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都督毛忠闭目回忆。
仿佛重回那风起云涌的岁月,他缓缓说道:“老臣清晰地记得,正统九年。
我正在沙洲驻守。
一日,瓦剌太师也先亲自到访。
他向我讨了两杯清水淡酒,酒过三巡,他开始述说一段情缘。
他提到,他倾心于一位姑娘,那位姑娘乃是赤斤蒙古卫都督佥事阿速的妹妹。
两人情投意合,甚至聘礼都已交换。
然而,阿速却极力反对这门亲事,觉得也先地位低微,妹妹嫁他乃是辱没家门。
甚至还向大明英庙皇帝告状,所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能统一蒙古,更别说率领大军南下!。”
朱佑极听后,点了点头,深思道:
“确实,蒙古部族历来注重血统,尤以成吉思汗子孙为尊。
那么,关于土木堡之变前的英庙皇帝。
毛爱卿又有何看法呢?”
毛忠沉吟片刻,似乎有所顾忌。
低声说:“老臣不敢妄言!”
朱佑极笑着摆了摆手:“毛忠你这是多虑了,但说无妨。
本宫与你相知多年,知晓你的为人。
更何况英庙皇帝已驾崩多年,即便你有何不满之处,本宫也不会怪罪于你!”
毛忠抬头看了看朱佑极,似乎得到了鼓励,便直言道:“既然太子爷执意垂询。
那老臣就斗胆直言了。
在老臣看来,英庙皇帝在土木堡之变前,其治国之才、驭民之智。
仅次于太祖与太宗,即便当今圣上与太子爷,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朱佑极听得入神,不禁露出好奇之色。
而一旁的梁芳却眉头紧锁,呵斥道:
“放肆,敢对主子这么说话?
主子之治,宽猛相济,德刑并用。
振纲纪以明法度,倡礼乐以化风俗。
崇儒重道,广开才路,天下士子,莫不踊跃向化,是以文风鼎盛。
人才辈出,国家昌盛,有若唐虞之世。
主子之仁,恻隐之心,发于至诚。
赈灾恤民,不遗余力;敬老慈幼,广施恩泽,是以四海之内,咸沐皇恩。
百姓感恩戴德,如草木之仰春风。
主子之智,洞察秋毫,明辨是非。
决策果断,指挥若定。
临大事而不惊,遇变故而不乱。
是以朝政清明,百官奉法,国家安泰,海晏河清。
主子之勇,威武不屈,刚毅果决。
御外侮以保疆土,靖内乱以安民生。
是以四夷宾服,边疆无虞,百姓安居乐业,共享太平。
主子之德,如天之高,如地之厚。
言行之间,皆合圣道。
是以万邦来朝,百姓归心,上可比三皇五帝,历代诸贤。
下可胜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未来必定是千万古一帝也!”
然而,面对如此高的赞誉,朱佑极却显得有些尴尬,脸色微红,轻轻拍了拍梁芳的肩膀,笑着说:“好了,梁大伴。
本宫知道自己很优秀。
但也不用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嘛。
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实诚了!”
梁芳闻言,也是哈哈一笑,挠了挠头,表示自己的直性子。
一旁的毛忠见状,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附和道:“梁掌印说得没错。
太子爷未来必定是千万古一帝!”
朱佑极微微一笑,示意毛忠不必多言。
转而问道:“好了,我知道自己很优秀,那你说说看,我的祖父。
他又有哪些优秀的地方?”
毛忠思索片刻,回答道:
“正统六年正月,麓川地区发生叛乱。
当时,三杨内阁掌控朝政。
他们主张不出兵。
然而,年轻的英宗皇帝却力排众议。
坚持认为如果不及时平定麓川叛乱,将会危及大明的威信和云南的安全。
他认为,与其被动等待敌人上门挑衅。
不如主动出击,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冒犯大明。
于是,他任命定西伯蒋贵为总兵官,挂平蛮将军印,调动云、川、湖广等各省兵力前往缅甸平叛。
经过八年的不懈努力。
终于将叛乱彻底平定。
这一战不仅让缅甸及西南各国感到震惊和恐惧,也再次彰显了大明的天威!”
朱佑极听完毛忠的讲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感慨道:“不错。
这样看,勉强算是一位明君。
他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能有如此手腕和远见,确实令人佩服。
接下来呢?
他还有哪些值得称道的?”
毛忠继续讲述道:
“正统六年的十一月。
永乐年间被烧毁的三大殿——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经过修缮后焕然一新。
英庙先帝为了庆祝这一盛事,大赦天下,并正式去掉北京行在的称号。
将北京确立为京师。
此外,英宗皇帝还掌握了兵权,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
在正统七年,他又派遣太监洪保出使南洋,告知南洋诸国。
大明将准备再次下西洋,所有国家必须前来朝贡,态度言辞犀利。
南洋诸国皆不敢反对!”
朱佑极在一旁沉思着,他说:
“祖父此番作为,意在重振皇权。
如此大事,三杨怎会坐视不理?”
毛忠笑了笑,回应道:“三杨确实没有明着反对,但他们心里的算盘可精明着呢。
然而,英庙先帝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懂得逐个击破,杀鸡儆猴的道理。
他命令锦衣卫深入调查三杨的家底,想要看看他们的家人是否如他们所言,那般老实本分。
果不其然。
锦衣卫的调查结果令人震惊。
原来,杨士奇的长子杨稷在老家竟是个无恶不作的恶霸,他强抢民女,掘人坟墓,甚至草菅人命,杀了十几个无辜百姓。
这些行为与他父亲杨士奇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让人气愤的是,杨士奇得知儿子的恶行后,并没有严加管教。
反而利用自己的权势,摆平了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让他们不敢揭露真相。
而那些受害者,大多数都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无处申冤,甚至连进京告状都不敢,生怕半路就被灭口。
英庙先帝得知此事后,立即派人护送受害者进京,将杨稷押入诏狱。
可还未等行刑,杨稷便吓得招供了所有的罪行,还供出了三百名与他同流合污的官员。
按照大明律,杨稷的罪名足以让他人头落地,更何况还有杨士奇的包庇之罪。
然而,英庙先帝并没有急于处决杨稷。
他明白,杀人虽然容易,但要打败三杨这股势力却并非易事。
因此,他暂时将杨稷关押起来,既不释放也不判刑,就这样一直关着。
这一招果然奏效。
杨士奇得知儿子被关押后,再也不敢轻易反对英庙先帝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稍有不慎,说错一句话,他的儿子就可能人头落地。
内阁中的其他成员见状。
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杨士奇多次请求先帝释放儿子,但先帝总是避而不谈。
长时间的担忧和思念让杨士奇的身体日渐衰弱,最终卧病在床,奄奄一息。
这时,英庙先帝派了一个太监去看望杨士奇,可太监刚刚离开不久,杨士奇就气死了。
先帝看到杨稷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便下令将他处决,为百姓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