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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言点点头:“嗯,本官明白了,赵栎阳你还有话要说吗?”

赵栎阳摇摇头:“在下无话可说。”

“嗯”左言拍了一下惊堂木:“既然如此,此事到此,本官自会具节上奏,巩郎中,你还有话要说吗?”

“只盼老大人公正严明,具实上奏。”

左言不耐烦的说道:“本官自会公正严明,不用巩郎中忧心。退堂。”

“慢”赵栎阳突然高喊:“下官提醒老中承,可否用八议之例以抵?”

往往有人犯错,可皇帝又想为他开脱的话,便可用八议,所谓八议,就是议亲,议贤,议功,议能,议贵,议勤,议宾。

此时赵栎阳却提出用八议抵此罪,这让左言一脸疑惑。

赵栎阳一脸自豪说道:“下官所立功勋全都在诰示坊记录,件件有据可查。或可用”

众人没想到赵栎阳竟然提出用议功来抵罪,大堂中哗然一片。

清流词臣,一般不会有立功的机会,即便是有,接下来也是升官,这就给许多人造成了一种错觉,赵栎阳之前所立功劳被人遗忘了。如今他提起来,众人才想到。

巩成功受不了了,总不能自己白挨一顿打吧?

“老大人,八议之例一般是由陛下提出来,哪里有臣子提出的道理?”

赵栎阳一个眼神,看的巩郎中后怕。

“我听闻巩郎中上书陛下,企图借此事件将我赶出京师,可我赵栎阳眼下还不能离开。就请老大人上奏陛下,就说我赵栎阳弱冠之年便有功与社稷,不知我大乘如何对待有功之臣?些许过错,可否因功免除?”

堂上有些御史看着赵栎阳这样,不由得摇摇头,赵栎阳也算大乘有名的官员。可如今却沦落到小小的一次打架,就要用大功来抵。

左言见此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本官知道了,我定会禀明陛下。”

赵栎阳再次喊道:“下官话还没说完,此次事件不值一提,不可用全部功劳相抵,一件功劳便可。”

“好了,本官自有分寸。”

巩成功见事情已了,自己也无力回天,便要离去,不想却被赵栎阳拉住。

“巩郎中别着急走。中承大人,既然下官殴打巩郎中的事已经了了,那就由下官提出另一件事。我要检举巩郎中为官不公,居心险恶,逢迎上官,不配文选司郎中之职,请都察院诸位弹劾巩成功。”

巩成功都要气笑了,你赵栎阳闯进吏部打人,现在还要反咬一口,你名气再大,功劳再多,也不能颠倒黑白呀。

左言也觉得赵栎阳太过胡搅蛮缠了。巩成功哈哈一笑:“赵大人此言何意?本官依照陛下旨意,为令尊选官,怎么不公了,赵大人不要再次胡搅蛮缠。”

赵栎阳冷笑一声:“你说奉旨选官,可为何让我父亲去楚州府振元州?”

巩成功说道:“赵大人此话简直可笑,陛下旨意,贬你父去偏远州县,邝沽省振元州难道不是我大乘国土?”

赵栎阳呵呵一笑:“当年我父亲被贬,陛下也是如此说,虽说去的岭南,可那里至少开了王化,你以为本官不知道吗?振元州几乎全是当地土着,天盛二十年,朝廷派兵征剿时,才将振元立为州,派去了知州等一批官员。天元元年,振元官员纷纷辞官离去,后面朝廷才再次派兵前往,朝廷每次派官,都没有人愿意去,你可倒好,让家父去那里,真是包藏祸心。”

巩成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哼,凡事大乘国土,为官者有何处不可去,若真是怕了,大可以辞官回乡。”

赵栎阳两目怒睁,“巩成功,你之心思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我倒想问问,吏部何故因此打压忠臣?这与阻塞言路何异?倘若以后诸君再要谏言,难道还要看吏部脸色?”

巩成功正要反驳,黄韬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个文选司郎中,若是背后没有人撑腰,如何敢如此不顾名声陷害忠良,以在下看来,定是那新任吏部尚书。”

众人此刻明白了,为何吏部突然换了人,又为何堂堂吏部尚书,居然让右侍郎上位了,原来如此。

巩成功一脸铁青:“简直胡言乱语。”

黄韬大喊一声:“住嘴,本官都察院御史黄韬,我要问问巩郎中,本官猜测是否属实?将赵学士这等忠良贬谪邝沽可是吏部尚书所为?”

巩成功本想反驳,可想到赵栎阳和黄韬都不是善类,便说道:“随你们如何猜测,本官先行离去了。”

第二日,弹劾新任吏部尚书的奏折纷纷递到了内阁,夏赟见此,本想压下来,可崔佑如何能让他如愿。径直将奏折传到司礼监。

皇帝看到后一脸无奈,言官风闻奏事,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他干脆来了个不予理会。

这一日,是赵凌奕出京的日子,所谓人走茶凉,赵凌奕此次出京,居然没有人来送。还好,吏部改了他的任命,潜他去了凉州刺史府做了长史。

赵凌奕走后,赵栎阳也该去东宫了。这一日他刚到东宫,老师齐正明唉声叹气的走来。

赵栎阳上前施礼:“学生见过老师,老师这是怎么了?何故叹气?”

齐正明见是赵栎阳,便说道:“陛下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你递补东宫,只怕是恨上你了。昨日陛下下旨,已经停了东宫课业,只让学习礼仪。”

赵栎阳满脸无奈:“当下我等也是无奈,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齐正明长叹一声:“想我苦熬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奈何朝局如此,有些力不从心了,我打算辞官回乡,做个悠闲的钓鱼翁。”

赵栎阳看着齐正明,老师这也太悲观了。

“老师何故如此,我辈行事,当披肝沥胆,勇往直前,此时此刻正该直面风霜,秉持正义本心,老师以为如何?”

齐正明一番思虑,人家赵栎阳父亲被贬,在这个时候被皇帝调任东宫,尚且能如此想,他作为老师,竟然想着逃避,甚感羞愧,罢了,即便太子最后被废,自己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你说的有道理,那为师便和你一起坚守,不负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