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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

齐苏眼皮轻轻颤动,头也不回的怼了张海客几句,这些混账,先前不认识那会勉强还有些矜持守礼,熟稔之后就一点不掩饰,占有欲也强的离谱,搞得齐苏挺闹心。

张海客眉峰微挑,得寸进尺的凑上前,挺翘的鼻梁离着齐苏脸颊只有几公分,炽热的呼吸打在脸颊上,迅速染开一片红晕。

齐苏的皮肤白嫩透亮,稍稍有一点的变化,立刻就能察觉,张海客唇边笑意加深,微微一动,将胳膊搭上了齐苏肩头。

两人身体挨得近,齐苏甚至略微抬头就清晰的欣赏到张海客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他歪歪头,避开了喷到脸上的呼气,单手撑着张海客胸口,阴郁道,“你还来劲了是吧。”

王胖子捧着刚炒好的瓜子嗑的直乐呵,他还不独享知道一起看热闹才有意思,挥挥手将张启灵唤了过来。

“小哥来嗑点瓜子,不要当忧郁小王子了,万一把脑子整傻当心齐小爷不要你。”

王胖子嘴碎的时候无人能敌,张启灵也不恼他,等说完忽然一本正经的回了句,“不会。”

“什么?”王胖子一时摸不着头脑,傻乎乎的问了一遍。

张启灵平静的看了看他,继续说,“齐苏不会抛弃我的,他不肤浅。”

王胖子惊讶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动手扒开张启灵的脑子好好查查里面装的是啥东西,这不妥妥的恋爱脑吗?

张隆半一见王胖子无语的眼神,立刻就道,“爱情果然能麻痹一个人的精气神。”

圣婴差点笑疯,好在他还有一些理智没当众失态,不过张千军万马已经忍受不下去了,跟这帮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王胖子嗑瓜子嗑的正香,很快塑料袋里多了一堆瓜壳,他还挺懂环保意识,知道不能随意乱扔垃圾。

张海杏瞥了一眼,有些眼馋,立刻加入吃瓜群众,仗着身手好,愣是从王胖子手里抢了一大把。

“你这海杏奶奶怎么还欺负小辈?”王胖子看着手上瞬间少了一大半的瓜子,心疼的紧紧护着,看着张海杏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是说老年人都喜欢护犊子,这女人外表秀丽文静,竟然比他家彩云还蛮不讲理。

刘丧抬手重重拍了一下王胖子,怜悯的说,“你傻子啊,就你那形象说出去当人家海杏奶奶的爷爷都有人信。”

解语臣嘴角微抽,表情透着一言难尽,这两人还怪幽默风趣的,收拾收拾可以直接去舞台当喜剧人了。

张海杏则是一脸的嫌弃,明确表示她拒绝承认有个王胖子这样的爷爷,简直毁了她张家专出俊男靓女的设定。

齐苏已经笑的不能自理,眉梢眼角都是愉快的气息,张海言侧过头看去,勾勾唇角,悄然收起夹在指尖的小石子,看在王胖子能逗齐苏开心的份上,暂且免了他受这顿皮肉之苦。

张家人都霸道护短。

自家人之间打打闹闹调侃几句没事,如果有不长眼的敢冒犯到他们头上,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还有没有爱了?”王胖子怜惜的摸摸他那张粗糙不堪的脸颊,实在不想承认已经年华老去,他明明还很年轻来着,王胖子自怨自怜了一会,提出灵魂质问。

吴斜后退了几步,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选择避而不答。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捧着下颚,笑吟吟的迎男而上,顶着王胖子愈发凄怨的眼神,语气夸张道,“你竟然和黑爷我谈感情,不知道黑爷一向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王胖子一时无言,这话说得好有道理,黑瞎子就是这样一个人,见到钱比见了亲爹还热切,见王胖子怔愣住,黑瞎子的舌尖轻轻舔过唇角,心底有些无奈。

其实很早以前,他家里没出变故时也是一个衣食不愁,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八旗子弟,整天不是遛狗逗猫,就是调戏街上的小姑娘,当然那时的黑瞎子良心未泯,只是口上嗨一下,从没付出行动过。

黑瞎子身世特殊,父母皆是来自破了产的清王朝贵族后裔,他父亲是典型的保皇派,日军入侵后积极奔走,不顾骂名试图恢复昔日的王室威严。

康有为变法失败后,王室权柄日渐式微,他父亲没了地位,干脆时常夜宿青楼,即便后来跟着溥仪去了伪满洲,还是心心念念着复辟。

而黑瞎子的母亲则是最纯粹的满人格格,如果按汉家的说法来就是王朝公主,可惜随着家道中落,草草嫁给他父亲那个老古板。

黑瞎子印象里母亲温柔恬静,知识渊博,要是男儿身,未必不比他父亲差。

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大家闺秀,有着满洲姑奶奶的豪爽跟大方,也有江南女子的端庄秀丽,从来不跟人红脸,然而命却很不好,很早染病死了。

因为某些因素,黑瞎子拥有了漫长的生命,他活了许久,渐渐屏蔽了人性,开始变得很怪,也学会了坦然面对各种苦难,其他人都被黑瞎子忘的七七八八了,就记得母亲哄他睡觉时说过一句话,如果我的阿齐那看上喜欢的人,不能太腼腆了。

阿齐那是黑瞎子的小名,就只有母亲这样叫过,他父亲看重权利,从没有亲自教导过他,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上钱黑瞎子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时间太久远了,可能耳濡目染下不知不觉的受到了家庭影响

突然侧腰间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黑瞎子的心神从古老的记忆中逐渐拉回,思绪被迫中断,忍着腰间的疼痛苦着一张脸缓缓回首,与齐苏亮晶晶的视线对上。

黑瞎子不敢闹他,小心翼翼的将可怜的腰肉从齐苏的魔爪里解救出来,“我的大少爷,小的哪惹到您了,直说我一定改。”

张鈤山就笑他,“黑爷你以前不是说一不二的,行里谁不了解你黑爷强硬的行事作风。”

黑瞎子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面上笑意有意识的减少,“张会长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我现在有家有室,当然要谦逊一点。”

看他笑话是吧,那就看谁更能膈应人,黑瞎子一边揉着侧腰,一边乐呵呵的等着张鈤山变脸,然而很快黑瞎子就乐极生悲起来了,齐苏不满他刚才喊人的时候一直噤声,“你之前发什么愣,喊你也不答应。”

张鈤山笑眯眯冲着黑瞎子眨眨眼。

黑瞎子支吾半响,也不好意思解释,说他想妈妈了,这就矫情了,母亲的容貌早已被黑瞎子刻意遗忘,只有某些特定时期,才会钻出脑海秀一下存在感。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这两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般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启山抬抬手,制止两人继续喷口水仗。

齐苏现在不想看到张启山的脸,前几晚这人贼能闹,还不讲公德心,总挑他似睡非睡的时候。

解语臣用着漂亮的手指揉揉齐苏细长的头发,眼眸含笑,“还气呢?”

他家小七爱记仇的性格真可爱,戴了八百米深层滤镜的解语臣如是想到。

“我才没有。”齐苏回的超大声,他早不气了,解语臣这纯属污蔑。

齐苏睁着一双眼,努力散发自认为正直单纯无害的眼神,吴斜噗嗤一笑,顶着齐苏杀人般的目光慢悠悠的指指在场最正直的人—张启灵。

“小哥的模板在这,小苏你想走这条路还有很长时间要学。”

齐苏刚鼓起的气势瞬间泄了,他看向吴斜,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声音微颤,“小三爷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还天天叫你小宝贝。”

吴斜只是静静地看着,发现齐苏的眼神全是吴三醒忽悠他时那样的目光。

张海杏离得近,一看吴斜阴着的脸,差点笑出声,她点燃了根烟,用戏谑的神情凝视了齐苏片刻,继而看看张海客,“哥我不怪你定力差,就咱们小族长的这甜言蜜语还真没人遭得住。”

齐苏暗道不好,吴斜的阅历随着时光荏苒渐渐提升了,他竟然还用原来的口吻说话,难怪吴斜不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