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靳城被封,根本没法送信。所以没有收到林若初的来信,他虽心里担忧,却也没有过多干涉。
可见到孟闽江的那一刻,他淡定不下来了。
孟闽江变成这样,那靳城,一定是出事了。
看着一脸单纯懵懂的孟闽江,清萧眼中划过决然。
春闱一共三场,一场三天。
当第一场春闱结束时,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像软绵绵的银丝,落到人身上毫无所觉,但多了一种嗜骨的凉意。
学子们纷纷从考场内出来,连着三天的考试,让他们变得疲惫不堪,步履蹒跚,脚步虚浮。
身份好点的还有下人来接,不好的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雨往外走。
李砚林看着考场对面的马车,就着侍卫给他打的伞,雄赳赳,气昂昂的朝马车走去,还真有几分公子哥儿的范儿。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双腿发虚,眼神飘忽,面上还带着几分隐忍。
前几天刚被打了板子,这才没几天就来考试了,再灵的药,也没有好的这么快的道理。所以他是硬撑着来考试的。
若他是个勤学刻苦的,没人会觉得他的坚持不对,反而应当夸赞。可偏偏众人清楚,他就是个偷奸耍滑,不长脑子的,绝不是个能坚持下来的人。
有学子注意到了李砚林,但也只是瞥了一眼便就匆匆离开了。
谁都不想因他得罪长公主,更何况在清芸百姓心中的形象,还是很有威望的。
万世尧紧盯着李砚林上了马车,直到马车的帘子放下,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一直都知道李砚林身后是有后台的,可望着那漆黑的马车,他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他有同样预感的,还有清融许。
手里拿着刚收上来的答卷,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他做再多的努力,这次的春闱,似乎都要出问题。
九月十二日,春闱的第二场考试即将开始。
清融许与几个考官站在一起,面容严肃,如鹰隼一般的眼神扫射每一个过去的学子。
有些心虚的就自动交出了小抄,而在清融许眼中躲躲藏藏的也被带下去好生查探,尽量确保每位考生都是正常的。
另一边,清芸悠闲自得的躺在软榻上,一脸猥琐的看着手中的话本子。
这是颜思渊防止她无聊给她送来的,该说不说,还真送到了她的心口上。
正看的津津有味,咔嚓一声,牢房的门被打开。清芸放下书,看向被慕容瑶推着进来的颜秦岙,有些意外的挑眉。
颜秦岙:“怎么?长公主见到我很意外?”。
“是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会是大哥来找我呢”。
清芸继续拿起自己的话本,自顾自的又看了起来,脸上猥琐的笑容又续上了。
颜秦岙并不在意,只是道:“清萧没来,但是他托我带了封信来”。
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压下清芸手里的书,转移她的注意力。
清芸淡定的放下书,拿起信封看了颜秦岙一眼。
她倒也不怕这是假的,只是没想到清萧会让颜秦岙来送这封信。
颜秦岙似乎看出了清芸的想法,回道:“来看你,刚好遇到清萧,就一起带过来了”。
清芸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就打开了信,也没有避着颜秦岙。
而颜秦岙很识趣的移开视线,在这不似牢房的地方扫了一遍,越看越觉得离谱。
但一想到清萧和颜思渊对清芸的宠爱,又觉得一切又合理了起来。
当他彻底接受这里是牢房后,清芸也看完了信里的内容。
密密麻麻说半天,清芸就总结出一句话:林若初出事了,我去找她,小妹保重,有事找颜思渊。
看完信的清芸:......。
心里有句不好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嘴巴动了动,小声的净化了下自己的心灵,将信收了回来。
颜秦岙也将目光又重新放到了她的身上,“长公主怎么知道,清萧会过来?”。
这事他也比较好奇,他和清萧还真就是半路遇到的。看清萧那个慌慌张张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他情绪波动如此大的,无非就是清芸和林若初。清芸这里没事,那就是林若初出问题了。
这些仅是他的猜测,无法证实。
可清芸还在牢里,则会算到清萧会这个时候来。
清芸没有隐瞒,坐直了身子“靳城与京城相隔甚远,书信不便。
可我与金水有特殊的传信方式,固定时间联系,在我进入大牢之前,已经许久未收到金水的来信的。当时只是以为金水忙可能没顾上,可现在再想,恐怕是靳城出事了。
那我大哥肯定是坐不住的,必然会来找上我。我只是断定了他会来找我,至于何时来,我就不知道了”。
听完清芸的解释,颜秦岙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抿了抿唇“可要我派人去一趟靳城?”。
“不了,既然大哥已经去了,那就不需要再对派人去了”。清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颜秦岙转头看了一眼慕容瑶,慕容瑶往前一步,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将里面的糕点一盘盘的端出来。
清芸瞬间被糕点的香味吸引,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即坐到了桌子旁。
看着面前的糕点星眸中星光潋滟,光闻味道,她就已经知道这糕点是出自谁手了。
毫不犹豫的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口中清香弥漫,熟悉的味道让她眯了眯眼睛。
颜秦岙见清芸如此喜爱,也忍不住弯了眼睛,带上了笑意。
清芸将手中的糕点吃完,这才看向还在一旁的颜秦岙,忍不住开口赶人“贤王殿下还有事吗?”。
颜秦岙无奈失笑,但并未因着清芸的话就着急走,反而示意慕容瑶推他往前,到了清芸的对面。
“还有一事”。
颜秦岙有些犹豫,其实他今日是来道歉的,要不是他,清芸也不会有这牢狱之灾。
清芸漫不经心的吃着手中的糕点,见颜秦岙一脸歉意的样子,又怎能猜不出他的心思。
无奈拍了拍掌心的糕点碎,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