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姐的轮椅突然失控,撞到了琬琬,两个人一起摔下了电梯。”
云婳说。
电话里,郁时安保持了很久的沉默。
云婳甚至以为他挂断了,正要挂电话,才发现他人一直在。
“郁时安?”
郁时安将电话挂断。
云婳这边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陆琬进了手术室,云婳交完费后就在手术室外等待,又通知了陆琬的家人。
很快,手术室外陆续有人赶过来。
权景肆是第一个赶到的,云婳看到他第一个过来还有点意外。
他直接走过来抱住她,亲了亲女人发凉的脸蛋:“是不是吓坏了?”
云婳埋在他怀里,闷闷地点了点头,一下子,眼睛就起了酸涩,带着哭腔开口:“权景肆,我好害怕,我怕琬琬会出事……”
她直接摔得晕过去了,那么高的电梯,先是被轮椅撞倒,又一路滚落下来。
她有多疼,云婳难以想象。
陆琬那声惨叫,直到现在都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不会有事。”
权景肆压着情绪说,又问她:“不是你和蓝心雨逛街,陆琬怎么会在?”
“心雨姐约了我和琬琬一起。”
云婳说。
“婳婳。”
他温声哄着怀里不安的女人,“下次不要和她一起出门了。”
怀里的女人身子僵了下,疑惑地抬眸看他,眼睛湿漉漉的,“你说谁?心雨姐吗?”
“是。”
权景肆说:“那个女人,精神不太稳定。”
云婳眨了眨眼睛,有点被吓到,“可是,怎么会……”
她并没有看出来蓝心雨有哪里不对劲,除了刚刚发生了意外,她被吓到之后有点慌乱无措,一直拉着她痴言痴语,不肯去医院之外。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云婳不懂,一时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很难说。”
权景肆尽量用她能听懂的话解释,“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只是,她对时安有极强的占有欲,所有觊觎时安的女人,都会让她偏激抓狂,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此前,郁时安和权景肆都不知道这次逛街陆琬也在。如果知道的话,权景肆自然不会让她们一起。
云婳脸色凝滞片刻,心里堵着满腔疑惑。
“可是……心雨姐和琬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会……”
突然,云婳反应过来什么。
难怪,刚刚逛街的时候,蓝心雨一直在和陆琬搭话,询问她的感情状态。后来,还编造一段所谓的郁时安幼时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不过等等,云婳又不懂了,明明陆琬暗恋郁时安的事情,只有她和权景肆知道,连郁时安都不知道,第一次和陆琬见面的蓝心雨怎么会知道?
难道说,她说的是真的,郁时安小时候喜欢的女孩,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女孩,是陆琬?
要不然,该怎么解释电话里郁时安的暴躁和反常,以及他只关心陆琬的情况,丝毫没问一句蓝心雨的事情呢?
云婳大受震撼。
所以,郁时安也暗恋陆琬,且被蓝心雨知道了。包括今天的逛街,叫上陆琬,都是她精心安排,一手策划。
她就是要害陆琬,铲除所有能把郁时安从她手里抢走的人。
云婳总算想清楚后,感觉双腿有些发软,站不稳。
权景肆搂着她的腰身,防止她一下子瘫软倒地。
“权景肆……”
她呆呆地看向他,眼里蓄满了泪水,“是我给了她害琬琬的机会……”
“和你没关系。”
权景肆说:“谁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想的,她就是个疯子。”
“郁时安喜欢琬琬吗?”
权景肆皱眉,“我不知道。”
云婳凉凉地笑了,笑容苦涩得很,“连你都不知道,那说明郁时安瞒得很好,唯独没有瞒过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郁时安和琬琬,他们现在只是朋友而已,甚至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喜欢自己,蓝心雨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婳原以为她刚刚不断询问“陆琬会死吗?”是因为她愧疚和害怕,现在看来,倒更像是她希望陆琬能死。
云婳被这样的念头震撼到。
郁时安,她记忆深处那个乖巧安静,小时候连死一只小鸟都要难过好久、精心给小鸟举办葬礼的小男孩,却和这样视人命如如草芥、不择手段的女人一起生活了七年。
为什么?
“蓝心雨的腿,是因为郁时安废掉的吗?”
云婳忽然又问。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解释清楚他们两个为什么能纠缠七年。
“是。”
权景肆摸了摸女人越发凉的脸蛋,“当年郁时安跟他母亲去了国外,但追杀郁家的人却并没有放过他们。蓝心雨的一双腿,包括收养她的国外父母,都因此受到牵连。郁时安的母亲临死前交代他要一辈子照顾蓝心雨,不要复仇。”
前者他可以做到,后者,这些人让他家破人亡。他怎么可能不复仇?
“一辈子照顾她,也不一定要做恋人。”
云婳自言自语地说:“显然郁时安并不喜欢她不是吗?”
“他身上背着血债,要为郁家那么多条人命讨回公道,他并不在乎和谁在一起。”
或者说,除了陆琬,其他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而显然他这样落败的家世和糟糕的名声,是不可能再和陆琬有任何关系的。
“加上蓝心雨一直喜欢他,提出和他交往,他没有反对。”
权景肆说。
没一会儿,陆琬的父母到了。
云婳和他们说明了下情况,陆父陆母没等听完就情绪崩溃了。
郁时安赶到的时候,云婳在安慰陆父陆母,权景肆在一侧陪着她。
郁时安站在不远处,忽然双腿像是灌了铅,走不动了。
直到陆长生擦掉眼泪,注意到他,唤了他一句:“时安,你来了。”
那句“时安,你来了”,恍惚间让郁时安回到了很多年前。
他被云婳差遣着去陆家把闷头学习的陆琬叫出来玩,郁时安有点害怕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陆长生,立在门口不说话,直到陆长生抬眸看到他,笑眯眯地说:“时安,你来了。”
郁时安乖顺地点头,喊了声陆叔叔好。
“是来找琬琬的吗?她在楼上学习呢,你去找她吧。”
郁时安这才往客厅里走,陆长生又笑眯眯地打趣他:“时安,你天天来找琬琬,等琬琬长大了给你做老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