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依然把车停在楼下。子谦高兴地下楼迎接他。拉着他的手,看着那张少有笑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跟着子谦走进这个家。几个房间显然是经过了认真清理,整洁清爽,虽然还有股病人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气味。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个富贵的家庭,宽敞的客厅,家具齐全,他做梦都想要个这样的家。
他在门外看到了那个垂死的人。如果他还是行长,他还会受到这个小姑娘的邀请吗?
“怎么不把他送到医院里?”
“我要他死在家里。我不喜欢去医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喜欢把他送到医院。他不喜欢见人。”
她把这一切说得是那样轻松,这让他感到十分惊奇。子谦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姑娘的房间里,有股暖融融的情怀。
“我以为你几天前说的那些话是假的,现在才知道……”
“我上次问你为什么不买辆车自己开,我现在要对你说的,你一定要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互相帮助,是不是?虽然我这里没钱,可如果我想要钱,想要多少有多少,我的意思是,我想有钱就会有,而且这钱我不用就几乎没有地方用,你听明白了吗?”
她把一大包东西放他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我觉得这买辆二手的出租车该够了吧。我告诉你,我可是有个十分的,特别有钱的妈妈。她的钱我不替她用,她的钱多的就是废纸,可我也没有用得着的地方。”
他觉得眼前立刻灿烂了起来,他的声音颤抖着:“你、你这是干什么?你的意思这是给我买什么车的钱?”
“对啊,就是这样啊。”子谦笑着。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子谦:“你真能胡闹。”他推开那一大包钞票,断然拒绝说,“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拿的。”
“这有什么呢?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这是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不信任我,还是有其他的什么?”
“这笔钱我真的不能要,也许以后我需要的时候……你不知道,现在借钱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我不是要借给你,你怎么还不明白。”
他依然摇着头,十分固执的样子。子谦叹息一声说:“那我也不勉强你,我把它放在这里,你一旦需要,就是你的。”
她把头轻轻地靠着了他的肩上,他轻轻地搂了一下,眼睛觉得有些湿漉漉的…
在这有着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寻找一个混迹于人群中的杀人凶手,无疑于大海里捞针。由于迟娟喜欢交际,又引人注目,工作性质又天南地北的跑,接触的人十分繁杂。这为破案带来巨大的难度。
贾丹带领部下兵分四路,调查了上百个和迟娟有着业务来往和私人交往的客户和朋友。对于迟娟这个复杂的年轻女人,他们虽然众口不一,各执一词,有的极尽美言,有的拼命诋毁,但就迟娟被杀这一凶案来说,却有不少相同的地方,他们没有杀害迟娟的动机,没有杀她的时间,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这样的女人毕竟是男人不能不喜欢,甚至想不喜欢都不可能的,他们这些大男人对这个聪明可爱的女子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咋还会杀死她?就这个问题来调查他们,简直是荒唐透顶。
许许多多的情况反馈到了贾丹这里,他觉得脑袋发炸,茫无头绪。
傍晚时分,苏先军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贾丹的办公室,他大声叫道:“队长,我发现了黑玫瑰胸章。”
贾丹一时愣住了。这虽然是件十分遥远的事,但这件凶案因为案情特殊令他记忆犹新,恍如发生在昨天一般,尤其牵涉到郭志民这个政府高官。他立刻问:“你是说黑玫瑰胸章?在哪里发现的?”
苏先军说:“在郭志民的衬衣上。”
“啊!”
贾丹几乎是跳了起来。难道黑玫瑰胸章和迟娟有什么联系吗?如果是这样,也许迟娟的下场还真和那个汪佩珊殊途同归,而这说不定还会牵扯出郭志民新的风流韵事来。这让他暗暗产生几分兴奋。也许有的想法摆不到桌面上,但他分明在期待着这个人的恶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二十世纪末的一个春天,本城一名漂亮女模特被杀,从死者粉色衬衫上,发现一个十分精致的玫瑰形状的黑色胸章。让案件侦破人员感到诧异的是,胸章各种颜色的都有,就没见过黑色的胸章,这让刚刚调到市局刑警队的贾丹产生了浓厚兴趣。被杀又惨遭弃尸的女子叫汪佩珊,曾是一家演艺公司的当红模特,但年纪不饶人,到了三十岁就清锅冷灶,日暮途穷,当初捧她的人一夜间风流云散。带着一颗被冷落的心离开模特队,去了一家服装公司,做起了新款时装的试衣模特,这期间她又为自己短暂的婚姻舔血疗伤。
认识经常来这里买衣服的郭志民,完全是偶然的事。那时的郭志民四十出头,仪表不凡,衣着讲究,一看就不是等闲之人。那次郭志民试了一件鹿牌的休闲装,正犹豫着是不是该买,从不主动让顾客掏钞票的她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话:“穿上这衣服,简直就是白兰度的翻版。”她发现这男人眼睛蓦地闪出了光彩,说:“别说,白兰度是我崇拜的明星,可还没有一个向我提到过这个人。”当即就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
那时郭志民的妻子远赴英国,边陪孩子读学位,边开一家中式面馆,一去不回,怕是永远也不回了。他正当壮年,难以排遣身体的饥渴,很想有个知己红颜,偶尔逛逛情爱小屋,做些彼此需要的快事。他忽地发现,汪佩珊具备他需要的一切。郭志民的品位和洒脱,也让汪佩珊身心愉悦,有种找到幸福的感觉。几次交往后,关系就十分密切。郭志民需要的不是妻子,汪佩珊也不想嫁人。异性的渴求和男女的情爱,让他们心情轻松,玩的愉快。
汪佩珊身边有不少离开模特队,年轻漂亮又离了婚的女人。过去的热闹,更觉得眼下孤独寂寞。在众美女的邀请下,汪佩珊把郭志民推到了前台,宣布绝不干涉任何人的自由。郭志民真正尝到了性爱快乐,也感到在众美女面前分身乏术。他生来就是个组织者,身边也有几个离了婚的男人。于是,以郭志民和汪佩珊为首的这些有钱有闲的男男女女,经常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渐渐形成了个固定的小团体,谁和谁在一起也不需要回避。郭志民戏谑地把它叫做情感沙龙。有人提议为沙龙做个标志性的饰物,有个画家出主意说,他们的纪念物就是黑玫瑰胸章,大家一听,顿时感到简直妙绝。
情感沙龙起初还谈谈文学美术之类高雅东西,可时间不久就渐渐驶出正轨,经过一段时间放浪形骸般的疯狂,以汪佩珊为首的几个女人终于意识到,她们这些其实有着理想和追求的女人,在人生特殊的境遇中竟然步入了歧途,迷失了自我,没有抵御住放任的快感和诱惑的魅力,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可耻肮脏的,她们依然年轻,不能这样胡闹下去。汽车修配厂的老板孔德岭是个收藏家,现在一心要收藏这些美女,绝不允许她们走出他的情爱小圈子。汪佩珊和孔德岭发生了龃龉,汪佩珊去意已决,决不留恋。孔德岭由爱生恨,杀死了汪佩珊,又抛尸江里。没几天,孔德岭又死在家中。
在松花江解冻,发现汪佩珊尸体之前,孔德岭已经死去。虽然杀人者早已自杀死亡,案子本该了结,但这起案子绝不寻常。贾丹发现,郭志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杀人,但很可能是幕后的黑手。贾丹向上级做了汇报。但上级领导决定案子到此为止,不要深究,情感和道德方面的东西并不在法律的惩处之内。从那时起他就在暗中盯着郭志民,他相信,是猫总是要吃荤腥。
返程动车午夜时分到站。没想到的是,宋宝田前来车站接他,这让杜思成一扫沮丧的心绪,大步地走到面前,如果不是石艳春在身边,就会和这个大哥般的男人抱在一起。也就一天没见,却感到有着太多的话要说,太多的情感需要交流。迟娟的家乡一行毫无进展,让他颇感惭愧,真想把自己的思绪说出来痛快痛快。
宋宝田亲切地拍了下杜思成的肩膀说:“多了解些迟娟并不是坏事,好歹也做了回恋人,为人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嘛。我们还要接着来。你不是对贾丹有意见吗?是他让我来接你的。你要听明白喽,他还要安排你吃饭。”
“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吗?”杜思成感到奇怪。
“你不是马上就要见到他?”
杜思成把宋宝田向石艳春做了介绍。为了便于联系,彼此留了手机号。宋宝田开车先把石艳春送回公寓,车子在万家灯火的夜色里急驰。贾丹在一家酒馆里等着,看到杜思成低落的情绪,就知道此行的结果并不乐观。
“你回来的倒是蛮快的。有一个叫付伟的迟娟同学跳楼自杀?我已派人对他进行了调查,消息已经反馈了回来,说是你在那里已经做了必要的工作。”
“他们是同学,但付伟只是一厢情愿地爱着迟娟,迟娟被杀,他觉得自己活着已经没有意义,所以跳楼自杀。并未发现他会对迟娟造成伤害的线索。”
“这是个让男人不安生的女人。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一个美丽的女人也让无数个男人在悬崖上危险地徘徊流连。你说是不是这样?”
杜思成觉得自己难以启齿。贾丹示意他们吃点东西,然后对杜思成十分郑重地说:“这么晚把你接到这里是要和你说一件事。郭志民这几天到处寻找迟娟,你知道郭志民和迟娟有什么特殊关系吗?你知道许多年前那起黑玫瑰胸章事件吗?你在迟娟那里发现过这个特殊的饰物吗?”
听到郭志民和黑玫瑰胸章,杜思成立刻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昨天午夜郭志民打来的电话。现在看起来,迟娟和郭志民的关系绝不简单。
“这不是和一个被杀后弃尸的女人有关?”
“是啊。那可是十年前的事了。你可能只是听说而已,但这个东西现在居然又出现了。”贾丹掏出一件十分精致的小东西。“你看,就是这个东西。”
那是一个非常精致的胸章,黑玫瑰图案,看上去非常漂亮。杜思成凝视着这个小小的装饰品。这东西的表现形式实在蹊跷,各种各样的胸章到处都是,但以黑色的玫瑰花作为图案,取其什么意义呢?昨天在迟娟家,被迟丽挑出来的淡绿色的小衫上,有个小小的饰物,就是黑玫瑰胸章。这东西现在石艳春手里,她显然知道这里的秘密,可她怎么没和他谈起这些?
“这和迟娟的死有关系吗?”
“你一定在迟娟那里见过这个小东西吧。”
杜思成点点头。
贾丹说:“也许没关系,但我想起了多年前一个被杀死后扔在松花江里的女模特,叫汪佩珊。黑玫瑰胸章消失多年,现在它居然还存在着,依然和郭志民有牵连。既然迟娟也有这样的东西,说明这里绝不一般。我交给你个任务,和郭志民正面接触一下,看看黑玫瑰胸章还存在着什么意义,你的出现他会有什么反应。只有你出面,才是最合适的。他既然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也完全可以不把他当回事,他影响不了你的前途,因为他就快退了。”
杜思成说:“我还正准备见他。”
“还有一件事,二道村有个老曾头,他每天都坐在村口的山头上,每个来村里的人也许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如果迟娟天黑之前被弄到二道村杀死,他很有可能是个仅有的目击者。但这个老头太倔,我去了几次,都没能让他开口说话。我想,你和那个女记者配合一下,能不能打开老头的嘴巴。”
“二道村,我明天一早就去。”
杜思成拨通了陈锦的手机,他先是听到了一阵狂劲的音乐传了过来,一个男人在费劲地吼叫着,接着女人兴奋的声音爬进耳朵:“你好,我是陈锦。你是哪位?”
金太阳夜总会的门口,站着一个艳若桃花般的年轻女子。这就是陈锦。进了包房,有人把音乐关了,一个苗条女子顺手打开一支明亮的大灯,幽暗的房间里立刻通明瓦亮,这让刚刚走进来的杜思成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加上陈锦,包房里共有三个和迟娟差不多年纪的姑娘。除了一个年轻小伙子,那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想必就是郭志民了。他孤独地坐着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架势,也许陈锦就在陪他。杜思成感到几双雪亮的眼睛一齐向他射来。他显然是个不速之客。
这里燃烧着一股火药味。也许在他到来之前就引发了争端。他觉得这里的男女都不是善良之人,还就是陈锦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在暗淡的灯光下,杜思成注视着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尽管到了这个年纪,仍然有着优雅的气质。对于那些趋炎附势的女子,他的确有着无限魅力。黑玫瑰胸章里所包含的所谓浪漫情怀,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就是以占有女人为终极目标。如果女人想要反抗,死就是归宿,因为过去已经死了一个汪佩珊。
“郭副秘书长,我们没有正式见过面,迟娟时常提到你,迟娟和许多松江上层人士的接触,还有她的许多大客户,都是你给介绍的吧。她是很感激你的。”
郭志民皱了下眉头,杜思成接着说:“两天前的晚上你给我打来电话,你说要找迟娟,可是,在你打电话时,不知道迟娟已经出了事吗?许多年前你身边不就有个女人被杀?还有黑玫瑰胸章,迟娟的这个东西就是你给的吧?这表示什么意思?”
郭志民举起手中燃烧着的香烟,似乎要把它摔在地上,可又止住了,但对杜思成已然表示出了愤怒:“你这是在审讯我吗?可你用错了地方,你没资格和我这样说话。如果不是看在迟娟的面子上,你根本就没资格站在我面前。这不是你公安局的审讯室,即使在你的单位,你也只是个小年轻的,不会有谁把你当回事。”
杜思成冷笑着说:“你说得不错,我没权没钱,也不是漂亮女人,当然进入不了你高贵的眼睛。你不用这样激动,我只是想问你,你最近对她很恼火,她在什么地方惹了你?如果这样,你不会善罢甘休吧。”
郭志民终于把手中的烟头摔到了地上,十分用力地喘了口粗气:“我跟你再说一遍,你没有权利问我这样的问题。如果我愿意,你明天就能脱下这身警服。你现在根本就不是在调查,而是在发泄你那没来由的不满。她当我的干女儿又有什么?我的女儿和她一般大嘛。我就是把她当做我的女儿似的来爱着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嘛。迟娟许多的大客户,多半也是通过我认识的。至于你提到的那个被杀死的汪佩珊,凶手在自杀前已经交代的很清楚,这用不着你来问我。不过,我倒是应该了解一下,你有没有对迟娟做出不可告人的行为?”
杜思成压着火气揶揄道:“关于我的事,自然有人来调查我,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郭秘书长,谁都知道你利用你手中的权利和方方面面的关系,为她们办事为由,收藏漂亮聪明的姑娘,做你的什么干女儿,你这爱好一般人可是没有的。谁知道你对这些漂亮的干女儿都做了些什么?她们并不是绵羊,如果她们不听从你的,你会怎么做?杀死自己情人的并不是没有。”
这时,在一边抽烟的刚子,慢慢地走过来,突然伸手扼住杜思成的手腕,杜思成准备迎头痛击。陈锦上前拽了一下杜思成的衣服,轻声地埋怨说:“你怎么这样说话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刚子,松开。”
刚子松开了手。郭志民冷笑了一声走了几步又掉过头来:“如果不是我控制着自己,你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说着就大步地离开这里。
没想到,在这静静的午夜,为了迟娟,他竟然只身来到一个几乎还是陌生的女人家中,坐在着暖色的客厅里,听着女人洗澡的声音,他觉得滑稽可笑。在卧室的大床底下,有男人穿的拖鞋,在卧室的墙上,挂着男人穿的睡衣;在厨房的柜子上,还有几瓶高档白酒。这几件男人的用品,除了白酒,都不是年轻人喜欢用的类型,与之相反,陈锦是个至多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单身女人。
杜思成压制着烦躁情绪等着陈锦走出浴间。浴间的门终于打开,陈锦从里面悠悠地走出来。他默默地看着陈锦梳着湿漉漉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陈锦才把头掉过来看他一眼。
杜思成忽然发现,在陈锦新换上的小衫前胸上,有个几乎看不清的饰物,那就是黑玫瑰胸章。就凭这点,他完全可以断定,这个隐藏着的男人,就是郭志民。那么,迟娟在这里充当着什么角色?
杜思成试探地问:“你没有结婚,这里就你自己?在你们公司,你和迟娟是最好的朋友,又以姐妹相称,可是,你们既是好姐妹,又在一起工作,你不是每天都和迟娟在一起吗?一连几天没见她,你就不感到惊讶吗?”
陈锦凝视着杜思成:“说起来也真是复杂。到了现在我也就不瞒你,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也不能让你就这样怀疑我们。既然你注意到了黑玫瑰胸章,我也和你解释一下,这东西我也有,的确是郭志民给的,也许从这里你已经感觉到了什么。看到了吗,就在这里。”陈锦轻轻掀开内衣,杜思成盯着饱满的胸部上那枚黑玫瑰胸章。
“这仅仅是一枚胸章吗?这里的意思怕不那么简单吧?”
“迟娟不是也有一个,你不知道吗?当然,看到这个小东西,你们自然就会想到许多年前被杀的汪佩珊,恰巧迟娟又被杀身亡。可是,物是人非,当时的背景不会重复。我们现在不是什么小团体。当然,也不是那样简单。人间的事不都是被情和金钱所困?迟娟什么也没和你说过?”
“我也是她死后才看到这个东西的。她什么也没说过。”
陈锦莞尔一笑,很有不吐不快的意味说:“我可以告诉你,我这里时常来一个男人,他就是郭志民。他发展哪个当他情人,就送上一枚黑玫瑰胸章。这人不想要家,可他想要多多的情人,而我,你也许不知道,他在我穷途末路时帮了我。我不像迟娟那么能,迟娟的能力在于她会进一步发展自己的社会关系,从他们手中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而我只能坐在那里等待。所以,我不能没有他,迟娟就完全可以离开他。”
杜思成十分震惊,说:“离开他?你说是迟娟最近离开了他,所以他在到处寻找她?”
“是的。你知道吗,五月十二号,是郭志民五十岁生日,而迟娟竟然没有出席郭志民的生日宴会。这让我们十分惊讶。郭志民当然不会高兴。接连几天他都特意安排迟娟,可迟娟又没出席。她这是准备和我们拜拜了。十四号晚上,刚子找到了迟娟,和小燕子一起把迟娟拽到郭志民那里。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
怪不得迟娟在第二天心情烦躁,即使去公寓做爱,也很不正常,她软弱无力,就想躲在他的怀抱里。他以为工作上的事惹得她心绪不宁。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发生了什么。一头饿狼和一只小鸡。
杜思成的声音大了起来:“迟娟不就是要和他们彻底决裂吗?就是要从这个污染的环境中解脱出来吗?这是勇敢和可喜的行动。可她在这时竟失去了生命。”
“我可以保证,迟娟的死和我们谁都没关。至少现在还不能这样做。虽然得罪人的事谁都不能避免。可是,像做出这样杀了人的事,绝不能用简单得罪了人就能够说清的。真正对迟娟下手,他们现在还不忍心。”
杜思成起身要走,身子却被陈锦紧紧抱住,嘴让她那甜蜜的双唇堵得严实,饱满的胸部压在他的前胸,脸颊在他的脸上摩挲着,嘴里喃喃着什么。当他意识到这并不是迟娟时,一腔怒火升腾而起。他猛地用力推开陈锦。就在陈锦重新扑在杜思成的身上时,手机响了。电话是栾军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