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协警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说:“我说你这看孩子的,怎么能让孩子这么在大街上跑啊?这有多危险?这又是偷孩子的,又到处都是车辆,一旦出了事儿,你就后悔一辈子吧。”
“对对,你说的太对了。”。
那协警有个三十几岁,一张胖乎乎的脸,像一个笑面的菩萨,看来也是生活不济的人。忽然,他上下打量着韩秋月,那韩秋月也发现眼前这个协警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就准备领着欣欣离去,那协警笑着说:“韩老师,看来你是不认识我了,说出来我离开向阳路小学也有将近20年了,你不会认识我的,可是我还是认识您的。”
一个当了几十年老师的人,到哪都会遇上自己的学生,这毫不奇怪,如果要是在政府机关或者一些比较好的单位,有个学生向她主动打招呼,她的态度那就完全不一样。眼前这个站大街的协警,让她并不感什么兴趣。她挤出一丝笑容说:哎呦,那我可是真认不出来了,你是哪年毕业的?我可是在向阳路小学干了一辈子了。”
“我是2000年从向阳路小学毕业的,那年正赶上新千年的开始,我们学校搞了一个大型活动,还是您带领着我们做儿童健美操,在文化广场上还做个表演呢。”
“这件事情我可是忘不了,那一年,我们学校还真是出了一把风头,可这些学生我可是忘了。您叫什么呢?”
“韩老师,我叫胡大江。我每天的工作就在这几条街上站岗,时间现在还是有的,有什么事情您就尽管跟我说。”
“胡大江,这个名字我还记得。你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工作岗位呀?”
其实这个名字韩秋月根本就不记得,她记得的都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学生,她的学生就有一个在区里当副区长,至于当着科长的,开公司的,那就更多了,有什么事情找他们,倒是好使,可眼前这个协警能帮她解决什么问题?
说句实话,韩秋月的心里还真是有点儿瞧不起这个当协警的学生,胡大江倒是没觉得什么说:“韩老师,这里暂时就是我的工作岗位,我记得你的家离这里还不远,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儿尽管跟我说。”
胡大江把电话号码告诉了韩秋雨,韩秋月把号码存在手机上,也许以后还用得着,但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大用。
韩秋月说:“那胡同学,我们就走了。欣欣,谢谢叔叔。”
胡大江对韩秋月摆摆手,这时候欣欣拉着胡大江的手却不松手了。韩秋月说:“欣欣,快下来,我们还要赶紧上英语学校,到时候中午,我们就找不到人了。”
欣欣还是不想下来,胡大江说:“欣欣,快下来,叔叔要工作了,你看那边的绿灯亮了,人都过来了。”
“叔叔,你以后会到我们家玩吗?”
如果没事需要他帮忙,韩秋月并不喜欢胡大江到自己家来,这样一个社会底层的人,她从心眼里是看不起的,自己所教的学生,早已经分出了三六九等,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属于这样的底层和弱者,就对欣欣说:“叔叔哪有时间到我们家来?好了,我们走吧。”
韩秋月有些生拉硬扯的把欣欣拉走了。
韩秋月又给欣欣报了一个英语班,带着欣欣去吃肯德基,然后就给兰馨打电话:“已经给欣欣报了英语班和钢琴班,我还是在想,是给欣欣报芭蕾班,还是报民族舞蹈班。”
兰馨说:“妈,你先等我一下,我这里在忙,我一会给你打过去。”
兰馨把手头的几张卷子赶紧改完,收拾好桌面,就在胡梅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勾下手示意让她出来,胡梅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兰馨走出了办公室:“昨天晚上你家的老马让你高兴了吧?看你这一早晨都是喜滋滋的。”
胡梅是那种工作上不好不坏,家庭上不吵不闹,尽管一切都很努力,但也就是努把力就是了,结果怎么样也不是她自己说的算,这样一来,她的日子过得就显得比兰馨轻松自在的一些。和兰馨一起来到这所学校,她从来没当过先进,被领导表扬过,但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开心,也很轻松,这也就够了,对兰馨那种不要命的工作,她心里其实是很不以为然的。当了几年的先进,被评为学年组的组长,一个月多个几百块钱,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但这样一来,生活也都乱了套。就拿孩子来讲,兰馨几乎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孩子一次,把孩子往奶奶那儿一扔,干脆就不管,这样的损失有多大,也许越来越会感受得到的。
昨天晚上,当着胡梅的面自己喝醉了,但也没全醉,脑袋整体上还是清醒的,跟马思骏说了一番话,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听进去了没有,但今天早晨,她突然想到,昨天马思骏还真的有事,虽然她并不缺那500块钱,但一个月下来,绝不是这一个500块钱,马思骏工资不高,但外快不低,这也是自己对马思骏满意的原因,几个500块钱加在一起,就是她半个月的工资啊,这收入她是不会忽略的。
既然没有挣大钱的命,家庭的储蓄不都是这么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吗?一年要给欣欣存上5万块钱,这都是一点一点的积累,也许再过许多年后,这笔钱对欣欣的教育也还是不够,但现在就要精打细算,开源节流,所以她就对昨天晚上没命的纠缠着马思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后悔的。也不知道马思骏那边的情况,她多多少少也有些惦记他了。
有了这么一个小人儿,添了多少的负担,但没有这么一个小人,那还叫过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