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殊唰的一下收拢折扇,笑着摇头。
“无事!……闲着无事,就来看看三弟案件进展如何了,没想在这刚好遇到你,——走吧!”
公仪殊抬手作势,便带头跨了进去。
公仪葭月应了声,跟了他的步伐。
走着的公仪殊看了眼他身边透着冷漠的花月冷。
“这位是?”好奇的问了句。
“月冷,小徒。”
公仪葭月顺着他目光看了眼旁边冷漠模样,生人勿近的花月冷,顺口回应。
闻言,无表情的花月冷黑脸瞪了他眼,被公仪殊瞧了个正着。
弄得公仪葭月只得尴尬笑笑道。
“小徒年幼顽劣,性子直。”
公仪殊识趣的亦笑笑。
“不愧是七弟,你这小徒好像不简单呢,皇兄挺羡慕你的!”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边上偶有路过刑部的人,看到他们都默自主动的拱着手在旁边施着礼,等他们走过,才起身离开。
“皇兄说笑了,宫里繁华人人艳羡,有此机遇呆皇宫,谁愿意流浪他乡。”
公仪葭月嘴角笑的僵疼,依旧陪着笑道。
许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公仪殊有一瞬愣怔。
你们人人羡慕他仙姿道骨,但对于自身体会过的人来说,或许就不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好的。
——他们可以在这皇宫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他,却仅因为相士的一句话,却远离他乡,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才有他现在的今天。
这话,他是替真正的公仪葭月说的。
他们艳羡甚至眼红现在的他,可人曾经受过的,他们又何曾看到?
倒不是说针对他,只是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这些年,当真辛苦七弟了!”
公仪殊突然收了笑容,同他的感慨安慰了句。
“嗯,还好吧,有劳皇兄挂怀了!”
公仪葭月的对话,有些把公仪殊整不会,他顿了下,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兄也只不过句话,天高地远,也顾不到七弟,现下好了,如今七弟回来,日后皇兄一定好好待你,把这么多年的兄弟情都补回来!”
真真假假,皇室水很深,公仪葭月很是明白,一时判不了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此时能听到这样的话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吧。
“嗯,多谢皇兄!”
“七弟生疏了!”公仪殊。
谈话至此,公仪葭月无意瞟了眼旁边的花月冷,看到他竟同自己鄙夷的翻了个白眼。
公仪葭月额角暗自挂了滴汗,好像自己虚与都被他看得明明白白,被抓现行的心虚。
片刻。
“咳,七弟,你可有去看看你母后?”
公仪殊折扇轻摇,突然道。
公仪葭月一僵,蓦然顿了脚步,失神了许,才扭头盯着公仪殊。
公仪殊被他这突然变化的神色愣怔了下,跳了下眉,有些纳闷。
“我母后,现今可好?”俨然的问了句。
公仪殊恍惚,感觉他突然像变了个性子似的。
顿了片刻。
“七弟你……还不知道吗?”
公仪殊迟疑的话,让公仪葭月心尖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仪殊故作犹豫,打量了他半许。
“半年前,你母后她……就殁了。”
公仪葭月骤然觉得晴天霹雳一个炸雷,突然天空就乌云密布。
“……她为什么会?”
这并不是他情感反应,其实现实亦是如此,天空蓦然一个炸雷,徒然就乌云密布,遮了天空,闪电雷鸣不断,乌云翻滚,似马上就是一阵暴雨。
“噼……啪!”
蓦然闪电划空,一个炸雷响起,将公仪葭月拉回神思,他瞟了眼闪电划破的天空,又幽幽的收回视线落在公仪殊的面上,看着他微薄的唇徒然开口。
“你母后被人陷害,得病全身溃烂而死,这事,得靠你自己去查……”
公仪殊的话音淹没在闪电雷鸣里,但公仪葭月却听的清清楚楚。
“轰隆隆……哗啦啦……”
一阵雷鸣后倾盆大雨哗啦啦而至。
站在回廊间,乍起的狂风将他们的衣衫头发吹得肆意,雨丝被风灌进了回廊,倾撒在他们身上,衣裾瞬间就被打得湿透。
两人似乎浑然不觉,就那样呆愣的对望着对方。
大雨狂风不止,天空依旧还在响着炸雷。
公仪葭月身边的花月冷依然冷漠无澜的神情,抬头瞟了眼炸雷闪电不断的天际,微蹙了眉头,微眯沉深的眸子落在了公仪葭月的身上。
良久。
“咳!”
公仪葭月就那样僵直的站着,蓦然就咳了口血来。
血滴在他胸前雪白的大氅上,似开在冬雪里的梅花。
“多谢!”
公仪殊只看到目光僵冷眼眶殷红的公仪葭月上下嘴唇碰了下,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闪电雷鸣中传来。
他听的清晰。
“咚!”
公仪殊不过瞟了眼天际的空隙,他已经蓦然倒了地上,昏了过去。
吓得他赫然睁大了眼睛,慌张的就跨了过去,将他抱了起来躺靠了自己怀里。
“七弟!七弟!……快,快叫御医!”
这次公仪殊是真的慌张了,他大声喊道,望着亦是惊异的花月冷,目光又四下找寻能帮忙的人。
刚好有路过的刑部侍卫,侍卫慌乱间应下就朝外奔去。
二话没说,公仪殊横抱起公仪葭月就往刑部大堂后的休息室狂奔。
花月冷蹙着眉头无语的阴着脸跟在后面。
公仪殊将他放到后堂休息的床上,手忙脚乱的盖好被子便就替他把脉。
花月冷就在边上看着他皱了眉头,又展开眉头,然后又皱,而他,似无动于衷的表情。
“你会把脉吗?”
实在忍不住的漠然问了句,没好气的口吻。
公仪殊一愣,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让了个位置。
“你会你来!”
直到这,他才稳定心神,不慌不忙。
他小徒弟都如此淡定从容,他慌什么呢?
简直瞎操心!
花月冷不屑的瞥了他眼,走了过去,坐在床沿,手搭了昏迷的公仪葭月手腕上的脉搏处。
……奇怪,为什么他身上有魔气的气息?
花月冷皱了眉头,目光落在公仪葭月白净的脸庞上。
红唇玉面,长着一副玉清霁月模样,怎样都觉得他这样的人身上不应该藏有魔气。
所以,这魔气,到底是谁注入的?
且,他的气息,为什么又这么奇怪复杂?不像是只一个人的气息在这躯体里游动?!
为什么?
花月冷摸着整不会了。
不过,他摸了脉后,至少清楚,他是因为体内的两股力量冲击,承受不住,导致咳血昏迷的。
——他们等来的不是侍卫叫的太医,而是陌上尘。
雨幕中看不见人影的刑部大门口,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了面前。
守在门口的侍卫没见赶车的小公子撩帘,那马车的帘子蓦然被风灌起,一影从里面晃出,然后一晃就到了他们跟前。
待他们觉得自己眼花看到幻影时,那身影已经一晃进了府去,速度快得他们都不知道是否属实刚才有影子晃进去了。
屋内的花月冷蹙着眉疑惑的站了起来,看着床上昏迷的人还是稍有担心。
——这模样,估计只有那冰山公子能帮他了!
想法刚至。
“废物!”
低低的一声苛责即传来,不重的响在屋内。
旁边的公仪殊只觉自己面前一幻影晃过,蓦然一人就站了花月冷的前面。
看着蓦然出现的陌上尘,花月冷一惊,反应的瞪了眼睛,后又极其不服的撇了嘴角,走开到了一边。
“你太看得起我了!”不屑的回怼。
他体内的两股力量那么强大,他怎么应付得来?
闻言,盯着床上人儿的陌上尘回头瞪了他眼。
“子卿的教训不够吗?”
果然,他故意下令让苏子卿教训自己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
花月冷心里极其不爽,但奈何自己打不过他们,一时也只得受着了。
边上的公仪殊看着蓦然出现的陌上尘呆了半晌才回神。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行为出现诡异的陌上尘,皱着眉头,思绪一时杂乱。
这人,到底是谁?怎的出现的如此诡异?
如此模样,他,应该很厉害吧?……他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公仪殊在旁边盯着,微眯着眸子,眸色显得沉深。
陌上尘直接掀开被子,抱了人就往外走,越过公仪殊时,微停了半许,冷漠的目光瞟了他眼,后毅然离去。
花月冷不悦的跟上陌上尘的步伐,亦瞟了眼公仪殊,于他面前的目光,显得他挺无辜。同样,有着不喜。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挨骂了!
陌上尘才一步跨出门槛,已身影一晃,到了院子对面的回廊,再一个影晃,已经出了刑部的大门。
门口的守卫这回看的清楚,一白衣公子蓦然显现站在他们面前,顿了须臾,身影一晃,道上马车的帘子蓦然扬起,白色身影已经入了车里,帘子瞬间就落下了。
然后,白衣少年扬绳策马而去。
他们还未回神,一个黑衣少年从里面奔了出来,及时止步在檐口,望着雨中撂下自己扬长而去的马车恨恨的跺了下脚。
“切!”怒道了句。
吓得他们都哆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