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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弹的爆炸声一响起。

兵败如山倒五个字在颜白眼里突然就具象化。

高句丽的人数优势给了大唐很大的压力。

如果指挥得当,如果有猛将来提升将士们的士气,扩大优势,胜负是真的难料。

渊盖苏文错就错在把李绩率领的唐军当作前隋的大军,把李二当作了隋炀帝。

以为只要够硬,只要够不怕死。

只要能拖,就能赢。

结果,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爆炸声一响起,那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绩忍了那么长时间,就是等着自己这边的将领尽可能多地杀掉敌军的令旗官。

旗官一死,那就等于戳瞎了敌军的一个眼睛。

会有五千人因为旗官的倒下而变得迷茫和不知所措。

虽然仅仅是暂时的。

因为还有别的旗官活着。

李绩要的就是那一瞬,李绩要的就是让没有旗官指挥的敌军去找别的旗官。

迷茫的那一下,就如平缓的河道中突然多了一个大石头。

焦躁的气氛会传染。

陶瓷碎片在此刻成了无双的利器,破碎的瓷片在火药的推动下带着尖锐的哨鸣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每一次爆炸声响起后,除了烟雾,还能看到血雾。

令人头皮发麻的咻咻咻声在战场上格外的突兀。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趴下。

颜白听到了。

颜白觉得这个人应该和自己交手过。

那一年的冬日,也是在辽东,很多人因为趴在地上侥幸捡了一条命。

但在今日……

这一句趴下让李景仁白捡了一百个人头。

趴下的一排人自趴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不是李景仁一刀杀一百。

而是躺在地上的这些高句丽人,被他们后面涌来的兄弟活活的给踩死了。

这群人连个体面的死法都没有。

惨剧已经发生,可那一句趴下却传的很远。

踩踏开始了。

饶是颜白经历过无数战场的上的惨剧,但亲眼看到人踩着人,人踩死人,也觉得恐怖。

好好的一个人,不大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摊烂肉。

如此惨状,颜白也没有经历过,只觉得胃里的酸水一直在翻涌。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战场上响起了大唐府兵的呼喊声,疲于奔命的高句丽人认命了,。

开始只有一两个人犹豫,到后来是一片片的高句丽人把兵器扔在地上投降。

李绩看着越来越乱的高句丽人,淡淡道:

“传我军令,我军粮草有限,就算是两天一顿,我们也养不起这么俘虏,告诉军令官,都斩了吧!”

这时候传达军令明显是不合时宜的。

因为唐军这边所有的将领都准备攻入盖牟城。

入城,夺城,斩渊盖苏文,才为军功第一。

而且,里面的物资也是每个将领最需要的,那也是军功。

颜白也在聚拢部下朝着西门冲去。

虽然颜白不想要什么军功了,人也疲惫了,最想的就是好好地休息。

可身后的这帮子兄弟,他们不远万里来此,不就是为了军功么?

“上马,杀~~”

颜白再度翻身上马,这一次的路好走多了。

可地上的尸体还是耽误事,战马的速度始终提不起来。

盖牟城的高句丽人还在抵抗。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竟然在城门口摆了很多的路障,甚至连沙袋都有。

借着掩体,不断的朝外射箭

程怀默跃马而去,扔出手里的火药弹然后又快速的跑了回来。

轰隆一声巨响,烟雾散去后,城门楼子里面再也没有了人。

尉迟宝琳一马当先,颜白等人紧随其后。

大唐府兵沿着四个城门,跟着自己地将军,开始汹涌的朝着盖牟城杀了进去。

李绩看着大军入城,看了一眼身边的令官。

令官手中的令旗一挥,一万两千多人的辅兵从后面冲了起来。

独孤渐明咬着牙,希望自己能跑的快一些。

自己的军功还缺一点点。

若是敲死几个还没死透的,说不定就够了。

但独孤渐明知道,这时候救人才是重要的。

军功能不要就不要了,那是顺带的。

自己就是来救人的。

任务很重,时间很紧。

独孤渐明第一个冲到战场,刚好碰到一个翘头的高句丽兵士。

独孤渐明想都没想,一锤子狠狠的敲了下去。

头盔,铁锤,头盖骨,三者相撞,发出嘣的一声脆响……

紧随其后抬着担架的高侃被这声脆响吓了一大跳,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脑袋。

眼见边上一府兵正在咬着牙忍着剧痛,低声哀嚎。

高侃飞快的跑了过去。

“兄弟,好运气,后背中了一刀,有得救,忍着点,我拉过去给你补一补,缝一缝,三个月后又是一条汉子。”

高侃不顾血污,把人抱上担架。

自有人抬着他去救治。

后方军帐准备了烈酒,人手齐备,按流程走就行。

下一个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脖子中了一刀,脸色都青了,浑身都在打哆嗦,不停地念叨着口渴。

高侃知道,这样的人基本就是救不活了。

高侃摘下酒葫芦,狠狠的给他灌了一大口。

看着眼前的这位兄弟一边大喘气,一边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小兄弟,谢谢了,别管我了,去救别人吧.....”

高侃忍不住直抹眼泪。

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越往前越惨,被踩踏后的高句丽人有的只剩下一个脑袋,身子就剩下了一点皮。

这样的一幕幕冲击着每个人,书院学子一边救人,一边吐……

血肉磨坊,血肉磨坊……

此时,颜白已经进城了。

比颜白速度更快的是李道宗麾下的尉迟宝琳。

这家伙背后插满了箭,都要被射成了刺猬,还跑得飞快。

骑在马上的薛仁贵远远地朝着尉迟宝琳竖起了大拇指,策马大声赞叹道:

“尉迟将军,恐怖如斯啊!”

尉迟宝琳报以微笑,然后猛地一脚踹开一座漆红色大门的府邸。

女眷的尖叫声仿佛要撕破天空。

跟随而来的还有稀稀落落的箭矢,叮叮当当的射在与尉迟宝琳的盔甲上。

尉迟宝琳身边的家将大怒,一挥手,身后早就准备好的弓弩手涌上。

一轮齐射,府邸就再也没有了生息。

战场没有仁慈可言。

真要祈求仁慈,那就乖乖的投降,而不是偷偷地放冷箭。

全军都在找盖牟城的守将,可城里的守将好像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众人找了很久,终于在盖牟城里发现了一处密道。

渊盖苏文等人还是跑了。

颜白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故人太小气,都不舍得见一次面。

城里的威胁越来越小,颜白就放任军士们去收集战获。

颜白带着裴行俭,两个人晃晃悠悠的爬上了城墙。

城里的气味不好闻,颜白想去高处透透气。

落日的余晖,战场上的烟雾缭绕,忙忙碌碌的军士,有欢声笑语,也有遍地的尸体,画面凄美且悲凉。

走上城墙最高处,颜白发现有人比自己来的更早。

认真一看,颜白猛地一惊,拉着裴行俭就快步小跑过去。

“下官颜白,拜见左武卫大将军!”

“小子裴行俭,拜见左武卫大将军!”

牛进达看着颜白,又看了看裴行俭,笑道:

“你们两个人倒是有闲情,城里更热闹,来城墙上喝什么凉风!”

颜白笑了笑:“大总管的嘴正严实,左武卫大将军何时来的辽东下官都不知道!”

牛进达摆摆手:

“没那么多俗礼,我来这里的时候你刚好去打靺鞨部族去了,颜县公做的不错,灭了两个部族,听着就提气啊!”

见颜白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牛进达起身朝着颜白行礼。

颜白见状大惊,赶紧冲过来一把拽住牛进达的手。

“牛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牛进达推开颜白的手,认真道:

“这些年,我久在西域,家里子嗣无暇顾看。

多亏了你,拉着他们进书院,一管就这些年,如此情义当致谢,今日见面,当行礼拜谢!”

“哎呀,书院先生最受累,小子就没做什么!”

“军令,归德将军听令!”

“下官在!”

“站好!”

颜白看着牛进达认真的朝着自己弯腰行礼,脸都扭曲了,拍着大腿: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这…这千万使不得的……这是让我折寿啊。”

“啰里啰嗦,什么使不得,折什么寿,学别人瞎说什么。”

“你是长者!”

“对,我是长者,比你大,也就幸好我不是长辈,不然谢都没法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