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众魔族一惊,僵了许。
顷刻,哗然一片,所有人手里黑色烟雾一散现,利刃握了手上,齐刷刷的愤怒激勇而来。
叶素跟花月冷一僵,额角挂了滴冷汗。
这下好了,众怒难犯!
然,陌上尘则悠然的走前几步,闲雅的停在了他们面前。
缓向冲来的魔族伸出了手,他衣袖口露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皙如玉,衣袖于半空优雅飘曳,显得不甚平静雅逸。
“风赐!——五阴炽盛!”
一字一句的优雅出口,话音落下,肃然狂风骤起,他优雅飘曳于半空的衣袖忽然就清风满袖,肆无忌惮的随风乱鼓舞。
一股强大的金光于他手上迸发出,恢宏壮阔的向着魔族群一扫而过。
魔族人群顿时一阵哭喊,乱哭鬼嚎,乱作了一团。
周身魔气散发,黑雾缭绕,那人群里,黑气如乌云般,黑沉沉一片,叫声凄惨,痛哭鬼嚎,都似极其痛苦的狂乱撕咬抓砍。
面对如此阵仗,在场的除了苏子卿一脸平静,其他三人都惊呆了。
公仪葭月看着那方炼狱般的场景,目光落了平静的陌上尘身上。
……他记得,以前小说上说,凡事灵力攻击发出的是金光的,应该是属于神级吧?!
所以,这人,到底是神明,还是只是修为极高的修行人?
但,如是如此,刚才花月冷为什么又会说他,‘半是魔族’?
这话,他得不到实证,花月冷的话也只能当半真半假来听。
不过,不管他真实身份是什么,仅从他的一句‘邪不压正’几字,就足以证明,他不会是‘邪’!
……‘五阴炽盛’这几字怎么这么耳熟?
公仪葭月忽然想到陌上尘刚才出的招式念的五字捉摸了许。
对,他记得在之前百度上见过,‘五阴炽盛’乃八苦之一。
五阴即是五蕴,五阴集聚成身,如火炽燃,前七苦皆由此而生,因此,这算是八苦之中最为痛苦的吧。
看着那方凄惨哭嚎,哭笑皆狂,公仪葭月轻叹了口气。
——他不懂那八苦骤然聚集的感受,也感受不了他们阴火焚身心的滋味,但看他们如此痛苦癫狂,群友不分的乱砍乱杀,还是尤有不忍。
微垂了眉目,避开了目光。
看着那方自相残杀消磨殆尽,几人晃了会神才回神。
陌上尘盯了许那地上还冒飘着黑色魔气的场景,后瞟了眼边上的公仪葭月,便抬步离开。
飘曳起的衣衫从公仪葭月脸颊滑过,于风中留了丝他身上独特的清香。
如此,公仪葭月似瞬间回神,扭头看向他,一时未反应,是该跟上,还是不跟。
“走吧,葭月公子。”
边上的苏子卿唤了他句,定定望着他待他做出回应。
“嗯,——月冷,走了!”
回头唤上亦未回神的花月冷便去跟陌上尘的脚步了。
望着现场魔气残留的花月冷身子微颤,亦回神,瞄了眼边上的叶素,亦跟了公仪葭月他们的脚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魔族等人触了他逆鳞,还是本就一开始不高兴,加上他们的狂傲,使得陌上尘如此杀孽。
数百魔族之人,就这样被他毫不犹豫的杀了,还似……如此的残忍手段。
因为刚才的杀戮,叶素跟花月冷都不怎么敢靠近陌上尘,他们两个默默的走在最后,不近不远的跟着步伐。
只有公仪葭月同苏子卿跟其身边,苏子卿走两人后一步。
现下马车被毁了,他们也只得步行。
有阳光,已经偏夕,阳光没有丝毫威慑力的懒懒散下,只在物体上撒下一层光辉,丝毫没有温度。
冬天的傍晚比较寒冷,越是接近晚上,寒气便越重。
没有积雪,却也能冻得手指僵麻,好在在赶路,也还得过去。
公仪葭月习惯的拢了拢大氅,双手笼在了衣袖里,陌上尘走的不急,能算得上闲庭信步了,他亦跟着走的悠闲。
“你不怕?”
蓦然间,陌上尘低问了句,问后才来看他的反应。
突然出口,公仪葭月微懵,后挑了下双眉。
“怕什么?”
确实不知道他问自己怕什么。
“我。”陌上尘。
“呵,你这话,我怕你做什么?”
闻言,公仪葭月笑了。
虽然他问的话没头没尾,但他懂他的意思。
他刚才出手这么果断残忍,许是怕他怕自己吧。
陌上尘闻言目光微艳,即又寻常平静,亦是有着几丝忧郁。
公仪葭月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心理负担,他轻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想多了,不管你对别人如何,但你待我,却是真心实意的好,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当然了,虽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但,至少现在是真的好!”
公仪葭月说着,亦忍不住学他调侃了起来,笑笑道。
陌上尘听着,自然的勾了下嘴角,心情亦因为他的话开朗了不少。
蹙着的眉也顺了,只是,那深澈平静的眸光里,依稀有几丝忧郁,虽温柔,但亦显清凉。
“呵,你倒是纯情,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陌上尘轻笑了声,笑声自鼻音发出,但听得出来,他是开心的。
公仪葭月见他卸了心理负担,也跟着轻松了许,他伸手拢了拢大氅,后修长瘦骨的手又套了衣袖里。
“人心难防,怎么防?既然防不了,那就坦然过呗,这样比较轻松。”
公仪葭月坦然道,说着同陌上尘露了个露齿的阳光笑。
陌上尘见了愣了一愣,抬手蹭了下鼻子。
被他的笑恍到了。
“啧,这脚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时,后面小孩花月冷突然埋怨的叫唤道。
嘿,陌上尘的低气场一收,他就胆子出来了?
花月冷说着,就停下了脚步,走到旁边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崛起一只脚到膝盖上扭了扭,好像走了十万八千里路似的。
闻言,所有人都顿下了脚步。
公仪葭月四下扫了眼,四处环山,树林枯丛,黄土石坡,没有一户人家。
以这情形,估计近处十里八里都没一家村店。
花月冷抱怨也是对的。
公仪葭月迟疑了许,走到了他身边,勾起嘴角带着笑。
“你一个魔族,这点体力都没有吗?再忍忍,估计下一段路后就有村落了。”
半式安慰的话,说着宠溺孩子似的揉了揉他的头。
公仪葭月手刚落下,花月冷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戾气,一把打掉他的手,吼道。
“拿开你的脏手!——以后你爪子,少往我身上碰!”
花月冷拍开手的声音即他的吼声蓦然划破周空,使得安静的山旷极其响亮。
忽然的情节周围人一惊,显得木讷。
“花月冷,注意你的言辞,殿下乃七皇子,岂容你冒犯!”
叶素即闪身上前挡在了公仪葭月面前,怒目瞪着他。
几步开外的陌上尘蹙紧了眉头,目光一冷,微眯眸子盯着孩子气亦被自己反应僵住的花月冷。
之后,瞟了眼身后的苏子卿,然,苏子卿却莫名的点了下头。
——要不是公仪葭月一直有心护着他,估计他早动手了。
花月冷似乎意识自己过于激动了,一僵后,垂了眉目,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公仪葭月定定的望着他,似乎能明白,这孩子,怕是不喜被别人看到他被当成小孩子吧。
片刻,他轻然笑了声,道。
“好,我知道了。”
应的相当真诚认真,且丝毫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陌上尘远远的看着公仪葭月的‘低姿态’,心里不甚心疼。
他心中的唯一,尽管不是神明,但也是他心目中于他们面前的神,在这人类面前,他何须如此?
他默自的轻叹了口气,犹豫了许,走到了公仪葭月的身边,伸了只手过去。
“拿来。”
公仪葭月看着他走近,又莫名开口,满头疑问。
他则目光从他面上露了他腰间的折扇上。
起初陌上尘走近,花月冷确实惊了下,以为他要同自己动手了,但看他不是,又莫名松了口气。
公仪葭月瞬间了然,即拿了扇子递了他。
“拿这个做什么?”
陌上尘接过扇子才道。
“此地偏僻,若用脚程 怕是天黑都到不了村庄。”
解释着,他右手中食指并直,灵力聚集,指尖光芒焕发。
只见他发光的手指在半打开的折扇上抹了下,随后,折扇就自身发了光芒,然后便见他随手将扇子掷了出去。
扇子在半空耀眼的强光一焕射,落地光芒消失后,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且还比之初的要豪华大了许多。
顿时,除了苏子卿平静,其他人都僵愣的瞪了双眸,一脸的惊诧与不可思议。
“走吧。”
几人未回神,陌上尘唤了句公仪葭月便自己去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马车内确实宽敞了不少,亦比之初华丽,甚至中间还多了套茶案,就连苏子卿坐上来了,也不觉得挤,比之初还宽敞甚多。
陌上尘依旧坐的正位,他身后,一样有床榻,这个床榻睡两个人都有余,榻上,竟然还有折叠整齐的被褥。
好家伙,这是把床都搬来了?
这灵器变的,自然也不用人驾驶了。
叶素,苏子卿和花月冷三人挤了公仪葭月对面,他一个人坐一方,中间,隔着张茶案,案上茶具齐全。
这下方便了,没事还可以趴案上睡个觉。
此时,对座,花月冷坐最边上,柔若无骨懒洋洋的全身趴在案上,支着头,瞥着一旁,似不好意思的看公仪葭月。
叶素跟苏子卿都是文雅的书生模样,规规矩矩的正襟危坐在案边,都望着公仪葭月。
公仪葭月单手支腮,坐直身子盯着他们两个,额角挂着滴冷汗。
这三人……没事挤一张凳子上做什么?自己有这么让人害怕吗?
苏子卿跟叶素就算了,出于身份不能同坐,这花月冷怎的也……?
当真小孩子,这别扭闹的!
不过,罪不在己,他们俩紧盯着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