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葭月情急间伸手去捞,那人的衣袖直接从他手中滑走了。
然,他的手却实实在在的抓住了一人的手腕。
坐床沿的陌上尘替他撵被角的手收至半路,就那样诧异的盯着公仪葭月手突然伸出来,一把捞抓住了他腕。
他垂眸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皱了眉头,顿了一秒,抬起了头来望向床上的公仪葭月。
公仪葭月此时缓睁开了双眼,缓扭头来,视线落向了他,看着自己抓着陌上尘的手,亦是一脸疑惑。
僵凝间,两人相互对视了眼,然后同时一个哗的松手,一个慌的缩回了手。
陌上尘收回手,理了理抓皱的袖口,蹙着眉不悦的瞟着公仪葭月。
“梦见什么了?”
……他这是以为自己梦到自己不舍的人了?心里不悦?
公仪葭月无语的眉梢跳了跳,无语却装平静的瞟着他。
“没梦什么。”
冷清的应着,便自己坐了起来。
“咳咳!”
刚坐起,他便低咳了两声。
捂唇的手拿开来看,手心咳了一捧鲜血。
公仪葭月:“……”
要死不死,自己这模样,是故意讨他怜悯么?
他抬起眼瞟了眼边上的陌上尘。
果然,这人刚才还冷漠的眼底露了担忧疼惜的神色来。
然,公仪葭月却无动于衷的模样。
淡定的从自己怀里摸了块帕子出来了,淡定悠闲的擦了手上的血,然后若无其事的将帕子扔了旁边的床案上。
陌上尘:“……”
公仪葭月淡定间,陌上尘突然伸手就抓了他扔帕子的手腕,他冷蹙着眉头,欲恨不成的沉眸盯着他。
“这副撇得干干净净的模样欲做什么?”
他说着,凑近了脸颊,咫尺的逼迫道。
“既如此,又何必装作一副多情模样,把给你治伤的药用在本尊身上?——欲擒故纵吗?”
……他这是知道自己用他给的药丹给他治伤的事了?
但也不用想这么复杂吧?
自己不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想麻烦他而已。
闻言,公仪葭月着实僵愣,理解不来他这是什么脑路。
他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的盯着他,轻轻的扒下他的手。
“是你想的复杂了吧?我不过觉得自己死不了,不在乎而已,你……怎的这般理解?”
“你……到底是怎么理解的?那话又是何意?”
公仪葭月一时被他整懵了。
什么叫欲擒故纵?
他欲擒什么了?又要纵什么了?
陌上尘冷漠的瞪了他眼,坐直了身子,不悦的瞟着他,仿佛是斟酌了许。
“既不是,那在云烟楼为何唤得这么生分?”
公仪葭月:“?”
自己唤了什么?
……哦,陌公子吗?
公仪葭月回想了下,顿时明白他说的什么了。
这人,什么时候这般计较了?
他无辜的挑了下眉,无语的盯着他。
“不是你自己逼着我如此生分的吗?”淡淡的道了句。
不是他自己说跟他无亲无故,请帮忙还要开口条件么?
既喜欢这般生疏气氛,那就顺着他来了。
这……还成自己错了?
陌上尘:“……”
陌上尘被他气笑了。
他勾了下嘴角,轻冷笑了声。
“是,本尊逼你的!”
“你说,本尊给你的药,你还有几粒?这事,是七皇子教你的吗?”
无奈,他突然转了个话题。
公仪葭月看着这阴晴不定的陌上尘,多瞄了两眼,斟酌了许。
“他只提过,至于……做,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想欠你太多!”
他不懂弯弯绕绕,便直说了。
这样的话,却让陌上尘心里极其难受。
公仪葭月就那样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突然间有点像是要把自己杀了的感觉。
然后,他自然的就往里边蹭了蹭,但愣是没蹭动。
陌上尘冷沉的盯了他半许。
“想还本尊,这辈子,你拿命都还不起!……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还——不——清!”
陌上尘低冷说罢,控制了他的身躯,倾身过去,唇捂覆了他的唇,肆意疯狂的吻了他,直到公仪葭月呼吸困难,低咳了起来,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他。
公仪葭月连续咳嗽了几声,然后一口鲜血就吐了床边,接着又低咳了几声。
陌上尘就那样看着他缓直起身来,低咳了几声。
公仪葭月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吸起伏,眼里落了丝潋滟,隐染了泪光。
也不知道是因为咳嗽的,还是隐忍无奈伤心的。
他幽幽带着水渍的目光盯着他,一手捂着起伏的胸口。
“该拿的,该占的,你都拿去了,就这样放过自己,放过我……不行吗?”
这话,有着几丝恳求,因为刚才的咳嗽,还有些喘息无力。
陌上尘冷了眉目,一甩衣袖站了起来,他极其冷漠执着的盯着公仪葭月,突然冷嗤笑了声。
“本尊从不知道如何放过自己,同样,也不曾打算放开你!”
悠尔低轻的话,透着满满的哀伤。
骤然,又话锋一转。
“阿月,你听好了,本尊等你几万年,要的不是你怎么教本尊释怀,而是,双宿双栖!”
“实话告诉你,你这世,便是本尊最后的时间,屈指可数的日月,你要与本尊相互折磨,还是举案齐眉,满心欢喜,都随你!”
“——但,你怎样都别想逃!”
他忽然凑近,偏头在公仪葭月耳边低低要挟了句。
后一步一步后退着走开几步,目光幽冷间染着忧伤失意。
望着公仪葭月的神色,忧郁尤怜不舍,黯然神伤间满是无可奈何。
那一刻,公仪葭月望进他不见底的深邃眸光里,有一瞬的悸动,心骤然间被狠狠的刺痛了下。
一时凝静。
公仪葭月默默的垂了眉目,有些不忍愧意。
“……嗯,把这个吃了,本尊带你去救花月冷。”
蓦然,陌上尘突然伸手过去,手上捏了粒药丸。
公仪葭月反应的僵了下,迷惘的抬起了头来,盯了他两眼,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药丸上有些麻木失神。
“有什么用?”
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他喂药,也从来不说是治什么的。
迟疑着,还是不情不愿的接了。
陌上尘似乎是白了他眼。
“你的伤自己能愈吗?”冷不丁的反问。
闻言,公仪葭月沉叹了口气,乖乖的扔进了嘴里,直接干吞了。
自从他失忆后,他就觉得跟他特别难相处,处的好心累。
这人,不是冷嘲热讽,现在就是冷冰冰的动不动就直接跟自己生气。
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好好相处吗?
陌上尘看他这模样,犹豫了下,亦跟着沉叹了口气,在他床沿坐了下来。
“阿月,我们好好相处好吗?本尊不逼你,只要你不离开就好!”
于这样的公仪葭月还是挺心疼的。
陌上尘突然的认输,让公仪葭月微有诧异,抬起目光诧异的盯了他眼。
然后……鄙夷的白了他眼,瞥开了视线于一旁,不悦道。
“是你自己不愿与我好好相处!”
闻言,陌上尘眉梢跳了两跳,却没有再回话。
他转身去桌边倒了杯茶过来,伸了公仪葭月面前。
“喝口水吧,那药,应该极苦。”
这话,突然就温柔了不少。
公仪葭月又意外的看了他两眼,然后乖巧的接过,喝了,杯子陌上尘拿了,松手手腕一动,杯子自己飘到了桌上。
他目光一直盯着没兴致的公仪葭月,手腕一翻,一串冰糖葫芦拿了手上,伸了过去。
“给。”
公仪葭月看着面前的冰糖葫芦意外的愣了愣,瞄了两眼突然温柔的陌上尘,又瞄了两眼他手里的冰糖葫芦。
“谢谢!”
犹豫着接了,然后就咬了粒在嘴里缓幽幽的嚼着,没甚意思。
——他现在哪里有这兴趣?
他担心的是花月冷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