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进刑部查案,公仪葭月又连案底都没看到,陌上尘自己看过后,便就说散职,还连带着所有负责这案件的人这天都休了假。
有权势就是任性!
公仪葭月跟着占了便宜,得了休。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被二皇子公仪帛冷然撞上。
从大厅才刚跨入院子里,公仪帛就从旁边蓦然冒了出来,挡了自己面前。
“皇弟案子都还未开始查,怎就散职了?”
公仪葭月骤然顿下脚步,眉梢不自然的跳了跳。
他看了眼走他前面的陌上尘,陌上尘本跟苏子卿正往外走,听到声音,已停下脚步回头向他们看来。
他与陌上尘来了个对视,然后收回视线微笑着望着自己皇兄,公仪帛。
“国师都散职了,皇兄只盯着我一人做什么?”
陪笑似的道,亦笑得牵强尴尬。
这事,自然要让陌上尘背锅了,且,散职本就是他放的话。
公仪帛盯着他的目光微敛,沉了许。
“你乃皇子,这事本是你主全责,你道旁人做什么?身为天丰皇子,不应该以天下百姓为重吗?”
公仪帛俨然责问,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一顿。
事至今,怕是只有他二皇子公仪帛敢如此说,敢当着国师见外的直说。
这,相当于直接站了国师的对立面。
他的下属顿时额角生了冷汗来,都不敢吭声的盯着他们。
回头盯着的陌上尘平静的目光本落在公仪葭月身上,听他这么一说,眸色微敛,沉了几分,落在了公仪帛的背影上。
气氛沉凝片刻。
微愣的公仪葭月刚想替公仪帛救场,陌上尘则正儿八经的转过了身来,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公仪帛身上。
“二皇子倒是公私分明,内外分的清晰,只是,二皇子做事,是否跟这说话一般硬气本事?”
陌上尘话音如常儒雅平静,不急亦不徐,不过疏离的清冷之意自身而发。
莫名的有种压迫感。
周围顿步围观的人顿感压迫,气息都不大出,几乎屏住了呼吸。
——虽没有见过这国师的本领,但,仅凭他的气质,这人往那一站,莫名就让人敬畏,且不敢逾越造次,甚至……不敢遐想褒贬。
公仪帛丝毫没有后怕的意思,他无表情的缓转了身过去,同陌上尘遥遥对视。
片刻。
“国师误解了,本殿只是在教育自己皇弟,谴责他贪愉褒职,不务正业罢了。”
“他还小,不懂事情轻重,情势复杂,本殿怕他吃亏,不忍苛责几句。”
公仪帛说的面无表情,却句句在理,亦属实。
当然,刚才的话意,亦多少夹杂了对陌上尘的不满,只是他这样一说,让人没法纠结。
陌上尘沉默的打量了他两眼。
“西郊血案,你不用出面,本尊两天后给你结案!”
淡漠的道了句,后目光越过他,落在公仪葭月身上。
“七皇子,明日午时在这等本尊,这事本由你负责,自是该你出面。”
陌上尘淡漠无澜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众人意外的顿在当场,直到陌上尘跟苏子卿两人都走出了府邸才一同回神,松了口气,碎碎低语。
没想,这国师看着冰冷,脾气倒是不大?
公仪葭月亦回神,舒了口气,诧异的抬眸望了眼这不一样性格的皇兄,勾起一抹嘴角。
“皇兄,我可以走了吗?”
问的小心翼翼。
公仪帛回神瞪了他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既然不喜淌朝堂这浑水,就早点回去!”
冷漠的说完,就朝公堂走了进去。
对于他的好,公仪葭月微怔,后回神无奈的手指蹭了下自己鼻子,然后才唤了花月冷走。
刚才看着公仪帛劈头盖脸的谴责他,花月冷都懵了一懵,后来才发现,这人是真的为他好。
公仪葭月同花月冷散漫的出府,一步跨出门槛,却看到陌上尘苏子卿站在大街上,面前站着四皇子公仪熙跟他的贴身侍卫。
公仪葭月朝台阶口走了几步,刚好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国师既然答应了,是否该兑现了?”
站他们面前的公仪熙俨然问了句。
自己前去无尘阁几次了,都未曾见到他们,也不让他入府。
这是身为皇子的公仪熙第一次遇到如此挫折。
但他却没有放弃。
为了查明真相,给他母后复仇,他什么都可以忍!
公仪葭月看到陌上尘微有疑惑的目光落了苏子卿面上,苏子卿则点了下头,解释道。
“公子确实答应了训练四皇子,教他武艺及修行,他母妃一案,亦会助他查明真相。”
原来这条件这么诱惑啊,怪不得他皇兄捅自己这么毫不犹豫。
听着的公仪葭月皱了皱眉头,心道:瞧,这就是现实!
见苏子卿帮忙说了话,公仪熙明显的表情开朗了些。
只是,几日不见,他清瘦憔悴了不少。
“不过,四皇子有些违约了,在匕首上滋了毒,这,四皇子要如何解释?”
公仪熙开心之际,苏子卿突然平静的补充了句,他心一惊,垂了眉目,没法替自己开解。
陌上尘听着,没有丝毫动容。
苏子卿看了眼陌上尘的神色,亦看不懂他的意思。
须臾。
“这事,本尊不知当初意,既是答应了,那本尊便允了,不过,殿下能不能吃苦,是否修炼得来,还看殿下自己造化了。”
陌上尘竟意外的好说话。
明明冰冷不近人情,其,只是专对自己吗?
公仪葭月意外的看了他眼,轻叹了口气,抬步下了阶梯,朝自己府邸方向走了,没有同他们打招呼。
而他这一走,陌上尘后面说的重要的,他却没有听到。
他平静的看着公仪熙道。
“数日后,边境乌国会派兵来侵犯,我等自会前去,届时,殿下自行上奏圣上一同前往便可。”
他微顿,余光瞟了眼公仪葭月离开的背影,又继续道。
“若殿下天资志坚,自会军功加身,在众皇子里夺得功勋荣耀,你母妃一案,就算本尊不出面,仅凭殿下自己,亦可翻案平冤!”
闻言公仪熙一僵,震惊的张大了瞳仁,半晌。
“国师怎会如此……”
如此清楚且确定边境会发生战争?
陌上尘被质疑,却无表情的看了他眼,转身去上了车辇。
苏子卿撩帘伺候他家公子上辇后又走到未回神的公仪熙面前。
“殿下许是不知,我家公子卜卦先知,从无遗漏!”
“还请殿下切记,我家公子这边未曾有动作前,不要去圣上面前支声,未免殿下遭麻烦。”
解释了句,后朝他微低了下头,然后去驾了车辇。
公仪熙迷惘的看着缓缓离开的车辇,半晌未回神。
……这样的人,他父皇请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若是他想一手掌权,他父皇,又如何应对得了?
这个人……当真好危险!
希望他,如表面这般神圣纯净,高洁廉明,不屑于他们这样的权利!
不然,遭殃的是天下百姓!
希望,这样的人到来,是他们天丰朝的福泽,而不是……祸害!
算了,他现在想这么多做什么?
他所说的事,不是还没验证么?
公仪熙强行回神,望了眼陌上尘他们离开已经没有车影的方向,然后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