的令下,三百多的人,涌入了镇子,他们熟门熟路——啊,这事他们太熟悉上手了。都有了十足的经验。
先堵住前后门,然后踏马封街,等到人们一个个躲到自己房间里后——挨个杀。
门一堵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马踏街让他们只能往自己家里走。
实在没地方去的,对不起了。
自然是一刀砍死在街上。
等人都进自家房门了——肉包子进笼,可以一锅蒸了。
分街划区,组队而行。
按远近方向,一家家上门。
往往是踹门进入,在住户的尖叫悲哭中结束——你能想到一切的邪恶就在此间发生着。
那种时候,如果是一个漂亮女孩,甚至可能后悔自己是活的。
当然了,也有聪明的,不急一时之欢,而是把人带出来,讨好上面的老大。
金银铜钱这些是钱,但漂亮的女人才是最保值的财富。而一个用过的女人和没用过的女人,那价值是两回事。
随着罪恶积累,很快,镇子清空。
马队一边把他们觉得漂亮的女人用绳子牵着拉到一旁,一边把抢来的,他们觉得值钱物打包背身上。
等处理好战利品之后,他们会选没弄到收获,或收获少的打头阵,开始进攻二尺铺。
二尺铺就比较难啃了。
打下镇子只用了两刻不到的时间。
但二尺铺子全都是能打的精壮年轻人。
二尺铺子又是卖刀剑的,随时就把人武装起来了。
更别说此时的诸人已经失了锐气,所以这一打就是半个时辰,难啃得狠。
这一战,直到——飞天怒了。
他感到了丢脸,明明对方实力不强,竟然挡住了他们的进攻?岂有此理,这是耻辱啊。念及于此,他出手了。
一抬手,他放上一根细丝,弹出飞爪,抓住墙头,拉着自己飞身上了城墙,甫一登顶,他拔刀就往四周砍去,他的刀法极好,更是足够快,一杀起来就收不住手。
那些忠精的汉子虽然是一刀流培训出来的,可到底年轻,没怎么见过大阵仗,面对飞天这个狠人,不由手怵,顿时被他大砍特砍。
抓住这机会,飞天,狂骨的人,都纷纷杀上墙头。
这座家堡——守不住了!!!
二尺铺的师父杀出来了。
此人四十余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以一人之力顶住崩溃。
但他仅止一人。
虽然伤到了狂骨,却被飞天轻易斩掉了一手,继而——屠杀!!!
“怎么样了?”
黄酒躲起来了,现在是红酒主事。
他看事情差不多了,就准备走了。
“还……行。”
“嗯?”
红酒听出不对,问:“出岔子了?”
“也不是什么岔子,只是……到底逃掉了两个……”
红酒看他。
狂骨道:“只是两个小子而已,原本已经要杀干净了,可突然又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功夫不错,把那两个救走了,连飞天都受……”
“你住口!!!”
飞天大吼,他脸色发青,胸口已经包扎过了,但可以看到,当胸中刀。
飞天武功极高,能当胸砍他一刀,看来这人不简单。
红酒却不屑一顾。
“一个人再厉害也没用,走的只是小猫两三只,别管了,以后都未必能再遇到。”
灭门的事做多了,自然不可能总是灭绝个干净,总有一些意外发生。
可那又如何?
孤身逃命,光保命就够呛了,还想要翻盘?小说话本看多了。就算有一天,你的仇人死了,大多也和你是没关系的。
灭了一刀流驻地,等于一切都结束了。
方兴的一刀流,借助一刀刘登顶,又随着一刀刘招惹的麻烦,消声灭迹。
西方商路,又回到了欢喜王一家独大的局面。
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消灭了一刀刘的势力,剩下的,就是一个字。
等。
等杨氏宗族,第二支援军到来。
而杨家也不负大西国豪门之名,拥有足够的实力。
第二支部队,超期而至。
杨氏,豪族,豪门。
其族之势大,譬如一国也。
之所以杨氏如此兴盛,原因有很多,最关键的是,杨雪雁的爷爷,他投资大西王建国,立下了大功,还娶到了大西王的女儿。
所以杨雪雁大小也算贵戚。
只是大西国政体别与不同,所以才没有册封,可是该有的福利特权,仍然是一样不少,甚至更多。
老杨广开枝叶,到如今,才有了这诺大的宗族。
这一次,带队来的,就是杨雪雁的一个堂妹。
花眼狐狸——杨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