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尘僵在原地,亦是一脸懵。
不明白刚才一时间,自己怎么就冲动了。
虽然……看到他的唇,就很想去触碰,想吻他,可……以自己的意志力,应该不至于如此冲动。
……难道子卿说的是真的?这个人,其实一直都是自己爱着的人?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被打的脸颊,后手指落在自己被咬的唇上。
伤口处,还冒着丝血迹,肿胀了个胞。
——真下得去嘴!
刚才的一幕,又涌回脑海。
思绪间,又莫名笑了。
看着公仪葭月骂骂咧咧出来的神情,苏子卿看的一脸疑惑。
他恭敬的朝他施了礼,看着他直接忽略自己失神的离开了。
这……这回自家公子又对他做了什么了?
他能如此失神失态的神色。
三日后,乌国使者如期而至,皇帝命太子等几位大臣在宫城口亲自迎接的乌国使者队伍,并迎入了皇室驿馆。
公仪葭月为此,还特意在他们经过的街上找了家茶楼,坐在茶楼的窗口,盯着他们,想来看后出个解决和亲的对策。
除了看到他们异国人的穿着与自己国家有些别异。
结果是,一无所获,啥对策也没想出来。
看小说,别人穿越对付这样的使者游刃有余,能耍得使者团团转,他呢,咋一个想法都挤兑不出来?
果然脑子好使还是要天赋?
翌日,使者代表进宫觐见皇上,所有朝臣都出席,包括他这在外养的皇子都列入了其必须出场的名单。
这一国之师陌上尘自然更不会例外。
且,莫名的发现,曾经神秘的国师,自失忆后,似乎爱露面了。
朝廷之上,陌上尘被赐坐龙椅左前侧。
儒雅公子一身雪白不染尘埃,端坐高台之上,深邃澈亮的目光微垂,无澜的俯视大殿众臣。
高贵清圣,清逸致尊,仿若神明,不甚耀眼。
第一次见到国师的人,无一不惊叹惊艳,仰望的视线,垂涎艳羡,又小心翼翼低矮姿态。
大殿,两边整齐有序的排着一排座位,座位后,分别立列着朝臣,座位前,分别坐着皇室宗亲,各皇子。
朝政行礼后,公仪葭月选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也就是离龙座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尽管如此,高台上的陌上尘目光还是落了他身上。
公仪葭月完全没注意,坐下后就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然后看到上面摆着的苹果,拿了个,用手擦了擦,就咬了口,独自吃的乐趣。
看得陌上尘眉头皱了皱,亦觉得有些有趣。
“宣……乌国使者……!”
随着皇帝挥了下手,大监走到台前,大嚷一声,拖着长调,声音就回荡在偌大的殿内。
震得公仪葭月脸色微黑,眉头挤到了一块。
真刺耳!
大监的声音一绝,公仪葭月继续嚼自己的苹果,目光却落在门口,亦好奇这使者模样。
片刻,两人从大殿门口跨了进来。
两人的衣衫跟他们的衣服似差不多,却异域风情,银饰加身,一人穿着比较华贵,一人比较简单,从这,就可以看出,其中一个,应是主子。
那个少年穿得比较贵气,长发及腰,耳鬓边编了条小辫子,银制发饰,别在一侧的发饰带有流珠,倒是精致。
不但少年发饰精致,人亦长得玉树临风,高大挺拔,英俊白皙。
那性子,倒看似沉稳得很。
这模样,许是皇子级别。
虽然他们没有说明,但一看便知。
他的身边,是位稳重的老者,着装虽风格同似,但简朴了许多。
因为异族风情,公仪葭月不免多看了几眼,却与踏步进来的那少年目光对视上了。
他倒是不尴尬或啥,望着他微点了下头,表示招呼,而那少年,只细看了他眼,收回目光径直走到了殿中央,同老者一手握拳横前,弯了腰,施了他们的礼仪。
“乌国使者,拜见皇上!”
“哈哈哈,使者请起!——赐座!”
皇帝慷慨大笑,表现得不甚高兴欢迎。
“谢皇上!”
两人同时低头,后在旁边排列的座位里入了座。
入座前,那少年还瞟了眼那最端头坐着,忽略自己存在,自顾啃苹果的公仪葭月。
在座位坐下后,看到他手里的苹果,便望了眼自己案几上摆盘里的苹果,稍有好奇。
人长得漂亮就算了,别人啥都没吃,就他一个人躲在那角落里啃这东西,你说,人能不好奇吗?
“乌国使者,你们这次到访,听说可是为求亲朕的长公主?”
待他们落座,皇帝蓦然问了话。
座位上的老者使者即遥遥稍拱手搭话。
“不错,为表诚意,我们可上供金银珠宝无数,布匹丝绸数千,及城池十座,只愿皇上成全!”
“城池十座?……这真的吗?”
“……不会假的吧?他们怎么可能舍得……”
“若是真心实意,这亲,倒也结的,十座城池啊!”
“……”
顿时,殿内朝臣一片惊论纷纷,不可思议。
啃苹果的公仪葭月亦是一怔,震惊的看向两位使者,打量了许。
这一打量,对方少年的目光又瞟了来,与他来了个对视。
公仪葭月眉梢暗跳了下,瞟开了目光。
故作无事的啃自己的苹果。
看到他动作,少年又瞟了两眼自己面前的苹果,后目光投向了皇帝,忽起了身,握拳横胸前的礼仪,微低头,诚恳道。
“天丰皇上请放心,我们绝无异心,今日来此,单纯只为求娶结亲,望皇上成全,促成我们两国友好交往,友上加亲!”
见少年起身,他身边的老者亦起了身,同样姿势施礼。
皇帝一愣,微僵。
此事,他自是不愿,自己就这么一个公主,怎么可能舍得让她远嫁?
但……
迟疑了许。
“若是朕的公主五官丑陋,你们亦愿意?”
试探反问。
两人微愣。
少年回神放下了礼仪,毫不忌讳的抬头盯着高台龙座上的皇帝,因为容貌惊艳耀眼,目光顺势看了眼边上的陌上尘。
“皇上,我们迎娶的是一国公主,亦是一国的荣辱及形象,想必,贵国不会不顾及自身国家荣誉,而随意促成。”
少年看起来跟公仪葭月差不多,这稳重胆量模样,却是现在正在啃苹果的他,没法比。
好一个能说会道。
公仪葭月因此意外的目光投了去。
顿时,殿内的大臣亦低论不息。
这乌国使者,来至匆匆,态度亦坚持,此时……怕是难解决。
“十座城池,金银珠宝无数,布匹丝绸数千,这些,是你自主临时起意,还是你们国主的意思?”
低论嘈杂间,一大臣开了口,俨然问。
少年将目光投向公仪葭月身边问话的大臣,附带瞟了眼公仪葭月,道。
“本人乃乌国二皇子,乌霁月,亦是为自己求亲,说的话自是算数,何须猜疑真假?”
话出,殿内又是一阵低论嘈杂,议论纷纷。
有说,这二皇子竟藏自己身份入国,另有心思。
有说,这二皇子为求亲,倒舍得屈尊。
……
各说其词。
听到乌霁月的话,无聊的公仪葭月一僵,诧异的抬起头来,盯着他,亦是打量。
觉得这人,有着不可理喻。
他们国家没有女子了吗,竟千里迢迢跑来他们国家求娶,无语。
公仪葭月啃完手上的苹果,果壳扔了盘子里,起身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衫,悠闲的道。
“贵国是没有女子了吗?竟千里迢迢跑来我国求娶?”
话音刚好,手上动作亦刚好,说完,才抬起眼皮望向乌霁月。
他这话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无数目光齐唰唰的都瞟了来,落了他身上。
“七殿下,这是朝堂,望勿孩子心性。”
这时,陌上尘忽道了句。
温和平静,嗓音低沉磁性,甚是好听,响起在大殿,如音符悦耳。
片刻安静。
朝堂又是一阵低论,觉得公仪葭月确实在扰乱不顾朝廷,肆意妄为。
这话能是他说的么?不引起两国纷争?
公仪葭月完全不顾什么朝廷,白了眼高台上的陌上尘,后瞟着斜对面的乌霁月。
“六公主乃我国唯一长公主,自是舍不得远嫁,这心思,还望二皇子打消念头,若是二皇子实在有心跟我们天丰结亲,在座的大臣各千金亦是个个貌美天成,二皇子随意选娶,我皇,自是以公主封号嫁娶,丝毫不怠慢!”
话出,各大臣诚惶诚恐。
刚才因为十座城池,大家艳羡,觉得可嫁娶,现在话题落到自己身上了,就舍不得了!
当是不是自己骨肉不心疼,站着说话不腰疼!
高台上的陌上尘看着这出头的公仪葭月沉了脸色,目光沉深的盯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掳回去关屋里。
让他出头!
被盯上了都不知道!
“七皇子?”
乌霁月半式提问的开口。
公仪葭月挑眉点头。
“二皇子有事?”
话一出,觉得不甚毛病。
二皇子,七皇子?
呃……
叫得跟一家人似的。
正儿八经的应了,对方却只轻摇了摇头,望着高座上的皇帝。
“皇上,这事,既然您有难处,那我们亦可考虑考虑,至于求娶谁,等我等定夺好后,再私信一封于皇上,可好?”
这话,让在场的人一愣,亦是疑惑不解,朝堂亦是低论纷纷。
“好,既然乌国如此诚心欲意友好往来联姻,那朕就依二皇子心意!——退朝!”
皇帝大袖一挥,起身随身大监走了。
这次有公仪葭月插话,倒是给他解决了一时的问题。
就一个长公主,他可舍不得远嫁呢!
皇帝一走,大臣都低论着散了。
公仪葭月望着回头来看自己的乌霁月点了下头,然后随手顺了案上的一个苹果,转身就走,一边啃着,一边走出了大殿。
陌上尘站在高台上,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深邃沉深,亦显了几丝无奈。
盯着公仪葭月离开的背影,乌霁月回头低声同身边的老者低语了句。
“去查查这个七皇子,背景如何。”
“是!”
老者握拳横胸前低头应了句。
然后,乌霁月随手抄了个苹果,在手上掂量抛了下,出了矮案,向外走去。
出了大殿,看着广场啃着苹果离去的背影,乌霁月目光沉了几分,垂眸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苹果,又望了眼那背影,拿手上的苹果,迟疑了许,放嘴边咬了口,犹豫了下,才嚼动。
又脆又甜,还不错!
几日后,一道圣旨端到了七皇子府。
那时的公仪葭月坐在院子里的亭子了,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苦恼和亲的事。
你说,要是个人事情,他直接解决了那小皇子,或威胁一两下就好,可是,这是关乎两个国家的交好,又岂能由得他胡来?
当真犯难!
看来只能演场美人计,让他娶别人了。
所以……,他得先去找个合适的美人!
“月冷,去……”
“殿下,宫里来旨了。”
他使唤花月冷的话还没说出来,管家就上来禀报。
公仪葭月一愣,回头望着管家失神了许。
圣旨怎会到他府上?这时候的圣旨,会是什么?
公仪葭月疑惑间去接了旨。
接了旨回来,结果便是震惊不可思议,然后一副灵魂出窍的死灰模样。
花月冷半躺靠坐在扶栏上,看着他这副模样,满是疑惑,没等他走近,就跳下扶栏迎了上去。
“怎么了?”
公仪葭月沉叹了口气,将手上的圣旨递了他面前。
“你说,这算什么?”
不搞笑吗?——让自己出嫁,不荒唐吗?
美名其曰,为国奉献,牺牲己小,为大国平安,百姓乐业,作为皇子,为民为国,天经地义,亦是荣耀。
荣耀个鬼!
话倒是说的漂亮,咋自己不去嘞!
他这国家荣誉,难道就不要了吗?
自己这是穿进了什么鬼朝代,竟崇尚男风这号?
——滚!
公仪葭月被气笑了,他哭笑不得的望着花月冷。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鬼?”
花月冷看着他像个疯子,愣了愣,后无表情道。
“嫁过去呗,那皇子长得又不差,配你还是可以的……”
“滚……,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是你说的话吗?你该说的吗?”
公仪葭月摊着手,有种想拍死这添油加醋人的冲动。
这人的形象终于崩了!
花月冷挑了下眉梢,将圣旨塞回他手上,然后翻越上了扶栏,继续刚才躺平的姿势。
“谁叫你去招惹的?——自讨苦吃!”
没好气的道了句,然后从储物戒拿了把瓜子磕的悠闲。
早就跟他说,这事让陌上尘去,他偏要自己亲力亲为,能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