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阁。
陌上尘书房后的卧室,同样的烟雾一散现,公仪葭月出现在房中。
他嘴角勾了满意的笑,低眸看着自己衫裾沾的血迹,笑得不甚愉悦尔雅。
他随手捏着衣衫抖了抖,后无所谓的看了眼,不急不徐走到床边,重新躺了下来,乖乖的自己替自己盖好被子,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七皇子府门口,公仪熙正同李季等在门口,左右张望,等着他这个弟弟,手上捧着糕点盒子,想着向自己弟弟道歉那天街上的事。
听说他弟弟喜欢甜的糕点,刻意请御厨做的。
然,他等来的却不是自己弟弟七皇子,而是自己母妃被杀的噩耗。
听到来找自己的太监说出的话,他手上的盒子猛然掉了地上,糕点撒了一地,瞬间觉得世间都失去了颜色声音,一切寂静得只剩下小太监禀报的那句自己母妃被杀的话。
李季唤了好几句,才将他唤醒,慌慌张张,一路跌跌撞撞跑向了皇宫。
李季在旁边,揣着又拉着他,他还是摔了好几跤。
陌上尘回到书房,看着平平静静躺在床上的公仪葭月,沉深的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此时的他睡的正熟。
他心疼的缓伸手过去,心疼得手都是微颤的。
手落了他脸颊,他尤怜的抚了抚,又将他脸边的发丝拂了边上,一切动作,都透着满满的心疼与无奈,满眼悲伤惆怅。
半晌,他俯身去,薄唇落了他的额角,深深的落了一吻,顿了片刻,才不舍的移开。
坐直身子,盯了那无辜的人一眼,又沉深的叹了口气。
蓦然起了身,抬袖一挥,光芒从公仪葭月被褥上扫射过,被褥下公仪葭月带血的华缎洁净如初。
“子卿!”
盯着床上的人突然唤了声,苏子卿即从外走了进来,恭敬的低头。
“公子!”
“把人送回去!”
“是!”
苏子卿点头领命,转身便去准备马车了。
公仪葭月才被送回去没多久,刑部就来了人。
指令听说是来抓公仪葭月的,花月冷将人堵在了门口,好几个硬闯的侍卫被他直接给打得扔了出去。
正好被陌上尘责骂了,一口气没地方撒,这下他可找到地儿了。
花月冷这么一闹,刑部哗啦啦加了队士兵,直接将公仪葭月的府邸给包围了起来。
府上的管家吓得不轻,觉得以花月冷目中无人的闹法,估计会被割了脑袋,怕一府人遭殃,他默默的慌忙跑到公仪葭月的房间将人给叫醒了。
被叫醒的公仪葭月好像并不意外的表情,平静的起床穿戴整齐,便同管家出去了。
还没走到大门口,看到被士兵包围的情形,意外的挑了下眉。
这情形,倒是动真格了?
“砰!”
花月冷一脚踹飞了几个侍卫,后闲散的拍了拍手,冷眼盯着下面的士兵将领。
“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所谓的将领,其就是刑部正四品刑部侍郎公仪帛,三皇子。
公仪帛看了眼被他打飞出去的士兵,亦冷眼看着嚣张的花月冷。
“你倒是嚣张,连圣旨都敢公然违抗,你可知,你师父犯了什么法?”
公仪葭月这个‘师父’衔头倒是传的快!
听到‘师父’两字,花月冷脸上暗了暗,眉梢跳了两跳,很是不悦,倒也没有公然坦白否定。
他不屑的同公仪帛挑了下眉梢。
“他能杀人,也就说明那人该死!”
这是对公仪葭月善良的肯定?
“月冷。”
花月冷话音刚落,公仪葭月就轻唤了他声,意思让他别无礼。
看着同管家出来的公仪葭月,花月冷依旧是不屑的瞟了眼。
“哼!……自找没趣!”
乖乖在屋里躺着不好?偏偏要来面对!
冷冷的道了句,便让到了一旁。
公仪葭月平静的来到跟前,扫了眼黑压压包围的士兵,无澜的目光落在公仪帛身上。
迟疑了一秒,微低首同公仪帛施了客气的一礼。
“三皇兄!”
面对他客气的礼貌,公仪帛没什么表情,他打量了眼他。
“七皇子,公仪葭月藐视皇威,不顾亲情联谊,嫌有公然杀害刘贵妃,现打入天牢,待查实定罪!”
公仪帛就像个机器人般念道。
念完后,平静的盯着依然从容的公仪葭月。
目光稍深了几许。
“你可有议?”
最终还是安静的问了句。
这人,看来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一直以为,他这个人会是冷漠无情的那种人呢。
公仪葭月意外的看了他眼,嘴角勾了丝笑来,眼眸都带笑意的那种,于杀人这事,丝毫异样都没有。
听到杀人,便是不动容的花月冷亦瞬间惊异,震惊疑惑的盯着无澜的公仪葭月。
这人,不过一会儿,怎就跑去皇宫杀人了?
他们确定没弄错?
他不是受伤了吗?人还是昏迷的,怎得?
花月冷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事实。
但,某人却给了他证实的答案。
公仪葭月微笑着轻摇头。
“我跟你走。”
说着就自己下阶梯去朝刑部走。
他没想,自己本该去刑部办案的,案倒是还没办,就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没有押扣,没有枷锁,公仪葭月就像是去办案的,一人独自走人群前,风轻云淡,从容淡定,亦,不甚惊艳。
“……师父!”
蓦然一声,将所有人都唤得顿了脚步。
公仪葭月停步回过头来,看到追来的花月冷手上捧着自己平常的大氅。
“您大氅忘了!”
花月冷说的自然,抬了下手上的大氅走了上去。
听到他叫自己师父,公仪葭月意外的惊异到了。
不过开玩笑,此时,却听他叫得自己如此顺口。
微怔的他欣慰的勾了笑来。
“有劳了!”
走上前的花月冷将大氅直接披在了他身上,低眸给他认真的系好,抬起头来。
犹豫了许,从自己手腕上取了串挂着几个不知道什么骨头的手链,拿起他的手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保重,弟子在外等着你!”
看着突然之间似长大重情的花月冷,公仪葭月有些呆愣。
片刻,点了点头。
“嗯,放心,我会回来的!”
轻道了句,便转身走了。
看着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花月冷不知做何感想。
就觉得心里落空空的,心口像是少了什么东西,又像什么都没有少。
总之,就觉得这感觉怪怪的。
望着队伍远去,消失在视线里,花月冷才迟疑的收回目光,落了身边管家的身上。
他蓦然瞟来的目光将管家瞟了一个激灵。
管家忌生生的睨了他眼。
“小,小公子有事?”
花月冷冷漠的乜了他眼,转身去了往无尘阁的方向。
到了无尘阁门口,花月冷被陌上尘身边的冬雪跟秋月给拦了门外。
碰上花月冷这目中无人倨傲的性子,在门口免不了的打了一架,同冬雪跟秋月。
“你还有脸来!”秋月毫不留情当头怼了花月冷。
花月冷冷着表情,觉得莫名奇妙。
目光阴沉的冷下。
“陌上尘就算了,你也敢来教训?”
话落就出了手。
三人便都在大门口动起手来。
不过过了几招,苏子卿就出来了。
苏子卿抬手挥了一道光过去,将三人分开。
他来到跟前,冬雪跟秋月即站了苏子卿两旁。
苏子卿打量了眼戾气冷冽的花月冷。
“公子说,让你去刑部大闹一场。”无澜道。
坐牢的事,他就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花月冷听着黑着脸皱了皱眉头。
这就是他出的主意?
“这个,你带着!”
未反应明白,苏子卿拿了枚戒指递了过来。
花月冷瞧了眼他捏手指上的银色戒指一眼,瞬然明白。
不屑的瞟了眼府邸内,随手就扒过了,然后带了左手尾指上。
他撇了撇嘴。
“这么不放心,他怎么不自己去!”
抱怨了句,转身就走了。
他倒是好,只张张嘴随口一说,让自己随他去牢里陪他,既然不放心,怎不自己去?
苏子卿看着花月冷不屑却又乖乖照做的情形,无奈的轻摇了下头,后转身进去了,秋月跟冬雪跟着一起。
“……子卿哥哥,你刚才给他的那个戒指有什么用?”
跟着苏子卿的秋月好奇的问。
她年纪比较小,十四五岁的孩子,不懂事,也没那么多忌讳,好奇就问了。
“秋月,不得瞎问!”
冬雪估计跟公仪葭月差不多,十七的样子,比较懂规矩,在旁边阻止。
“无妨!——那个是储物戒,公子的。”
苏子卿斯文的道。
虽然斯文温润,但不从见他笑过。
好奇的秋月了然的点点头,便没有再问。
刑部门口,花月冷将刑部的侍卫都打趴了地上,整个刑部侍卫,全都被他打了一遍,全都趴在地上连连哀嚎。
领着两手下闻风来的公仪帛看着地上摊了一片哀嚎的士兵,紧皱了眉头,盯着大道上若无其事倨傲的花月冷。
“你想做什么?”冷然问了句。
花月冷不屑的挑眉。
“我要去我师父身边,不让,我就掀了你们整个刑部!”
刑部已经被他掀的差不多了,好吧!
公仪帛微黑了脸,犹豫了许。
“嗯。”
于身边跟着的两手下偏了下头,其中一手下走了上来。
“走吧!”
漠然道了句。
花月冷盯着公仪帛挑了下眉角,便跟着他的手下去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