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芸震惊了,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属实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将颜思渊惹哭了。那个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惧意的人,竟然被她一句话给惹哭了。
慌忙伸手去擦他眼角的泪,结果手刚伸过去,只是一个眨眼间,人就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整个人都被包裹了起来。
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坐在颜思渊的腿上,耳边是他炽热的呼吸。
明白自己是被骗了,清芸转头瞪他“你骗我......”。
结果刚回头,就傻眼了。
颜思渊眼眶微红,眼中翻涌着浓重的爱意,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见清芸转头看自己,伸手将她的脑袋又转了过去。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本能。他的本能,大概就是爱她吧。
清芸有些愣神,感受到颜思渊在自己的脖颈间蹭了蹭,像是在寻求主人爱怜的巨型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其实,他是很缺安全感的,他失去过他一次,所以,会害怕再失去第二次。
感受到清芸的抚摸,颜思渊渐渐安稳了下来。
直到海月来寻,两人才分开。
太后看看清芸,又看看颜思渊,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当真是郎才女貌”。
清芸轻笑“祖母年轻时,与祖父可也是恩爱?”。
太后的笑容淡了下来,但拉着清芸的手却没有松开“哀家与他,没甚情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清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是孙女多嘴了”。
太后摇头“无妨,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祖母终其一生未真心爱过何人,只你是个例外,祖母倒是希望你能安乐一生”。
“祖母放心,孙儿定当护雪儿一生,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颜思渊郑重道。
清芸朝他看去,他对于于它好的人,似乎分外亲近,于她的每一次承诺,都无比真诚。
太后当然能看出颜思渊的决心,不觉对两人又多了几分疼爱。
这边欢声笑语,而乾清宫却一片混乱。
王胜杰指挥着众多太医,一会煎药,一会把脉,还有施针的,是各种方法都用了一遍,才将颜帝的命给吊住。
刚松口气,就见自家徒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身上还有些泥土和树叶。
见到他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扑了过来,王胜杰被扑的一个趔趄。
将人从自己身上抓起来,没好气道:“如此慌张做什么?没见陛下在休息吗?”。
方钰这才惶恐的朝养心殿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动静,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王胜杰见自家徒弟这狼狈的样子有些嫌弃,将人拽离养心殿远了点,才道:“你这是大白天见鬼了?就让你去拿个医术,怎的弄得如此狼狈?”。
方钰缓过劲来,一脸的惊惶未定,怕是被吓的不轻。毕竟小命差点没了,怎能不怕。
“师傅,徒儿遇着九殿下了”。
王胜杰瞬间明白了,这比遇到鬼了还吓人,也不生气了,还贴心的将方钰头上的树叶摘掉。
方钰咧嘴一笑,忽的想起颜思渊的话,那笑瞬间就收了起来,将王胜杰拉近自己。
“师傅,九殿下有话带给您”。
王胜杰身形一晃,但很快就稳住了,看了一眼方钰“你说”。
“九殿下让徒儿告知您,命由天定”。
王胜杰直起身子,眼神放空,思考起颜思渊的话来。
良久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一把拉过方钰的手“今日的话,你一句都不要往外说”。
方钰连忙点头,他虽然不明白话中的意思,但也明白重要性。
当颜帝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乾清宫热闹了起来。最先来的是皇后,孟子柔在养心殿内待了许久,才慢慢走了出来。
看着守在外面的各个嫔妃,缓缓露出一个大气的笑容。
“如今陛下还未清醒,诸位妹妹若想看看陛下,还是一个个的进较好,莫要在其中呆的太久,以免扰了陛下休息”。
众人纷纷行礼“臣妾听皇后娘娘的”。
于是,养心殿就发生了奇怪的一幕。
平日里斗是你死我活的嫔妃们,如今安安稳稳的按照位分,一个个的进了养心殿。
每一个都没有待太久,很快就出来了。有些出来时脸上还挂了泪珠,似是很担心颜帝的安危。
王胜杰看着眼前这一切,与安时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装瞎。
晚间,孟子柔还招了宫内所有妃嫔谈心,按位份给了奖赏,说是照顾陛下辛苦给的赏赐,引得许多妃嫔眉目含泪。
宫外,清融许的确在与同僚喝酒。
这酒,还是颜思渊送来的好酒,叫一醉千里,酒香浓郁,味道绵软,最适合闲情雅致时来两杯。不过这酒后劲却很足,不适宜多饮。
清融许快被眼前的酒勾的没魂了,给对面的孟旬迹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享受的喟叹了一声。
见孟旬迹并没有动酒杯的意思,孟旬迹道:“我说老孟啊,这一醉千里可是不可多得的好酒,连宫里都找不出来,你又何必矜持”。
孟旬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依旧没动桌上香酒。
“放心吧,没毒”,清融许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哼,不怕你下毒,只是比起酒,我还是更爱喝茶”,孟旬迹扫了一眼玉盏中清澈的香酒,缓缓道。
清融许放下酒盏“切~,茶有什么好喝的,也就你这个老匹夫喜欢了”。
孟旬迹懒得与他斗嘴,直接道:“说吧,找我来所为何事?”。
“老孟啊,你我斗了多久了?”,清融许突然深沉了起来。
孟旬迹想了想“二十多年了”。
“是啊,四十多年了,我们斗了四十多年了,在我初入官场时你便早已是那朝中重臣了,从那时起,我们就斗起来了”。
当时两人一个为前朝重臣,一个是颜帝身边的拥趸。后来孟旬迹倒戈,这才有了两人分庭朝堂的局面。
“是,你想说什么?”,孟旬迹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拿在手中闻了闻。
“曾经我们多少次差点死在对方手里,如今竟然都还活着坐在对方面前,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