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泽兰将太后唤醒,俯身在她耳边说了皇帝出宫的消息。
“你是说,皇帝一大清早出宫去了国舅府?”辛素华神色惊讶,“今日非休沐日,他不是还要上朝吗?”
泽兰点头:“不知发生何事,陛下起身后直奔国舅府,虽未发火,御前之人却皆战战兢兢。”
“没有冲御前的人发火,那就是冲着咱们家了。”
辛素华皱眉,“渺儿近日如何?”
“姑娘自出宫后一直待在府中,未曾与人相约,也未出府见过谁。”
泽兰知道太后想听什么,说了辛渺的行程,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倒是倪家二姑娘,之前常进宫看望倪太妃的倪家女,上门拜访过姑娘。”
“就是与皇帝有旧的那个?”
“是她。”
辛素华眉峰微微隆起,轻哼:“恐怕与她有关。”
正说着,松卉快步跑进殿,神色有些焦急。
“怎么了?”辛素华问。
“娘娘。”松卉语气急切,声音却低,仿佛怕被人听到,“陛下派人提审了几个宫人,都是与......有关的人。”
辛素华骤然抬头。
“皇帝从何处得知的消息?”
“奴婢不知,只知此事是陛下出宫前吩咐的。”
辛素华不自觉攥紧手帕,神色微凝。
皇帝莫不是知晓了渺儿和冯琸的事?
不然怎会去国舅府,还派人审问当初涉事的宫人。
“娘娘。”
泽兰忍不住担忧地唤了一声。
辛素华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手,冷静道。
“皇帝不一定为此事,即便为此事,他也没有证据。”
“可......”
泽兰神色忧虑,没有将话说尽。
没有证据又如何?查案定罪才讲证据,今日的事只看圣心。
若陛下和姑娘非亲非故,这事反而不难办。以陛下的脾性,根本不会管臣属的家事。
可偏偏陛下对姑娘有意......
情之所钟,心之所系,才会智虑皆失。
娘娘始终不信陛下对姑娘的心意,把他当敌人对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泽兰却觉得今日的皇帝不能按往常推断,失了冷静沉稳,就怕皇帝意气行事!
......
门外,姚兴顺小心翼翼地贴近门窗,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屋内一片死寂,仿佛空气都凝固,安静得诡异。
方才还能听到陛下和姑娘争吵,虽听不清词句,却也能听出二人心绪不宁,都怀着火气。
现在倒怪了,一点声没有。
姚兴顺有些紧张,小心挪动步子又靠近了一点。
“姚兴顺!”
门内突然响起一道怒喝。
姚兴顺身子一抖,心脏狂跳,连忙应声:“......奴才在!”
小跑进屋,只见皇帝神情阴沉,如同暴风雨前的雷云,黑眸翻涌着几欲焚烧一切的怒火,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掌心攥着一张破碎的信纸。
渺姑娘站在远处,眉心紧皱,带着些许猜疑不安扬声问:“你叫他做什么?”
殷朔没有看少女,盯着姚兴顺,声音冰冷刺骨,一字一句下令。
“传朕旨意——封锁英国公府,府中老幼全数捉拿听候问斩,英国公及诸子即日施以腰斩,其子冯琸观刑,随后以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姚兴顺愕然一惊,浑身颤抖,不敢耽搁,连忙跪地领旨。
“奴才听令。”
他应答的声音让少女从震惊中回神:“你——”
见大太监转身要走,她上前一步阻拦:“别走!”却被殷朔拽进怀里,拦腰箍住,黑眸紧盯着她:“舍不得他死?”
“你疯了?!”
少女发丝凌乱,双手紧握成拳,想挣脱皇帝的怀抱,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声音被惊惶和愤怒撕扯得支离破碎:“你无缘无故要杀那么多人!”
“无缘无故?”
皇帝冷笑,语气森然:“染指宫闱算不算缘故?!”
“你!”
少女怒不可遏,“我何时属于宫闱?你凭什么将我归为内宫女子?”
殷朔死死盯着她,熊熊怒火中藏着嫉妒和不甘,他嘴角冰冷一扯,“你可以今日归于宫闱。”
皇帝眼神透露一丝疯狂,怒到极点语气反变得平静,冷笑道,“这不就坐实他的罪名?”
话落,他低头猛的吻住少女。
“殷——”
辛渺双眸睁大,偏头躲避却被殷朔按住后颈,推搡的手腕也被抓住。
她狠狠咬下去,只觉满口血味,皇帝吃痛顿了一瞬,随即却吻得更深。
姚兴顺早就见势不妙先行离开,一溜烟跑出院子。
见他脚步匆匆,院外的辛国舅拦住他问话,姚兴顺却拿出令牌摆手,示意自己要事在身没有空闲。
看他神色惊慌,辛国舅心道不好,不顾院外守着的侍卫便要强闯。
等他好不容易冲进院子,却见屋门大敞,不见皇帝身影,也不见女儿踪迹,连内侍宫人都不见了。
辛国舅揪住身旁禁军的衣领,怒声质问:“人呢?陛下和我女儿都不见了?”
年轻禁军连声道自己不知晓,旁边几个禁军同僚拉架劝说,让辛国舅稍安勿躁。
此时,国舅府的管家慌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老爷!陛下从侧门起驾回宫了,把姑娘也带走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陛下怒容满面,脸色铁青,我等拦不住也不敢拦,您快入宫请娘娘帮忙吧!迟了怕姑娘性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