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不知该怎么开口。
见此，穆念白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这事情非常诡异，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粒能师天赋，E35区离渊阁并没有误检，对吧？”
凌霄像生了根般站在原地，大脑开足马力，绞尽脑汁想要想出对策。
穆念白向前逼近了一步：“银蓝和黑红两种粒能，莫名其妙地用出了粒能闪电，还有朗基努斯之枪，你到底和什么人做了什么交易？”
说话间，穆念白的手按在了碎心剑柄上。
暗粉色粒能悄无声息地覆盖了她的左手。
凌霄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给出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穆念白就会让自己血溅当场。
但如果实话说了呢……
凌霄的目光落在了她领口玄色学派的徽章上。
就算自己说了实话，照样会被穆念白干掉。
毕竟这就是玄色学派的职能之一。
这时候，凛冽的声音响起：“把一切都告诉她吧。”
“凛冽，你……我……”
“我相信她会做出自己的判断，说吧，你再不开口的话，她就要动手了。”
“唉……”
凌霄重重地叹了口气。
最终，凌霄选择对穆念白和盘托出所有的事情。
从自己得到生存游戏系统，到成为粒能师，再到遇到凛冽，以及如何得到朗基努斯之枪等等事情。
穆念白起初柳眉紧锁，但随着凌霄的叙述，她的眉头逐渐展开。
等凌霄说完，站在原地等到她裁决自己的命运时，她忽然笑了出来：“你这几个月的经历可比我这十几年还要丰富啊。”
“啊……”
“啊什么啊，对了，脑袋里一直有个人跟你说话是什么体验？”
“这体验不是很好……特别是这个人能读你的心思……不过，穆长官，你不是应该出手砍了我才对吗？毕竟我……凛冽……”
“如果这点小事我就要杀了你，那我早就死了，毕竟真要严格追究起来，我这样的人呢，也算是和白冥界做了交易。”
穆念白顿了顿，继续说道：
“再说了，这个凛冽应该不是菌兽吧？”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初见的时候她那样子和菌兽没有任何区别，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通过吞噬那些东西让她的生命力恢复了，慢慢开始像人了。”
“她对居境和人类有敌意吗？”
“目前没有，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来自更高等的文明吧，她有点……怎么说呢……高高在上吧？”
凌霄这话让凛冽不乐意了。
她故意用凶巴巴的语气说道：“我哪高高在上了，我哪高高在上了，你才高高在上呢！”
凌霄翻了个白眼：“得，又和我闹脾气了。”
穆念白“噗嗤”笑了出来：“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文清寒知道吗？”
凌霄迟疑了几秒后摇摇头：“我还没告诉她，毕竟我觉得她有点……有点像那种老派粒能师，可能这种事情在她眼里就是十恶不赦吧。”
“也对，毕竟她没有像我这样的心路历程，很多事情她理解不了。”
“那……穆长官，你打算怎么处理……”
“其实我刚刚完全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质问你，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但我一定要到这里来，你猜为什么？”
“呃……因为这儿安静，方便动手？”
“有这方面考虑，但主要原因是，这里是唯一一个带有能够屏蔽这个监控手表信号的设备的地方。”
穆念白说着，指了指服务器阵列上那个凸起的，其上亮着颗绿灯的金属块。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再追问下去就显得自己智商太低了。
凌霄点了点头。
穆念白又说道：“既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我也告诉你个我的秘密，这样咱们就算有了彼此的把柄，你就不用担心我泄密了。”
“呃……其实没事，我这事儿早晚会被别人发现……”
“其实我是被顾焕之从黑蛹里剖出来的。”
“我靠？！”
凌霄目瞪口呆地看着穆念白。
穆念白笑着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一枚非常特殊的白色黑蛹，所以他给我取名叫‘念白’，我猜他是想让我牢记自己的出身吧。”
“我觉得顾馆长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什么意思已经无所谓了，至少他把我养大了，这个恩情比什么都重。”
穆念白笑嘻嘻地说道。
凌霄不由叹了口气。
记得文清寒曾说过，离渊阁调整了穆念白的记忆。
她根本不知道当年她到底是怎么被人从地面民部落里找到的，到底是怎么到的居境里。
毕竟这是灭族的血海深仇，如果穆念白真的知道了的话，她不反过来把当年带她到居境来的人给一锅烩了才有鬼呢！
见凌霄的表情有异，穆念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凌霄连忙摆手，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要不要真的检查一下中控电脑？”
说着，凌霄朝中控电脑走去。
很显然，穆念白的确是打算检查一下中控电脑，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黑掉这种通过充电装置内的数据线与轨道上方的宝钻分支相连的中控电脑。
如果是无线信号的话，被黑掉并不奇怪。
但这种通过最老土的办法，用数据线链接的电脑还能被黑掉，那就有古怪了。
穆念白站在中控电脑的显示屏前，通过一串由8位数字组成的识别码和生物信息成功打开了中控电脑的控制面板。
看着整个全息屏幕上的一条条记录，穆念白不由皱起眉头，伸手在其上划了几下，检查起更多的记录来。
凌霄则在这时候在车厢里转悠起来。
他走过那些服务器阵列，仔细地观察着其上的每一捆线路。
不多时，穆念白的声音忽然响起：“诶，奇怪了。”
凌霄从服务器阵列上收回目光：“怎么了？”
穆念白指着眼前的屏幕说道：“没有记录。”
“啊？”
听了这话，凌霄赶忙上前。
循着穆念白手指的方向看去，凌霄发现了个非常惊悚的事情。
刚刚的那次停车并没有出现在记录上，无论是中控电脑遭到入侵，还是直接断电。
这就意味着，刚刚的那一个多将近两个小时里，这辆列车在数据库里仍旧是在正常运行的。
而按照列车时刻表上的出站及到站时间来看，现在这会儿这辆车应该是已经到站了。
如此，就引出了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按照集团的要求，应到而未到的列车需要报备，集体安全部下属的铁路安全局会有专管员向列车发去查询。
如果是非自律列车的话，这封查询会由驾驶车组回复。
如果是自律列车的话，这封查询会由中控电脑自动回复。
一旦连续三封查询都得不到回复，铁路安全局就会将这趟列车打上标记，派出武装雇员进入隧道搜索。
而现在……
穆念白翻了好一番都没有找到一封查询的接收与应答记录。
难道是有人删除了记录？
对于凌霄的疑问，穆念白摇摇头：“不可能，就算是那些人删除了本地记录，云端也会留下痕迹，我刚刚通过自己的权限调阅了云端记录，什么都没有。”
凌霄机械地转向穆念白，说道：“按照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岂不是已经到站了。”
穆念白同样柳眉紧锁，好半晌后，她说道：“我尝试联系一下E区铁路安全局，我感觉这次咱们的麻烦大了。”
凌霄找了个地方坐下，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了最坏的情况。
穆念白依旧站在显示屏前，尝试呼叫E区铁路安全局。
但铁路安全局那儿一直没有任何回应。
大约二十分钟后，穆念白放弃了，她走向凌霄，在他身边坐下：“我这几年经历过很多离奇的事情，但和眼下的情况相比都是小儿科了。”
“你怎么看？”
“我心里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我也是。”
说到这里，穆念白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沉默了许久后说道：“休息一下吧，等我们一下车，可能就有一场恶战在等着我们了。”
“穆长官……”
“怎么了？”
“从你的经验来看，E区还有希望吗？”
“你要听实话，还只是想我安慰你一下。”
“这种时候了，安慰还有什么意义吗？直接告诉实话吧。”
“E区不会有任何希望，即便它没有完全结构性崩解，被拉进白冥界，按照目前的形式发展，集团很可能会实施‘最终高墙’计划。”
“最终高墙计划？”
“嗯，壮士断腕，意思就是彻底放弃某个居境分区，把整个居境分区炸塌，让它沉到更深的地底。”
“集团真的会这样做吗？”
“你不好奇为什么居境分区在h区之后就是L区吗？”
“你的意思是……”
“没错，中间空出来的那几个区，就是已经被炸沉了的。”
说到这里，穆念白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想不到啊，我们年纪轻轻，就见到了几百年才能见一次的最终高墙计划，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说到这里，凌霄也不由低下了头。
依照集团的一贯作风，他们只会给出撤离时间，等过了撤离时间，他们不会管E区里还有没有人，爆破会准时进行。
到那个时候，最终高墙计划杀死的人要远超过被白冥生物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