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姐姐尽管放心!五日前千岁爷随战船前往东夷国,对方迫于千岁爷威仪,我方不战而胜。”
“现下千岁爷正在东夷国谈判,想必即日就会返回。”
“恐怕是姐姐你多虑了,千岁爷此举,只是恐前线危险难以预测,所以才为姐姐安排好后路,并非故意求死。”
沈清辰一句一句慢慢道来,这话说得是有理有据、天衣无缝。
实则是他与东夷国密谋,借和谈之名设下陷阱,现下南宫瑜已被下往大狱。
苏星澜的疑虑打消了些许。
莫非真是如沈清辰所说,是她多想了吗?
“嘉宁姐姐,清辰何时骗过你呢?”
“再者,当务之急,姐姐还是要养好身子。”
“不然待九千岁归来,看见姐姐这副病殃殃的模样,定然会心疼的吧!”
苏星澜骤然明白沈清辰话有所指,她心乱如麻地低下头。
自己往昔白嫩光洁的脖颈上,清晰可见一块巴掌大的暗红色血斑,惊悚可怖。
是啊!沈清辰说的没错!
她才不要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去见她的瑜哥哥呢!
“嗯!我要好好养病,早日恢复了才能早日见他!”
沈清辰心里得逞地暗笑。
嘉宁姐姐,恐到那时,那阉人就已经到阴曹地府报到了呢!
……
镇海大将军府,书房内。
“大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
沈清辰正在处理军务,近几日因着苏星澜病重,事务积压甚多。
“何事?说。”
副将拱手行了一礼,忍不住问。
“世人皆道九千岁阴险狡诈、一手遮天,此次我们奉太后密旨抓捕九千岁,似乎进行得太过顺利了一些?”
沈清辰握着笔的手未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阉人想要自寻死路,若是本将军不成全他,岂不是枉费他的一番心意?”
副将大惊,猛地抬头看向沈清辰。
听大将军这话的意思,九千岁是自己送上门寻死的?
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可,大将军您是否是真的想好了?嘉宁郡主与那阉人…若是您杀了那阉人…”
副将一直跟在沈清辰身边,是他的亲信,对他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更何况,这次大将军不顾染病风险,亲自将嘉宁郡主带回府中,更是衣不解带亲自照料。
别人不知染病女子的真实身份,他作为沈清辰的亲信,怎会不知?
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大将军对那身染疫病的女子是情根深种!
除了嘉宁郡主,他想不出那女子还能是谁!
只是可惜了那郡主…
如花似玉的姑娘却偏偏已成阉人之妻!
这可当真是一段孽缘啊!
“她不会知道!”沈清辰狠厉出声。
他怎么可能让她知道,这样机关算尽、卑鄙无耻的自己呢?
沈清辰骤然放声大笑,好半晌才沉着嗓子道。
“九千岁此番赴东夷国与大王子和谈,哪料对方出尔反尔,暗设陷阱,将其抓获。”
“九千岁身残志坚,拒不投降,不肯受辱,最终为国捐躯。真是何其壮哉!”
这本是沈清辰和太后所谋划好的计策,因而副将并未有过多惊奇。
副将抬手打量了一眼沈清辰的神色,有些不确定的问。
“大将军,那东夷大王子当真可靠可信吗?其中会不会有诈?”
一年前的一次围剿海战中,沈清辰无意中救下当时身负重伤的东夷大王子。
东夷国国王已年过七旬,朝政大事悉数交于大王子掌管。
自从那事后,沈清辰便与东夷私交甚密。
此番东夷国屡次派船到东境海域挑衅,也是受沈清辰之托,设计陷阱以求抓捕九千岁。
本以为那九千岁阴险狡诈,会费一番功夫,谁知一切却进行得如此顺利!
沈清辰眼梢微红,眼神森冷阴寒,寒光乍现,杀气四起。
“谅那东夷小儿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
半个时辰后,沈清辰出现在阴森昏暗的地牢里。
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在地牢最深处,有一间铜墙铁壁的特质牢笼,狭小的铁窗内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南宫瑜坐在一堆乱蓬蓬的稻草上,端着茶杯,眼眸微眯,正在气定神闲地品茶。
他脚上扣着两个硕大的脚铐,若不仔细看,还以为他身处于茶楼雅座。
“不愧是大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呀!”
“死到临头还能如此怡然自得!本将当真是甘拜下风!”
沈清辰拍着手推门而入,笑得恣意又张狂。
南宫瑜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本座悉听尊便!”
他早便发觉东境之行有异,但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只要他存活于世,他的小星星便不会弃他而去。
只有他死,他的小星星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恰逢沈清辰和韩太后设计杀他,他何不将计就计?
如此,便可让那小丫头真的以为他以身殉国,总好过他自己自戕身死。
沈清辰的笑声弥漫在整个狭小的牢房中,戛然而止。
“你个阉人!你确实该死!”
沈清辰突然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喊道。
“若不是你,嘉宁怎会受你连累!”
嘉宁先是与恶贯满盈的阉人扯上干系,名节受损。
再是千里迢迢远赴东境来寻他,差点染病不治、香消玉殒。
南宫瑜只以为他是在说小星星与他一个阉人纠缠不清,并不知道她已身处东境。
南宫瑜的嘴角向上勾起,扯出一抹嘲讽的淡笑。
“呵呵呵!你果真对她有不轨之心!”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与同情。
“只可惜本座的小星星对你并无他意,连累与否,又与你有何相干?”
沈清辰像是被踩到了痛处,目眦欲裂,陡然怒吼一声。
“你个阉人,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有意无意又如何?来日方长!只怕那时,你早就已经化为一抔黄土!”
南宫瑜斜睨了他一眼,眼中尽是轻蔑不屑。
“哈哈哈!原来威风凛凛的镇海大将军,竟然跟本座一样,和那阴沟里的老鼠也并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