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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学生饮酒过多,乃兴致所然,故随意一首,还望老师见谅。”

未斟却已醉千盅,

怪得新词似酒浓。

风吹二堂香入梦,

鹿鸣今日披花红。

好,此时就有人喝彩道。

这首诗一般,但是贵在应景,也给了状元何峰一个台阶。

“这赵栎阳今日之诗比起往日可逊色多了。”张荣说道。

此时巡抚赵渭说道:“张司业不必过于苛刻,今日鹿鸣宴,大家兴致所在,那赵栎阳年少中举,多饮了几杯,思绪自然不如平日那般。”

张荣点点头,也是,自己过于苛刻了。

今榜高悬姓字真,

分明折得一枝春。

蓬瀛乍接神仙侣,

江海回思耕钓人。

九万抟扶排羽翼,

十年辛苦涉风尘。

升平时节逢公道,

不觉龙门是嶮津。

赵栎阳又装了一次逼,抄了一回诗。只因金榜说的是殿试榜,所以将金改为今。

此时张荣点点头,对嘛,这才是他真正水平。

众人不想赵栎阳又来一首。纷纷喝彩。此后也没有人再作了,谁也不想触霉头。

鹿鸣宴结束后第二天,赵栎阳三人又带着谢礼去拜见了张荣。此时还是和自己院试一个样,门口许多人都等着。众人纷纷打了招呼。

几人坐下后,张荣看着赵栎阳说道:“如今你我已是师生关系,有件事我给你透露一下。”

“学生洗耳恭听。”

郑铭和黄韬二人有点尴尬,这特么自己还在,这座师便要跟赵栎阳说悄悄话吗?那自己怎么办?

张荣见此,明白二人的尴尬便说道:“你二人留下,也不是什么秘闻。不要乱说就行。”

二人赶忙应声。

“你父赵探花可能要官复原职回京了。”

听到这话赵栎阳很是激动,不过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敢问老师这事可有根据。”

张荣笑了笑说道:“礼部尚书魏越老大人致仕了,致仕前上了万言奏折,奏请陛下虚怀纳谏,话说的虽然委婉,不过如你父一般,让陛下有点下不来台。你也知道,如今朝堂昏暗,能直言之人不多,也不怪他们,明哲保身而已。但凡事就怕有人带头,你父亲人微言轻,可魏越老大人少年高中,乃先皇在位时就位居礼部的老人。门生故吏多,连陛下也得遵他一声老师。所以陛下为宽慰人心,有意让你父亲回京。”

听到这里,赵栎阳觉得这事怕是有门了,如果父亲能回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多谢老师告知。”

三人离开后又去拜了房师,乃是临府通判。这里就冷清多了,毕竟只有不到十人。不过相对来说。这十人关系最是亲密。

谢完老师后,接下来就是新科举人们相互联络感情的时候了,毕竟许多人之前都不认识。以后在这各府县也是有话语权的人了,自然要织牢这张关系网。

这样的酒席宴会三人参加了几日,便觉索然无味。打算回乡了。

京城,刘次辅家。

“刘次辅,此次魏老大人上书你怎么看?”说话之人正是崔佑。

“魏宗师乃是我等前辈,为人低调却人缘极好,门生又多,我看陛下有所松动。”

“依次辅所见,陛下会不会驱逐方士?”

“眼下不会,陛下对此依旧执着,不过立太子之事十有八九了。”周闻说道。

“这便好,陛下年事渐高,太子决儿未立,皇子们各个跃跃欲试,纷纷拉拢朝臣。如此下去,会出乱子,如今陛下要立太子,固然为好。只是不知陛下心属哪位皇子?”

周闻沉思片刻道:“古往今来立嫡立长,颖王乃先皇后所出,嫡长子,自然是立颖王了。”

崔佑却摇摇头说道:“可如今陛下独宠萧妃,恐怕陛下……”

周闻摇了摇头:“陈王年纪尚小,如若立他为太子,万一陛下……到时候就是萧妃垂帘,可萧妃什么出身,他能懂得如何处理朝政?届时恐国将不国,所以我们立场得坚定呀!”

“那赵凌奕的事呢?”

“从小入手,先让赵凌奕等人回京再说。”

第二日早朝,皇帝高坐龙椅。看着坐下这些人,皇帝就知道今天怕是不好过。

果然,就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魏老大人一片赤诚,还望陛下纳谏。”

“望陛下纳谏”一群人同时说道。

夏赟看着这些人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是在逼迫陛下吗?”

皇帝很是享受夏赟给自己挡箭的感觉。这些人今日怎么这般新奇,还好各部院大臣没来逼他。

“夏首辅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阻塞言路?古来贤臣均拼死铮谏,你不谏言陛下也就算了,还不许别人谏言,是何道理?”左都御史萧正楠直接对着夏赟开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时阻塞言路了?何时不许别人谏言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作为臣子如此逼迫陛下,岂是臣子所为。”夏赟回怼萧正楠。

萧正楠还想说点什么,不想崔佑站出来说道!:“陛下,魏老大人所言也并非无的放矢。我朝一直未立太子,这让北荒,南定都虎视眈眈。所以还请陛下考虑立储事宜。”

“陛下,因言获罪之人也应该赦免。”右都御史张宁说道。

“请陛下立储,赦免因言获罪之人。”一众人说道。

“罢了,传旨内外,凡因言获罪之人,皆可赦免,着吏部奏报名单,内阁处理相关事宜上报。至于立褚之事,朕会考虑,散朝”

第二日,吏部就把因言获罪的人名单给到内阁,赵凌奕的名字就赫然在列。

夏赟看到后顿时就不乐意了。

“这赵凌奕怎么也在名单上?吏部怎么办事的?”

周闻却说道:“赵凌奕乃探花,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如今因为上书陛下被贬岭南为八品县丞,怎的不是因言获罪了?一个堂堂探花,去做八品县丞,我乘国开科以来哪里有过此事?此乃我辈读书人的耻辱。”

“你”夏赟一句话说不出口,这周闻居然用读书人来堵自己口。他夏赟虽然是首辅,但是也是读书人,天下读书人,他可得罪不起。

“就算赦免,也未必可以再入翰林院。”夏言说道。

“怎么不能入翰林院?他本就是翰林院编修,如今赦免他了,再入翰林院有何不可,又没有升他官,怎么,让他去做知县吗?那跟没有赦免有何区别?”周闻再次怼道。

夏赟瞪了一眼周闻,心想,这周闻自从跟崔佑搭上后,是越来越狂了,根本没把自己这个首辅当回事。隐隐有位居首辅的架势了。偏偏那王铮旧疾复发,辞官回乡也没人帮自己。

“哼,随你。”夏赟扔下一句话,直接走人了。周闻便直接批复完后交给司礼监了。司礼监刘振奏报了皇帝。皇帝看了后批了个“可”。

赵栎阳三人雇了辆马车,从省城开始返乡,到了宁州府。恰巧碰见了周坤。

谢师过后,周坤参加了两场宴席便不见人了。居然是回乡了。丰县是宁州府附郭县。周坤是宁远县人,怎么在此等候?

周坤看到三人便迎上前去说道:“前几日家中有急事,我便回乡了,作日刚刚处理完家事,今日便来次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三位同年,不想运气不错。”

“周兄没有回宁远,怎的在此?”黄韬问道。

“在此处理一些家族生意之事。”

“不知周兄在此等候我等所谓何事?”赵栎阳问道。

“这两年未在县学,大家彼此不够熟悉,今日在此,我做东,大家畅饮一番。”

赵栎阳心想,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如若只是单纯的请客吃饭,联络感情。回到宁远不是更方便,大家都是宁远人,何必在府城。但是人家话都说到这里了,总不能拒绝吧!

“如此,倒是有劳周兄,先谢过了”赵栎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