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瑜哥哥身处的地方,正是这山的最高之处。
南宫瑜毒发,内力尽失,抱着苏星澜一步一步地被逼到山顶,无路可走。
山下是漫山遍野的追兵和猎犬,甚至还有发狂的黑熊和对他们穷追不舍的黑鹰群。
如此绝境,要想逃脱,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小星星!”
南宫瑜绝望又凄凉地怒吼一声,想要去抓住那一抹倩影。
可无奈他内力尽失,根本无法使用轻功,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最终,南宫瑜抱着他的小星星,两人双双跌落悬崖。
沈曼柔见此情形,大为震撼。
她确实是想要他们二人死无葬身之地来着!
一个从小处处都要压她一头,一个从未拿正眼看过她一次!
她也是勇毅侯府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怎能受此屈辱!
可她没想到,二人竟然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性命。
沈曼柔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边,微微探头朝下望去。
崖壁陡峭,深不见底,她蓦然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皇帝表哥,他们二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恐怕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吧!”
赵元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痛惜的模样。
“可惜了,朕本来还想先戏弄那阉人一番再杀他,没想到就这样轻易让他死了。”
“杀他?表哥刚刚不是说要饶他一命吗?害得曼柔还为此担惊受怕,生怕表哥会放虎归山、夜长梦多。”
“哼!只是逗狗玩玩而已,别当真!”赵元泽不满地轻嗤一声。
真是可惜了,让那阉人就这样便便宜宜地死了,他还没玩够呢!
“表哥,那需要派人去崖底搜寻他们二人的尸骨吗?”
沈曼柔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不踏实,虽说二人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应当是必死无疑。
可她还是觉得应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方为万全之策。
赵元泽将沈曼柔搂到怀里,轻声细语地解释。
“柔儿有所不知,此崖名为归兮崖,意为到此崖之人必须止步归去,否则必会万劫不复。”
“况且我们大胤地大物博,各处地形舆图上都有很清晰的标注,唯独此崖崖底一片空白,柔儿可知是何缘故?”
“柔儿不知。”
沈曼柔依偎在赵元泽怀中,娇滴滴道。
“只因从我大胤开国以来,从未有人能够踏足崖底。更别说是从这归兮崖上跌下去,再活着爬上来了!哈哈哈!”
赵元泽猖狂大笑,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通体舒畅。
“噢?竟是如此。”沈曼柔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归兮崖确实惊险骇人,她刚刚只是在崖边远远往下看了一眼,便吓得腿脚一软趴在了地上。
与寻常的崖壁完全不同,归兮崖并不只是小小一面悬崖,而是环形的一片崖壁。
崖底形成了小小的一方天地,正是赵元泽所提的舆图上未标注的空白之处。
退一万步说,就算摔下去之人侥幸不死,也绝对不可能活着爬上来。
“不管怎样,朕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哈哈哈!”
“朕要回宫去好好庆祝一番!”
“好。”沈曼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轻轻搂住他的腰。
她已经按照父亲的意思,怂恿皇帝表哥逼死了南宫瑜这个拦路虎。
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喽!
皇帝表哥,您可千万不要责怪曼柔啊!
……
归兮崖底,深不见底的水潭边,坐着浑身湿漉漉的苏星澜和南宫瑜,显然是刚刚从水潭中爬上来。
“瑜哥哥,你还好吗?”
苏星澜的担忧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刚刚她跳下悬崖后,南宫瑜也紧随她而下,随即在空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最后二人掉到这水潭中时,南宫瑜以自己的身躯为垫,将她牢牢护在怀中,抵挡住撞击水面时产生的强烈冲击力。
瑜哥哥内力尚未恢复,又身中剧毒。
之前瑜哥哥为了保护她本就身受重伤,现在恐怕更是雪上加霜!
“哥哥没事,你看这天马上就要大亮了,待哥哥体内的药效过去,恢复内力后,便可自行运功疗伤了。”
南宫瑜努力忍住胸腔中不断上涌的腥甜,勉强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哥哥你又骗人!刚刚撞到水面上时,星澜看到你都吐血了!”
“星澜就不该相信哥哥的话,说什么跳崖下来,断尾求生?”
“瑜哥哥,若是我们二人就这么白白死了,还不如在崖顶拼上一拼!”
苏星澜气极,小嘴不停地叨叨叨,脸也鼓得圆圆的。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说什么在崖顶拼上一拼,那些都是她的气话。
按照瑜哥哥所说的,假意跳崖,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上策。
可是她心疼啊!难以抑制的心疼啊!
看到瑜哥哥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直至千疮百孔,她痛得甚至都无法呼吸。
南宫瑜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小丫头发泄。
他眼里的光璀璨闪耀,比夜明珠还要明亮得多。
只要她能好好的,就算是让他死又有何妨?
更何况,只是受点皮外伤罢了!
可他不能让小丫头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不能告诉她,她对他尤胜自己的性命。
他这样的一个人,终究是不配啊!
约摸一刻钟后,说得口干舌燥的苏星澜,总算是想起了正事。
“瑜哥哥,你怎么知道这崖底有一个这么深的水潭啊?”
刚刚在崖顶,两人商量着演了一出大戏,跳崖炸死。
“因为哥哥在小的时候来过崖底。”
“什么?”苏星澜一脸问号。
瑜哥哥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吗?之前倒是从未听他提过此事。
“此事说来话长,哥哥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现下当务之急便是,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疗伤。”
“小星星手上的伤口,刚刚哥哥只是简单上药包扎了一下,还得重新处理包扎,不然恐怕以后会留疤的。”
南宫瑜望着苏星澜包着帕子的手,眸中是深深的痛色与自责。
“嗯,好。”苏星澜乖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