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瑜牵着苏星澜,很快便走到屋内。
他轻轻挥了挥衣袖,木门“哐当”一声紧紧关上。
“滚!”南宫瑜厉喝一声。
高小虎突然被关在门外,便听到满是戾气的一声怒吼。
刚刚他是隔空关门吗?高小虎心中暗暗称奇。
据书中记载,隔空击物必须以强大的内力为基础。
看来,这人的功力深厚并非常人,他的身份也必定非同寻常!
以后星澜跟着他,他应该是能够放心的吧!
高小虎苦涩一笑,转身离开。
现在就看星澜的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从刚刚南宫瑜震怒的反应便能看出,他今天和苏星澜的这场戏演得不错。
至少,暂时是骗过了南宫瑜。
并非是他和苏星澜演得有多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仅仅是因为关心则乱,南宫瑜才没能识破。
屋内,南宫瑜让苏星澜坐下,蹲下身去,为她脱去沾上些许泥泞的布鞋。
只要关上门,将那可恶之人隔绝在外,便是只有他和他的小星星的一方天地。
谁也插不进来,谁也不能打扰他和他的小丫头。
南宫瑜柔声责怪,动作娴熟温柔。
之前他身上的那一身阴冷凛冽之气尽收,只剩下柔情温和。
“小淘气,又到哪里野了?鞋子上沾了泥都不知道吗?”
苏星澜想到南宫瑜解毒不久,身体还很疲惫,有些不忍心。
可一想到,她好不容易才骗过他,怎能半途而废呢?
她的瑜哥哥做事杀伐果断,可奈何碰到与她相关之事,却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她懂,他是在意他的身份,生怕给不了她幸福。
可是,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幸福与否,不是他说了算的!
她必须要逼他一逼!
“刚刚和小虎哥去河边玩了,兴许是那时候踩到淤泥了。”
南宫瑜正在脱鞋的手顿了一顿,眉头微拧,复又松开。
“小星星,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勿要再提旁人。好吗?”
“可小虎哥不是旁人啊,他……”
“咳咳咳,咳咳咳……”南宫瑜猛烈地咳嗽起来。
“瑜哥哥!”
苏星澜惊呼,心里七上八下,跟节奏纷乱的鼓点似的。
她懊悔万分,矛盾重重。
她真是个自私鬼啊!为了逼他就范,竟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身体。
枉瑜哥哥不顾生死、几次三番的救她了!
她对得起他那满身的伤痕吗?
想着想着,竟懊恼的流下泪来。
“呜呜呜,瑜哥哥,呜呜呜,星澜错了。”
南宫瑜望着眼前哭得像泪人儿一般的苏星澜,以为她是因为他不许她提高小虎而哭,心里跟刀割一般。
他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压下咳嗽,将哭得楚楚可怜的小丫头搂进怀中。
南宫瑜的下巴轻轻搁在苏星澜毛茸茸的小脑袋上,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星星,哥哥错了。你想叫谁哥哥便叫谁哥哥,你想和谁一起玩就一起玩,你别哭…”
她一哭,哭得他的心都碎成了一块块、一片片。
他经历过万蚁噬骨的苦难,体验过锥心断骨之痛,可那仅仅只是肉体上的疼痛与折磨。
那些都远远不及他听到、看到他的小星星,哭得如此伤心,带给他心灵上的痛苦。
他妥协了!
他认输了!
在他的小星星面前,他又何尝赢过一次呢?
苏星澜听着南宫瑜温声细语地哄她,满腹的话想说却不能说。
心酸、后悔、愤怒将她的心紧紧包裹,将她的心捏得好疼好疼。
瑜哥哥他真是个大笨蛋!
她是在哭这个吗?她明明是心疼他,后悔激怒他了。
可他呢?现在却还要把她推给别人!
她真的讨厌死他了!
好,这可是他说的!
瑜哥哥你可不要后悔!哼!
苏星澜直接被气笑了,可这在南宫瑜眼中,只觉得是他的话哄好了她。
两人各自满怀心思,思虑重重。
今日这久别重逢,竟然不是原以为的那般温馨甜蜜。
而是各种心事重重,各种欲言又止,各种隐忍叹息。
苏星澜存心想要气一气南宫瑜,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湿润的眼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瑜哥哥,你才解完毒,不能劳累,今日先好好休息吧!”
“好。”南宫瑜点头。
还算知道关心他,不算完全没有良心。
小姑娘好不容易开心了,那些话还是改日再说吧。
谁知,苏星澜的下句话直接将他打入万丈深渊。
“星澜出去找小虎哥玩了哦!”
说完,苏星澜飞一般地转身离开。
她担心他会出言阻止或是挽留,唯恐自己会狠不下心肠离开。
“小星…”
南宫瑜的声音低如蚊虫,被“砰”的关门声完全掩盖。
他刚刚伸出去想要拉住苏星澜的左臂,就这样孤零零的悬在空中。
缺了一根手指的手掌似乎是在嘲笑他是一个懦夫、是一个失败者,连个乡野村夫都比不过。
南宫瑜双手蓦然握紧,骨节发白,青筋暴起,他重重一拳锤在旁边的木桌上。
“哐当”一声,木桌坍塌,化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木屑。
“小瑜!这是?”
张嫂从旁边的屋里冲过来,面露担忧。
她刚刚在旁边就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虽听不大真切,但隐隐约约也听到二人提起高小虎的名字。
再看此时南宫瑜脸上阴沉可怖的神色,是傻子也明白,这兄妹二人必是不欢而散了。
“婶子,我没事,这里我会收拾好的。”
南宫瑜的声音无波无澜,竟让人辨不清情绪。
张婶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能在瞬息之间收敛起自己周身的脾气,这着实不易。
她虽不知他在外界的真实身份,但从几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从他的衣着谈吐,便能看出一二。
他不主动说,她便也不问。
有些事,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你刚刚醒来,要早点休息,你先回房吧!吃点清淡的东西了便睡觉,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南宫瑜也不想张婶为自己担心,她连续七日为自己施针采药,很是操劳。
他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私事为她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