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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那天不欢而散,糜屠觉得一号胆小如鼠,处事这般瞻前顾后只会错失良机。

一号则觉得糜屠冲动鲁莽,有点小聪明就开始算计这算计那,早晚要吃亏的。

于一号来说,他并不需要太过稳固的关系,像白芨这样的若即若离是最好的,既给了他足够的喘息空间,又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只是他不知道白芨这么做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想得到什么,这让他心中还有点不安,怕善意的背后是更深的深渊。

可他除了这条命外,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

又是一星期的踩点,糜屠已经确定了,每天晚上十点整,白芨都会准时的走进二楼右侧尽头的房间,第二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但晚上确实有这么个举动。

糜屠再三确定好后,也没跟一号说,在这个阴天的夜晚,过去敲开房门。

“白芨小姐,是我,糜屠。”嘴上虽是打招呼,但人已经推门进入。

屋内没有开灯,只能看到月光从窗外撒入,一室沉寂。

屋内摆放简单随意,毫无章法,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不明所以的长画卷,长至拖地,在整面地板上像地毯一样平铺开,有的被压在桌椅的下面,因为不平,有的桌椅都是歪的。

正中间是一张大圆床,被子里鼓出人的形状。

糜屠想那应该就是白芨,只是不知为何要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还有这房间,陈设看着非常怪异。

给自己鼓好劲,糜屠缓缓朝床走去。

“白芨小姐,您睡了吗?”

“白芨小姐,这么晚打扰了,我有些事想找您,得跟您离近点说。”

糜屠每一步都是踩实的,但不知为何,就是走不到床前,两人之间的路好像在无限延伸,又好像一点没变,只是糜屠自己在原地踏步。

“白芨小姐,您醒着吗?”

无人回应。

糜屠有些不耐,他停下脚步缓了下,又再次向前迈出。

这次他没有再在原地踏步,四五步就走到了床边。他下意识的吞咽,然后一只腿跪上床沿,伸手揪住被角,慢慢抽开。

“白芨小姐,我,我来帮助您。”糜屠也很紧张,他浑身止不住的轻颤,真到了这一步,他自己心中也充斥着恐惧。

说不出是对他要做之事的恐惧,还是对后果的恐惧,又或者白芨不喜,若是因此出手杀了他的恐惧?

被角抽开的地方,露出精致小巧的脚,和那莹白的脚腕。

糜屠的另一只手摸上去,手心是湿的,声音是抖的,“我也是第一次,我很干净的,之前没有干过这些事,但被教过,如果我做的不好,请白……”

“你今年多大了?”

糜屠身体僵住。

是白芨的声音,但却是从糜屠的身后传来。

“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糜屠不敢转身,也不知怎么开口。这段时间里他非常确定的就是房子只有他们三人,此时白芨在他身后,那被子里的又是谁?

“六,六岁。”糜屠放下手里的被角,跪坐在床沿,不敢回头,“对不起,白芨小姐,我不是故意冒犯,还有打扰您的朋友我……”

“什么朋友?”

这次的声音,是从床上响起的。

白芨平躺在床上,发丝随意铺展开,她掀开被子到胸口的位置,微微抬头,一双黑眸死死盯住糜屠,见糜屠整个僵住不答,又一次开口询问:“我的朋友?在哪?”

糜屠没有回答,他猛地转过头,背后什么都没有,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但他无比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错觉。

“刚才,我……”他不知要怎么跟白芨解释,也怕说的太清楚会让白芨不悦,幸好白芨并没有太过深究。

“这么晚不睡,就是为了演示你的学习成果?谁教你的。”白芨坐起身,她身上穿的是件白色吊带,露出白皙的手臂,手肘处有些怪异的痕迹,像是刻上去的,两个手肘部都有。

糜屠收回视线,老实回答道:“我很害怕您会不要我,希望您能理解,我只是想让您感到快乐。”

“这种事不该有你做。”

“不是的!他们说我很有天赋,您相信我,我会让您感到快乐的,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伺候好您。”说着,糜屠就要上手。

〖他还没有成年。〗终于上线的系统赶忙说道,生怕白芨就这么同意了,〖十八岁才成年,他还是个孩子。〗

“其实我们这男孩子十四岁就是成年。”

〖……请务必等到十八,谢谢。〗

“那太麻烦了。”白芨抓住糜屠伸向自己的手,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糜屠的还是系统的,她盯住糜屠的脸,上下打量,“长的还不错,将来会更好看吧。”

糜屠以为她是同意,忍住被这充满侵略感的视线打量的不适感,乖乖不动,摆出一副柔顺的姿态。

白芨摸摸下巴,觉得这小子确实有天赋。

但太小了啊,怎么会有人能对才六岁的孩子产生欲望。

“之前的人教你的?”

“嗯。”

“哈……真该死啊。”白芨走下床,拽着糜屠走到门边,“听着,我不知道以前你经历了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但你没必要做这些,在你们十八岁前我不会抛弃你们,十八岁后就都给我滚蛋。”

“这些东西也不能说没用吧,但你现在用不上,学点好的怎么样?我看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回屋睡觉,我明天上午去找你们俩,你们也该动动了,太闲真不是个事。”

她推着糜屠出房间,懒散的靠在门框上,糜屠才到她的大腿,她没蹲下,就这么低头看着,两人此时距离很近,糜屠仰着脑袋,面露不安。

“你若是想,可以在其他地方向我展示你的价值,你现在这样子真让人提不起兴趣。”

糜屠还是没动,白芨已经放开了他,他便伸手想去抓白芨的裙摆。

白芨避开他,退回到屋内,笑着道:“回去睡觉,糜屠。明天上午见。”

“还有这房间,再进来打断你的腿哦。”

——

糜屠走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一号站在门口。

糜屠不想搭理他,绕开他进门,转身要关门。

一号用脚挡住,但没有进一步动作,此时就剩一点门缝,两人相望,糜屠皱眉,咬牙低语:“滚,别在我这犯病。”

“你去见她了?”

“跟你有屁关系。”

一号也皱眉,但不是因为糜屠的语气,他微微前倾,身体靠近门缝,“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赌输了,我们可能都会被赶走?别让其他人来为你的错误买单。”

糜屠听这一乐,不以为意的反唇相讥:“啊,这样啊,那你知道吗?如果我赌赢了,明天开始你就又要变成个流浪孩了。”

“因为我一定会把你赶走,滚!”糜屠手上用劲,重重的把门推上,发出“砰”的一声。

一号及时收回了脚,在门口又站了一会,转身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内的装饰摆放比他来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他努力不留下太多的生活痕迹,像随时可以抽身而去。

几步走到床头柜,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单薄的,却决定了他命运的纸。

“没关系的。”一号把纸按在自己的胸口,他其实感受不到任何的热度,但非常安心,那是种把自己的命真切的握在手里的感觉,他安慰自己,“我会笑到最后,一定。”

是糜屠先挑事的,这不怪自己,不对吗?

——

第二天上午,白芨打着哈欠出现在客厅。

她精神不是很好,头发凌乱,但穿着整齐。虽然哈欠连天,但眼下没有黑眼圈,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糜屠偷瞟了她好几眼,从外貌看确实没有异常。

“看什么呢?”白芨又打完个哈欠,看糜屠掩耳盗铃的偷瞅自己,耸起眉梢,“那小子呢?”

糜屠昨晚根本就没告诉一号这事,但他不能说,开口撒谎,“不知道,也许是忘了这事。”

“忘了什么?”说巧不巧,一号正好下楼,有些意外两人都在。

他就住在糜屠的隔壁,虽然糜屠有意避开他,但到底瞒不了太深。虽不知发生什么,但白芨也坐在那,昨晚的记忆一一闪出,这让一号有些不安。

糜屠暗骂运气不好,怕他拆穿自己,赶紧见缝插针道:“你快下来吧,白芨小姐有事要说,别磨叽了。”

这个谎言很没水准,白芨一眼看穿,但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说到底她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身份摆正到系统希望的身份上,所以无论这些人做了什么,只要不触及到白芨的底线,她都很无所谓。

系统在脑子里一闪一闪,〖糜屠撒谎了,他还陷害了一号,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你要趁他还小,及时纠正过来这些错误的……〗

“都来了就赶紧坐吧,跟你们说说我的安排。”白芨没搭理系统,这段时间她没去管两小只,系统就一直在脑子说个不停,白芨现在已经可以很平常的无视它,当它不存在了。

一号来到糜屠的另一侧,坐到椅子上,离两人都有点远,糜屠倒是挨着白芨很近。

一号看了眼他俩,不作声。

“我们也认识了有半个月,大家什么情况都清楚,你们爹娘不爱,我呢孤家寡人。”白芨目光扫过两人,漆黑的瞳孔无光,看上去有些阴森,“之前你们各自养伤,我也不愿打扰你们,现在看你们都好了,还有心思搞别的,就好好聊聊吧。”

两人一时都局促起来。

“一号,没名字,人类那边连户口都没上,今年七岁,父亲三年前过世后,家里再没有人会帮助你了,有一兄一弟,半个月前被母亲卖给刀疤一行人,至于原因……嗯,为了你哥哥上学,你哥哥是个灵原者。”

这个时代很乱,它既存在飞速发展的科技,又有灵力之类的玄学。普通人类为初,灵者为原,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类不敢涉足的领地,比如白芨所在的,诡物猖獗的厄林。

也是受厄林的影响,厄林附近的村镇发展都很落后,大帝都城市里被限制管控的产业,在这些村镇里几乎是摆在了明面上,如刀疤之流,几日里白芨就碰到许多。

科技的发达让普通人也有出路可走,那些灵原者们并没有高贵太多,但为防止人才的流失,一些高级别的灵原者们会占地成宗,故有世家宗门。

灵原者天性好动,为避免与普通人发生冲突产生过多的意外事件,国家的领导人们也没有遏制此类现象,只是稍加管控,不让宗门世家数量过多。

总体看来一切正常,但白芨有系统给的参考原案,这几日又频繁外出探查,已经知道在平和的表面下浑水搅动,冲突日益增长。

白芨看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