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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摩诘洗完澡之后终于有点人样了,齐肩的长发被绑在了脑袋后面,很潇洒,就是走路的时候一摇一摆,像个狗尾巴!

毛伊罕这个姑娘也洗了,颜白本来找人服侍她洗漱,结果这个姑娘的胆子却是出乎意料地小,只要陈摩诘不在身边她就异常的狂。

三个专门服侍她的妇人,脸全部被她抓流血了。

还好东市里东楼的掌柜马飞是熟人,要搁在外人身上多多少少得赔点钱。

最后陈摩诘只能坐在一旁,毛伊罕姑娘抓着他的手,三个妇人全程心惊胆战地才给这个彪悍的姑娘好好地洗干净了。

看着这终于顺眼许多的陈摩诘,颜白微微叹了口气。

原本那个好看的小和尚不见了,如今变成了一个顾盼间都透出一股子彪悍气息的壮小伙子,至于他那“媳妇”毛伊罕在洗完澡之后也清秀了许多。

也仅仅是清秀干净了很多。

她面庞黑红黑红的,跟她皲裂的手掌一样,皮肤干燥得像是枯黄龟裂的大地,眉宇间充满着一股子野性的警惕。

就像长安城内被人遗弃的小猫,警惕地认为所有人对它都不怀好意。

在颜白面前她更是警惕,眼睛时时盯着颜白,时刻注意他的脸色。

进门第一件事是找门口的位置,只要颜白脸色稍有不对,她肯定就会拉着陈摩诘拔腿就跑,因为在她的眼里,颜白整个人散发的气势太强了,比她遇到最强大的莫贺咄还要强大。

陈摩诘抓着陈摩诘的手喝了一口米酒,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年都没有喝过了,可是想死我了!”

颜白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大坛子:“这是去年从太子那儿打秋风回来的,这一年我零零散散喝了不少,但这一坛子我一直没动过,我想着你肯定会喜欢,所以就一直想着给你留着!”

陈摩诘歪过去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道:“让大兄挂念了!”

看着不敢抬头的陈摩诘颜白心里也不好受,轻声问道:“讲讲这一路的见闻吧,你去过的地方我一次还没去过呢,甚至它们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陈摩诘给毛伊罕也倒了一杯,闻言,快速地把嘴里的肉咽下,说道:“那地方乱得很,有人叫它黑水靺鞨,有人叫它粟末靺鞨,还有人叫辽东,还有人说是高句丽的地方。

所以什么人都有,突厥人,高句丽人,还有百济人,他们都很好斗,不过室韦人挺好的,不那么好斗。

莫贺咄是室韦人的首领,他们有很多部落,就像咱们这边很多村子一样,小的几十户,一般的就是上百户。

大的就是上千户了,他们各过各的,除了过不下去了他们会互相吞食,其余时候都很好,不过他们的每个首领都叫莫贺咄,但都听突厥人的话。

夏日的时候他们自发地聚在一起,也种麦子,也种粟米,到了冬日的时候就会跟着水草走,他们养的马很好,羊也很好,价格也很好。

一袋子盐不但能换到一匹好马,还能在部落里随便挑个女人!”

“毛伊罕是你换的?”

陈摩诘害羞地摇摇头:“不是,她救过我的命,她家也就是剩她一个了,所以……”

陈摩诘抬起头恳求道:“大兄,我知道她是胡人,你就让我娶她吧,我都这样了,娶这么一个满眼都是我的女子已经很知足了!”

颜白笑了笑:“我可没说过你不能娶她!”

陈摩诘笑着对毛伊罕一阵比划,指着颜白对毛伊罕笑着说:“磕头,磕头,这是我家长辈…额祈葛,我的…额祈葛!”

额祈葛是父亲的意思,但是陈摩诘不会用室韦语来说大兄两字,想到世人都说长兄如父亲,所以给毛伊罕比划的是父亲的意思。

毛伊罕懂了陈摩诘的意思,她好奇地看着颜白,实在想不通陈摩诘的额祈葛是这么的年轻,这是老人说的从山里出来的山怪么?

摇摇头觉得自己多想了,山怪会吃人,他没有吃掉自己。

她看着满身贵气的颜白,小小的脑袋瓜又满是窃喜,她怯怯地想着,难道自己的男人陈摩诘就是部落的下一任的莫贺咄?

她认真地给颜白磕头,眉宇间的警惕慢慢消失,渐渐有了女子该有的娇羞模样,但只有一点点,更多的还是彪悍和坚毅!

颜白点了点头:“吃吧,边吃边说,今儿的食物清淡些,等你的胃熟悉了大油之物,过几日再去吃些好吃的。

东市门口的羊杂汤是个好去处,去了报我的名字,羊血豆腐要多要,不然的话她就给你往死了搁蒜苗还有豆芽菜。”

陈摩诘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继续道:“五月份我们到的那儿,待了几天之后就找人上山采参了。

那儿的林子不像咱们南山的林子,那儿的林子进去之后就看不到太阳了,所以必须找个认路的。

上好的野山参在他们那儿也很昂贵,很多人都在那儿收购,在那儿我也看到咱们唐人。

我和腾远那一个月天天都在老林子里面,搞到大的就偷偷地塞到怀里袖子里藏起来,小的就卖掉。

因为我跟着室韦人,他们以为我也是室韦人,加上我会说唐话,也会算账,也会砍价,慢慢地就有人跟着我了!”

陈摩诘看了看毛伊罕:“我也是在那时候认识她的,她们部族被另一个部族吞了,他们这些瘦小的,只能吃又不能干活的全部都被赶了出来,慢慢地我们就在一起生活了,慢慢地集合了不少人。

有老的,有病残的,有小的,但就是没有成年男人!”

陈摩诘说得有些急了,大口喝了一碗米酒,继续说道:

“眼看都八月了,我寻思着得回去了,就把小的山参全部卖掉换了马,朝后偷偷地往回走。原本以为这一路会顺畅。

但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群高句丽人,他们抢了我们,腾远的护卫老周和老康就是死在那儿!

按照他们的习俗,他抢了我们,我们的货物就是他们的了,人也是他们的奴隶。

我好不容易聚的一批人就活下来了几个小的,剩下的都被杀光了!要不是他们队伍里乌兰巴日大叔替我说了好话,那时候我也该死了!”

陈摩诘的脸色很是悲伤:“都是苏合杀的,他的货物被别人抢了,所以他们就抢了我们的。

他不知道我是唐人,他以为我跟他一样也是来大唐做生意的人!可惜了那些小孩子们,他们采的山参都给了我。

我答应要带他们来大唐吃好吃的,不料却害了他们!我发誓要给他们报仇…”

陈摩诘忽然抬起头:“大兄,求求你,让我杀了苏合,一定要让我亲手杀了苏合,我要给他们报仇,报仇!”

看着泪流满面的陈摩诘,颜白笑了笑:“吃饭,填饱肚子再干活!”

黑狗,跟弟,长脸盘,小圆脸跟着陈摩诘走在安静的长安城,他们张大着嘴巴看着他们从未见过的长安城。

看着那高大的宫城,看着龙首原上太极宫殿里露出的点点亮光,他们以为来到了神才能住的地方。

他们也是室韦人,他们会说唐话,也会说室韦话,因为他们的父亲是前隋征伐高句丽时的逃兵,当时隋军杀了不少的室韦人去领军功。

因为这个原始的原因,他们在室韦的族群里地位很低。

“去哪儿!”

“出去看看!”

“不要命了,现在宵禁啊我的小祖宗!”

“陈摩诘叫我了,说明他大兄也在呢,他是县令,不良人都听他的,跟着他无妨!”

陈黯叹了口气:“小远,你这饭都没吃完,你到底要干什么?孩子他姐,你到底管不管,这回来还没有屁大会工夫又要往外跑了!”

“让他跑吧,这时候再怎么跑也出不了城!”

“唉!”陈黯叹了口气:“你看看孩子让你给惯的啊!算了,两个都是姓腾的,我管不住了!”

腾远也变一副模样,他的丑姐夫看着颜白讪讪地拱拱手,躲了颜白一年,今儿总算有勇气面见颜白。

见腾远笑着和几个小的嘻嘻哈哈地勾肩搭背,陈黯又叹了口气:“我在书楼看书,你回来轻点,别喊你姐,夜里路不平,你姐又挺着大肚子……”

腾远摆摆手:“知道了姐夫!”

黑猴搂着腾远,不可思议道:“远哥,刚才那是你家?”

“啊,怎么了?”

“太大了,太壮观了!”

此时正好走到衙门指着高大的衙门说道:“这是陈老大的家!”

“哇哦!” 黑狗,跟弟,长脸盘,小圆脸看着高大的衙门,发出惊叹声,小圆脸看着腾远:“原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还以为你们骗我玩呢!”

陈摩诘无奈道:“腾远别瞎说了,这哪是我家,这是衙门,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坏毛病!”

颜白带着陈摩诘他们走到监牢,颜白看着陈摩诘,轻声道:“我能看出来你杀了很多人,但是回到长安,此间事了,我希望你克制好自己。

明日我找人送你回仙游,那里有个私塾,也是个学堂,庄子里面的人很好,学堂里面的先生很好,你要进去读书。”

“嫂子也在那儿么?”

“对!”

“他们怎么办?”陈摩诘指了指腾远黑狗他们:“我们说好的一起!”

颜白看着陈摩诘:“一起都给我滚过去读书!”

腾远偷偷地朝着陈摩诘挤挤眼,奈何被颜白发现了,只听颜白说道:“腾远你最大,你也跟着去,你姐姐姐夫那儿我去说,他们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对我感激涕零的!”

“啊!”腾远没想到自己也要读书,刚想说不爱读书,一看颜白那冰冷的眼神,立刻怂了:“去去,我去,我去...!”

陈摩诘带着几个小的走到地牢里.

陈摩诘找到了手脚被链子绑着的苏合,陈摩诘蹲下身子,看着苏合笑道:“苏合在室韦语中是斧子的意思对吧,你记不记得我很早就跟你说过的话,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看着凶狠的陈摩诘,苏合吓破了胆子,立刻哀求道:“饶我,我以后就是你的奴隶了,饶我....!”

陈摩诘摇摇头,猛地把一把匕首递进了苏合的胸口,苏合胸腔进入空气求饶的话一下就说不出来了.

他张大着嘴巴,发出急促的喘息声,身子不自觉地开始抖动,陈摩诘把刀柄猛地一转,红着眼睛轻声道: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对,对,你想起来了对吧,当初你杀老周的时候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你杀巴月亮的时候也是怎么说的,对,呼吸,呼吸,呼吸就不疼了,就不疼了”

黑狗,跟弟,长脸盘,小圆脸几人神色平淡,腾远笑着看着这一切,看着苏合彻底的咽气轻声道:“周叔,康叔,我们替你两个报仇了,这么死太便宜他了,你俩请莫要怪罪!!”

陈摩诘站起身:“他得感谢我大兄,不然哪能死得那么容易!”

“唉,不会咱们今后真的要念书吧,我能不能不去啊!”

陈摩诘笑了笑:“跟我说有个屁用,你应该找我的大兄去!”

“算了!”

腾远摆摆手:“看他一眼我都浑身哆嗦,我总觉得县伯会把我吊死县衙,算了吧,读书就读书吧,虽然我不开心,但是姐姐跟姐夫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