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郡主,紫云下午回来便涂过药了,只是些磕伤,不碍事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嘴硬啊!你下午上药时我都看见了,明明有那么多的淤青!”苏星澜故意凶道。
“那好,都听郡主的。等郡主睡下我便也去休息,换其他丫鬟过来。”
紫云一边说,一边轻柔放下苏星澜的发髻。
想到白天的情形,紫云仍然是心有余悸。
“郡主,还好你聪明,事先让我把锦帕浸于叶老先生给的迷幻药之中,之后再将其晒干。否则,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了!”
“那是!你家郡主聪明吧!还好有叶爷爷给的迷幻药。”
苏星澜得意洋洋地说着,提起叶爷爷,已经一去三年有余,她还真有些想他了。
“郡主,你没看到那一大群人砰然倒地时,二公子那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别提有多搞笑了!哈哈哈!”紫云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清辰一贯就跟小孩子一样,今儿估计他也被吓坏了。”
想起白天的凶险,苏星澜仍是心有余悸。
“对呀!不过二公子虽然心性还跟小孩似的,但遇到危险仍然挺身而出,非常有担当!”
“还得多亏了他,不然马车里受伤的肯定是郡主您了!”
紫云一句接一句,毫不掩饰对沈清辰的赞美。
“是呀!多亏了清辰,他身上明明受伤了,竟然还隐瞒着不告诉我。”
“唉!也不知道他的伤如何了?明天你去给他送点药吧!”
苏星澜面露担忧,那小屁孩为了护着她今日受了那么重的伤,委实是过意不去。
“好的,郡主。”紫云点点头应下。
待苏星澜卧于沉香木雕花架子床上后,紫云将合欢红帐幔轻轻放下,遂退出内室。
这一日苏星澜过得也是惊心动魄,从小父兄对她甚少约束,让她自由率性成长。
以致她长成如今这般无拘无束、天真烂漫,完全不似寻常官宦人家那些娇滴滴的小姐。
但白日那些凶险,她也是第一次遇见,也当真是担惊受怕。
因而,苏星澜堪堪一躺到床榻上,便精疲力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梦魇之中。
苏星澜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行走于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四周空无一物,寂寥空旷。
“父亲?”
“瑜哥哥?”
“紫云?”
苏星澜连唤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声声呼喊湮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这是何处?
苏星澜顾不上多想,她凭借本能,走走停停,跌跌撞撞地想要逃离此处。
只是,这里仿佛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什么也没有,时间仿佛也停滞不前。
苏星澜独自一人走了好久,终于看到远处出现一点零星的光亮。
仿佛溺水的人,终于见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想要抓住它。
苏星澜欣喜若狂地朝那处光亮奔去,等她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座两层的阁楼,那点光亮正是从二楼的窗户隐隐约约透过来的。
她站在二楼的窗边,按捺不住好奇,探头望进去。
只见一面墙高的木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鼓。
这里似乎是个鼓房?
苏星澜疑惑不解,又继续打量室内的摆设。
紧挨着鼓架,一旁还有一个小巧一些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千奇百怪又锋利的刀具。
难道这里是个屠宰室?
随后,更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苏星澜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两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在那里蠕动,那两团东西面目全非难以分辨,像是人,又不像是人。
啊!
苏星澜恐惧不已,惊声叫道!
只是,这里仿佛连声音也是不存在的,她的高声尖叫也被窗外的黑暗尽数吞没。
这时,苏星澜这才发现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人。
那人背对着她,站在一青铜带架面盆前,正在一遍又一遍的净手,盆中的水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色。
那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他到底是谁?
这一切让苏星澜觉得毛骨悚然,惴惴不安。
她想转身尽快逃离此处,只是她的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紧接着,她眼睁睁地看见那熟悉的背影慢慢转过身来,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美绝伦的脸。
“啊!”苏星澜大声疾呼。
……
“郡主,郡主,快醒醒,快醒醒!”
苏星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原来她是在做梦啊!
她竟然会梦到瑜哥哥,还是那样诡异可怖的一个梦。
不对,梦里的那人一定不是她的瑜哥哥!
虽然他们外貌并无二致,可梦中那人神情阴郁病态,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郡主,郡主?你可算醒了,你刚刚又做噩梦了,紫云叫了你好半天,怎么都叫不醒。”紫云有些担心。
“可能是因为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苏星澜苦笑。
“郡主,奴婢晨间已经去过勇毅侯府,托人将药膏送给了二公子。”
“晨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苏星澜轻声问。
“郡主,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夫人先前来房中看过你,见你睡得沉,特意嘱咐奴婢不要叫醒你。后来奴婢看郡主好像在做噩梦,才唤醒你的。”紫云如实回答。
“嗯,扶我起来洗漱吧!等下去给母亲请安。”苏星澜从榻上缓缓坐起。
紫云一边伺候苏星澜穿着外衣,一边说起晨间听来的消息。
“郡主,我晨间出门送药的时候,听到了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现在城中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哦?是何消息?”
“据说昭华门的城门上,一大早便挂了两具男尸。”
“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两具男尸皆被剥皮剔骨,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其中一人连眼珠子也不知去向了。”
紫云停顿了一下,暗中观察了一下苏星澜的神情,见她没被吓到,又继续。
“奴婢特意去打听了一下,那被挖去眼珠子的那人,恰好就是昨天欺辱我们的那个流民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