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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师开怀大笑,笑出的泪花沾在眼角。

他跑过去,从唐丰的手里接过鱼竿,给鱼卸下来,丢进鱼桶里,重新上饵抛竿。

唐丰的脸侧沾了一点子水渍,曾老师洗了手,拿湿纸巾给他擦干净了。

两个人又回到天幕之下,坐在椅子上,曾老师不经意间注意到唐丰的右手腕上多了一条红痕。

曾老师的手上去轻轻抚了一下,那红痕还在,蹭不掉,不是他醒的鱼饵。

曾老师抬头又低头,唇齿微动,没说什么,只是改牵为握。

他的手心覆着有那红痕的地方,两个人淡然地躺在椅子上。

帘幕微垂,角度原因,原本只有曾老师坐的那处能瞧见竿子是否有动静。

没想到唐丰硬是凭一双耳朵听见了细微差别,跑出去后,还用蛮力硬生生将鱼提了起来。

曾老师很好奇,这小孩儿看着懒懒散散的,爱生病,易倒霉。

在钓鱼这事儿上,倒是耳朵不错,运气也好。

别人都怕鱼跑钩不敢轻易提起,得抓紧时机提竿刺鱼,遛鱼抄鱼,好一番使劲儿。

他倒好,蛮力一使,那鱼还愣是挂在那钩上不下来,仿佛吃了迷药一般,跟那根鱼钩死磕了。

说来也怪,都是头一回钓鱼,怎么就唐丰上鱼,他那个没上呢?

‘就算是什么新手保护期,也不可能只给一个人加buff吧。’刚学了一些新词就开始卖弄的曾老师是懂得让人怎么无话可说的。尤其是丫还不说出来,只自己在内心里唧唧歪歪。

虽然曾小贤知道学了新词就是要说出口才好,不然怎么让唐丰感到稀奇。

但是说错了更尴尬,只敢打打腹稿。

....

当然了,唐丰的竿子为什么会那么快上鱼,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有人偷偷挂鱼啊........

还是偷偷往唐丰鱼钩上挂活鱼.........

愣是没一点动静,水面上也没一点泡泡和波浪,曾老师想发现除非开了上帝视角。

so,曾老师,别叹气,这种非常人所能及的能力,你真的比不过。

反正对挂鱼的那位而言,都是数据,有什么难改的呢?

如果是曾老师去挂,有可能鱼还没挂上,他先挂了。唐丰还得去哭坟。

啧。

...............

系统界面上,一个蓝色图标正在闪烁。

红油抄手哥手指轻划,点开那个蓝色图标。

《提醒:亲爱的唐丰您好,系统监测中,发现您被挂鱼了,需要为您发送感谢函还是扔臭鸡蛋呢??》

《亲爱的唐丰您好,需要系统为您提供竿竿上鱼,上鱼必中的buff吗?》

红油抄手哥脸色不好,果断删除了第一条条信息提醒。

当初就不该给这个系统安装毛线的机械智能。

搞什么自动回复,这不眼见着要穿帮个球的。

搞不好唐丰真的会让系统帮忙扔臭鸡蛋......

那岂不是两头受罪?

所以还是消失吧,自动提醒。

至于第二条,就留下吧,唐丰那耳朵好使的很,一条都没岂不是要他怀疑。

虽然很不爽。

但是,多少也算是他的付出咯。

不能明目张胆真是太痛了........

红油抄手哥气到摔家伙事儿,幸好他那边都是数据,不然得废多少钱。

越看越生气,抄手哥索性离“间”出走。

他又不是ntr狂魔,瞅多少算够啊。

当老子请假!

..................

唐丰耳朵的确很好使。

比如,他听见的,是两声系统提示声。

虽然这两声连到一起,常人几乎分辨不出来。

唐丰闭上眼小憩,曾老师见状也不打扰他,握着他手腕的力道都小了很多。

唐丰打开系统界面,那个不停闪动的蓝色光点赫然在列。

点开光点,图标闪现,蹦出来一条信息:

《亲爱的唐丰您好,需要系统为您提供竿竿上鱼,上鱼必中的buff吗?》

唐丰勾唇一笑,意识滑动系统光屏,却怎么也不见下一条。

喔?唐丰挑眉,看起来有人做了不好的事情后,删除了一条信息。

唐丰的意识戳了戳系统的问答框。

问答框跳出一条信息:

系统:亲爱的唐丰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呢?

唐丰耸了耸鼻子,意识输入:

“请为我打开历史记录。”

系统:亲爱的唐丰,如您所愿。

光点闪烁:

今日历史消息一共两条:

1.《提醒:亲爱的唐丰您好,系统监测中,发现您被挂鱼了,需要为您发送感谢函还是扔臭鸡蛋呢??》

2.《亲爱的唐丰您好,需要系统为您提供竿竿上鱼,上鱼必中的buff吗?》

哦豁,看起来有人恼羞成怒地跑走了呢。

唐丰点开第一条信息的连缀,输入:

“请帮我扔给他一朵花。”

系统:亲爱的唐丰,竭诚服务,已为您送达。

[“欸我靠!”一声痛呼后,红油抄手哥倒地。

一朵钢花精准打击在他身上。

要怪也得怪他自己,因为他设置的关于送花的问题中,选项只有那些不是花的花:腰花,钢花,血花,水花,浪花和豆花 。

当年红油抄手哥开枪射出的那枚子弹,过了这么些日子,那枚过去的子弹如今正中他的眉心。]

..............................

唐丰浑然不知自己一时兴起送出去的花究竟是朵什么花。

他睁开眼睛,看向旁边悄然睡去的曾老师。

即使是睡着,曾老师也没有松开唐丰的手腕,将两人的手安放在离心口最近的位置。

唐丰有些恍惚,也只是一刹那,他眨了眨眼,将手悄无声息地抽出。

他掀起微垂的帘幕,向外看去。

雨已然停了。

四周似乎没什么变化。

只有地上残留的水汽证明这场雨来过。

来过,又走了。

唐丰踏出天幕所遮盖的地界,沿着河的边缘,临水一线,向前走着。

山川河流,风光不尽相同。

每一处都有其独有的景色。

世无其二。

唐丰越走越远,那随身而绕的水汽也越来越重。

等到唐丰停下脚步,他衣襟的边缘已有湿意。

他停下脚步不是找到了河的源头。

也不是因为找到足够令他震撼的美景。

.......

面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有多熟悉?

那是他在这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意义上的“人”。

他行驶过繁华的市中心,经历过人潮汹涌,始终脑袋一片乱,无力注意这新世界的一切。

直到看到那个人背对着他,炎炎烈日,拖着行李在郊外的大道上行走。

是那一刻,他才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是午夜梦回,总是那一刻。

梦中常见,也是那一刻。

无数次,他都想回到那一刻之前,掉头去往他来时的地方。

所以那道身影,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认错。

唐丰停止脚步,造成轻微的响动。

那个人却敏锐地感知,他转头,看见了披着水汽从远处而来的唐丰。

从山川河流而过的风,经过他们身边,吹动树上新生的枝叶嫩芽。

风声过耳,是听不见其他声音的。

只是,唐丰有双好耳朵。

他听见展博的轻声呢喃:

“我找到你了。”

两个人站在那里,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阳光驱散雾气,探入这风景的每一处。

展博试探性地迈出一步,见唐丰没反应,才敢慢慢地踏出下一步。

他在离唐丰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唐丰的眉眼间,看不见丝毫情绪。

平淡地,犹如一潭深水。

.

水声潺潺,波纹荡漾。

展博不知如何开口。

他该怎么说,说什么。

明明心中已经模拟过千遍万遍,在面对唐丰时,那些话也随着潺潺流水远去了。

唐丰看他,他的头发湿透了,想必是在雨中走的久了。

只是,雨水不仅湿透了他的头发,还带走了他的话语吗?

在这只有鸟鸣与潺潺流水的地方,展博缓缓开口:

“唐丰.........”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他自己也听不分明。

“唐丰。”

他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带着纯粹的笑容。

“我好蠢。”

“唐丰,我好蠢。”

他似乎只会叫他的名字,只会说那些对自己的批判。

唐丰不知道自己心间陡然生出那些生涩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只是感觉到,有一点点奇怪的情绪,在听见他说话后,一直持续着。

唐丰的耳朵很好,只是,在察觉到那些奇怪的情绪后,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唐丰抬眼,仔细看着对面的人。

展博的眼睛里,有他看不明白的一种东西。

他的眼睛里。

好像从来没有过那种东西。

唐丰低眉敛目,在展博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展博眼睛里慢慢渗出了泪滴,在那一刻,他大声喊出了唐丰的名字:

“唐丰!”

唐丰听见了。

他停下脚步。

.

.

(曾老师:我悔啊!我悔啊!我怎么能睡着让丫看见唐丰呢!)

...........

今日份问题:

请问,红油抄手哥请假刚出了公司,就突遭横祸,算不算工伤?

请在评论区耐心解答,有惊喜附送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