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朝着二楼扔了上去。
第一个没中,就扔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白猫异常灵活,只是微微移动,就躲过了那些杯子。
见下面的人停止攻击了,还嘲弄的嗤了一声,眼神颇为轻蔑。
这一下,又引得大堂一阵哄笑。
李砚林气的满脸通红,周围的嘲笑充斥着他的耳膜,忍不住抱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上扔,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胳膊。
万世尧紧紧拉着李砚林的胳膊,眉眼间满是不赞同。
“李兄,这猫毛发柔顺干净,一看就不是平常的野猫。且这里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能在这里闹成这样老板都不管的,想必身后的主子必定身份不俗”。
万世尧的话并没有劝住李砚林,反而更加惹恼了他。
猛的将万世尧甩到了一边“那又怎样,是这个畜生先找事的,就是弄死它,我也有理”。
万世尧踉跄了两下,被身旁的人扶住。好生劝告“万兄何必去管,就算那畜生身后有主又能怎样,我们李兄,也不是个没靠山的啊”。
听了这话,万世尧眸光沉了沉,退到了一边,不再说什么了。
而李砚林的茶壶已经扔了出去,因为茶壶比杯子重许多,李砚林也不是个有力气的,所以茶壶并没有扔到白猫面前,反而哗啦一声落到了楼梯上。
原本所有人都是在看热闹,注视着李砚林的举动,这一声清脆的声响,使得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
茶水混着碎瓷片落了一地,而在这旁边,碧绿色的裙摆被溅湿,上面还有不少碎瓷渣。
顺着裙摆往上,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青绿的短袄配上碧绿色的长裙,颈间围着一个兔毛围脖,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衬的整个人温柔又清新脱俗。
没人看到少女是何时在这的,但无论如何,都被波及到了,这就要看李砚林该如何处理了。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李砚林的身上,李砚林也被突然出现的人搞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少女已经走到了二楼。她似乎是要上去的,不是下来。
李砚林咽了咽口水,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读的这么多书告诉他,他该道歉。
刚准备张口,就见那少女轻轻的将白猫抱在了怀里,一脸宠溺的顺着它的毛发。而白猫也一脸惬意的躺在少女的怀里,任由少女拿捏。
看到这一幕,李砚林嘴里道歉的话瞬间转了方向,出口便是质问。
“这个畜生是你的?”。
春花秀眉微蹙,似是对李砚林的话感到不满。可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抱着白猫转身就要离开。
李砚林这下是站不住了,自己的话被忽略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走,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但只跑了一半,就被拦了下来。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手握长刀,直接将人拦在了原地。
明明面上没有表情,眼中没有情绪,只那么静静的望着他,李砚林就已经感受到了脊背发寒,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看着下面那些人要笑不笑的表情,李砚林又觉得不甘心。一想到自己的靠山,又扬起了斗志。
朝着二楼还未进雅间的春花喊道:“果然,养什么样的畜生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伤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还不如烟柳巷里的妓子”。
他的话刚说完,人就已经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到了一楼他刚才的位置,碎了一地的桌椅板凳。
周围的人也全都避让开来,发出一声惊呼。
李砚林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口中甜腥蔓延,胸口更是连喘息都很艰难。
费尽全身力气,才撑着坐了起来,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去。
踢他下来的,是刚才拦他的那两个侍卫。如今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他面前,那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春花也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进入雅间,而是在一旁候着。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抹水蓝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上好的缎面在光下熠熠生辉,腰间挂着玉扣,有铃铛做装饰,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轻响,似能安抚人心。
额头画着红色的花钿,满头的珠翠看着价值不菲,虽带着面纱,却也能一眼看出此女的矜贵和清冷。
见清芸出来,春花微微垂首“小姐”。
清芸看了一眼春花的裙摆,伸手将雪球接了过来,轻抚。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白猫是谁的。也能看出,此女身份的不简单,但偏偏有人就是个瞎子。
李砚林如今满腔怒火,对着清芸就是一通谩骂“贱人,原来这畜生是你的呀,好啊,还让人打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清芸挑眉,抱着雪球往下走,动作轻柔缓慢,身后春花秋月跟着。
“你...是谁?”,她好像还认真想了一下,引得周围的人想笑又不敢笑。
李砚林脸色涨红,既是羞的,也是气的,但一想到那人的嘱咐,只得道:“我可是来考取功名的,别以为你是官家女就可以为所欲为,大理寺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清芸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人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刚才还满脸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凌厉的目光直直的扫到他的身上,宛如化为实质,将眼前人凌迟。
李砚林怕了,只一个眼神便就怕了。
清芸很快收回目光,朝外走去。其他人很自觉的为她让出道路。
只听到一声不得抗拒的声音道:“钱州学子李砚林,妄议皇室,折辱长公主,打二十大板,小惩大诫”。
话落,人已经走出了迎宾楼,只迎宾楼的老板还站在门口,一副恭送的姿势。
很快,大理寺的人就直接将李砚林带走了。
周围的人一阵唏嘘,有后怕的,也有看笑话的。
但聪明的人都知道,清芸判的罪责中,最重要的,怕就是那句妄议皇室了。
聪明点的都闭上了嘴巴,不聪明的也不敢再光明正大的议论了。
其实当那两个侍卫出来的时候,就有人看到了他们身上的腰牌,是丞相府的侍卫,不过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