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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权欲风暴 > 第358章 家有孝子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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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又渐渐地远去,转眼到了初冬的时节。一场冬雪把世界装扮得银装素裹,一片洁白。

人们从单衣换上秋衣又换上了棉服,走在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像是在赶着什么急事似的。不过,谁都知道冬天的寒冷是难以忍耐的,那种残酷的严寒让谁都恨不得避之不及的。

严寒的日子到了,这也就预示着一年四季最后的日子正在离我们一步步远去,旧的一年即将永远的逝去,新的一年正在向人们招手。

生活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推进着,没有色彩,没有波澜,可当一年就这样快地过去后,就会突然觉得在这即将过去的一年,你得到了什么,而又失去了什么。

对于必成来说,在这遥遥无期的严寒的日子里,那一个个苍白的日子是多么寂寞,多么凄凉。望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像是总也撕不开的旧棉絮,看不见蓝天,看不见白云,阳光也很少见到,连给他带来一丝快慰的鸽子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即使在太阳出来的日子里,那阳光也是那么短暂,就好像是人们得罪了它,它对人们不屑一顾了。

天总是很快就黑下来,然后就是漫无边际的长夜。那夜像走不完的黑洞,不知道走到哪里才是尽头。

在这即将过去的一年里,何家的变化是巨大的,甚至完全可以说是灾难性的,它似乎从一个充满阳光的地带突然走进了阴冷潮湿的洞穴里,没有出处,没有尽头。欢乐突然被剥夺,健全的家庭变成了一个残缺的家庭。美好的希望瞬间毁灭,心灵的伤痛永远难平。

幸福的转瞬即逝,这对于任何一个了解何家过去是怎样幸福的人们来说,都要对这个家庭目前的状况嘘唏不已,暗中落泪。

可是,人之所以伟大就是她那顽强的生命力,就像是尽管严冬怎样寒冷,大自然的美好怎样遭到破坏,可春天必将到来,那满山遍野的鲜花,那永远也摧毁不了的生命的原色总会遍布河谷湖畔,崇山峻岭。

灾难往往又是考验人的最好的利器。不是在灾难中崛起,就是在灾难中消亡。当一个人经历了灾难,经过了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和磨难,重新站起来后,就往往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原动力,这是任何什么也阻止不了的力量,她可以摧毁任何挡在面前的障碍,重新实现那个生命中伟大的奇迹。

必成终于从痛苦的状态中完全解脱了出来。自打他躺在医院这段时间以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地狱里走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一个人经受了生与死的考验后往往会产生更加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来源于是要向生命做出最强烈的抗争。

他开始刻苦地读书,由于他过去中文学得好,那些生涩的东西在他这里并不费多少力气。在学习过程中,他做了大量的笔记,由于他的聪明和天份,他这半年多的时间所掌握的这方面的知识,甚至比读了几年医科大学所学到的东西还要多。

更让他感到幸运的是,一天,毕福来向他引见一个红颜鹤发的老先生,毕福来说这位是医院里的着名老中医尚怀礼。

尚老先生笑着说:

“我听毕主任说了你的情况,我就要来看看你这个小伙子。我了解你们家的过去,如果你要真想不辱使命,那就让来当你的老师怎么样?”

“那可是太好了。”必成说着就要下地,却被尚老先生挡住了。

“这可要不得,你还是在床上好好躺着吧。”

“可我要向老师鞠一个躬的。”

“等你好了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必成在医院里的是一个非常受到欢迎的年轻人,许多人知道了何家的事情,又知道他现在刻苦学医学的劲头,都在暗暗地敬佩他。毕福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和必成的爸爸何广大是同学,他看到必成真的不是说说玩的,而是动真的了,就全力支持起他来。

“必成,你有了尚老先生做你的老师,都要比念几年中医学院还要实际得多呢。尚老师的名气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经常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您的名字。”

“那可都是些虚名。”尚怀礼摇头笑着。

“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谢谢你们两位前辈。”

毕福来说:

“你什么都不用,只要你能够学习好,我们没说的,我和你爸爸是同学,尚老先生应该是你爷爷辈的先生啊,这样的人物现在可是不多的喽。”

尚怀礼对必成说:

“我家是三代神针,而你们何家是十代祖传,到了现在我们两家就要结合在一起,你可要认真跟我学呀。”

必成不住点着头。

“说起来我的父亲和你爷爷还是故交。他们健在时还不时地聚在一起捏上两杯,不过那时连你爸爸都不知道,我还小,我比你爸爸整整大三十岁。我教了无数的弟子,到你这里我觉得应该划上一个句号了。不过,我觉得你小子天资聪慧,是不会辱没我的名气的。”

必成觉得这个主动送上门的老师还真是有几分可爱,他学习的劲头比过去又大了许多,甚至觉得他不这样做都对不起这些关心他的人们了。

尚怀礼的拿手活是他的针灸绝活,他的一根神针往往起到了许多医疗器械和药物所起不到的作用,而这也是他们何家过去所没有涉猎到了领域。他突然觉得,对于广大的农村患者来说,这可能是更好的一个治疗疾病的方法。

他开始对穴位和经络有了非常广泛的兴趣,每个星期尚老先生都要到他这里来几趟,必成在老先生的指导下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成绩在迅速提高,他觉得自己似乎就是干这个的。尚老先生见他没日没夜地学,也对他说东西不是一天学会的,干什么也不能太急,总是要慢慢来的。

虽然他答应得痛快,可他还是那样恨不的天当做两天用。

他这样做就是要把这场灾难给他带来的痛苦变成一个动力,他不能就此倒下去,而是要坚强地重新站起来,他要对自己的家族和妈妈负起责任。

郑欣悦和一个叫刘岩的姑娘负责必成这个病房,刘岩是个冷漠的女人,对于必成的做法不屑一顾,甚至觉得简直荒唐可笑,必成对于这样的人尽量不给她多添麻烦。

欣悦却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早就觉得这个小伙子绝对不是平常的年轻人可比的,只是命运对他太不公平。她看到必成躺在床上一改过去那种悲观的情绪,而是如此刻苦的学习。她对自己多做的事情不仅从来不抱怨,而且比过去做了更多的事情。必成不再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但他心里早就在想,他一定要加倍报答她对他深深地恩情。

欣悦当然已经知道了何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有这样有为的年轻人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为这样的人做点事情她觉得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每天早晨她接了班一走进病房见他几乎又是一夜没睡,就抱怨他说你这样可是不行的啊。必成就说这和我上学时没什么区别,我上学时那样没黑没白的读书是为了考学,我现在是向命运争取时间,你该理解我的。欣悦说我是理解你了,可等到你妈妈看到你时看你瘦了许多,可是要批评我的。必成就说如果她看到我没有浪费时间她是要表扬我的。

欣悦就吃吃地笑着说我是说不过你了,反正你也要注意你的身体。必成就说不用你笑,等我学成了像尚老熟悉那样的医术,没准你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

郑欣悦就说:“等你成了像尚大夫那样的神针,我自然就会用得着你的。”

必成就说:“你就等着吧,不会用多长时间的。”

说来也巧,由于总是躺在床上,他就得了大便秘结、腹中积痛的毛病,每次大便都十分艰难。尚大夫就笑吟吟地对他说:“现在你能为你自己治病吗?”

必成想了一下就说:“是章门、巨阕、太白、支沟、照海、大都这几个穴位吗?”

“还有,用豆烀烂制成小饼放入脐内,日灸三次。”

必成用针已经在人体模特上反复磨练,但用到自己身上还是第一次,尚怀礼就说:“怎么,在我的身上试验一下?”

必成马上说:“那怎么行。我不怕。”

他轻捻神针,刺进身体的几个穴位,当第二次的时候他就很自如地操作了。

几天下来连郑欣悦都为之叫奇:“咳,你还真别说,你现在真的正常了。”

“看来我应该自己上了,真臭。”

“这倒是次要的,我觉得你还真会成为一个神针呢。”

“这下你就相信了吧。”必成很有些得意地说。

郑欣悦想了一下突然看着他说:“你学得倒挺快的。你再继续练,哪天你就在我身上试验一次。”

“你又没毛病。”必成奇怪地看着她说,“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听说许多练针的开始的时候都在自己的身上试验呢。再说,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我有没有毛病我又没告诉你。”郑欣悦看起来说的倒是十分的认真。

“你有什么毛病?”

“我先不告诉你,等我相信你的时候,我就用你一次。”

郑欣悦有些故做神秘地说。

在必成的医学知识快速地提高的同时,由于欣悦的精心照料,加上他年轻身体本来就强壮,他的身体也在迅速地康复,拍了几次片子后,毕福来笑着对他说:“是不是不想在继续躺下去了?那你就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是,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你的腿部可要有一点小小的麻烦,但这已经不错了。”

必成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麻烦,听说他可以走路了,他激动得想要哭出来。连郑欣悦也跟着欢呼起来。亚贤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和儿子通了电话后,心里十分高兴,当听说不能完全和正常人走路一样后,又有几分不平静。不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何尝不知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由于她的情况和必成不一样,做的是截肢,她早就可以坐在轮椅上出出进进了。可是,她内心的悲伤是外人看不到的,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不再是过去那个有着火热性格,总也闲不住的亚贤。她若是坐在轮椅上让人们看到她一副残缺之身,那将给她带来多么大的打击,她宁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现实,永远躺在病房里。她是一个那样顾及自己脸面的人,她一想到自己的后半生就要和轮椅相伴,就觉得生命似乎走到了尽头。

可是,她听到儿子能够下地走路的消息,她还是感到了欣慰。这天中午,欣悦跑过来告诉她,必成要出去练习走路了,她开始时并没有什么表情,可她的脸慢慢的升起了喜色,突然对服侍她的用人说:“给我准备轮椅,我要看必成走路。”

这天真是个好天气,那明晃晃的阳光似乎要为必成这一举动欢呼。戴季峰也闻讯赶来,甚至还有许多关心必成的医生和护士。必成在欣悦的搀扶下下了地,一步一挪地走出了病房,他听到了大家热烈的掌声,他竟然高兴得像个孩子。当必成一看到妈妈由戴季峰和一名护理推着走出病房时,他哇地一声哭出来,忘了自己已经大半年没有下地走路,根本就是脚下无根,竟然一下子扑倒在地。

郑欣悦立刻赶上前把他扶起来。

“妈妈……”必成凄厉地喊叫着。

“必成,你怎么不慢点?”亚贤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却被人按在轮椅上。

戴季峰赶紧推着轮椅来到必成的面前。

必成一眼就看到了轮椅上的妈妈已经没了双腿。这是个多么凄惨的场面。

尽管他早就知道这个现实情况,可见到了失去了双腿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妈妈,他的心就像万箭穿心般的痛苦,他的妈妈曾经是多么妩媚动人,风采翩翩,她总是那么勤劳,总是那么为别人着想,她的善良表现在她的爱心上,而这样的爱心又总是付之于行动的,村子里只要有病人起不来炕的,她总的主动上门送医送药。

他知道妈妈小时候喜欢跳舞,他见过妈妈那时的照片,妈妈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跳舞了,他还和妈妈开玩笑说现在尽是舞厅,怎么不去跳舞了?妈妈就说哪有这样的闲工夫?等你接了班再说吧。

而现在的妈妈竟然是半截身子的一个残缺不全的女人。她以后也许有太多的时间,但只能用寂寞和孤独陪伴了。

此刻,他拄着双拐,而妈妈就这样靠着别人的扶助才使他们聚到了一起。

这是自打发生了那场灾难后他们母子的第一次见面。

这是让他们母子都十分心酸的见面。

必成立刻抱着妈妈放声大哭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这样了啊?你真的……”

“必成,不要这样,你妈妈要受不了的。”戴季峰轻声说。

“必成,别哭了。妈妈看到了你就非常高兴了。”

“妈妈,我多想你呀。”

“妈妈也是。好了,你能走路了,妈妈为你高兴。来,你走一下让妈妈看看。”

必成在郑欣悦的搀扶下,一步步艰难地走着。

“必成……”亚贤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必成过去的情景,那是一个多么英姿勃发的青年,能蹦能跳,而现在一步一步走得是这样的艰难,她的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

谁看了这样的情景都不免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