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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南烟大大方方地任由封云深打量。

她做事就这样的,对他们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以为常了。

若是对他们谦和有礼,那封云深从今往后可就睡不好了。

太后可不一样,对贤妃友善对他来讲不是什么好事。

本身就太后薄弱的母子情就少得可怜,经过崔南烟的几次龙气之后,早就消失不见了。

燕王又在南边囤兵,他的疑心病几乎病入膏肓了。

封云深看着众多嫔妃全都告贤妃的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这是犯了众怒。

二皇子这段时间表现的确不错,贤妃也开始嚣张起来。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这些小贱人就是嫉妒您喜欢我们的儿子,她们太坏了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贤妃当然不会认,只是楚楚可怜也是要配合妆容的。

两道淡烟眉早就被池水冲没了,脸上的脂粉在脸上留着白汤。

没有眉毛和脂粉的贤妃看起来有点吓人,封云深顺着她的声音朝着她看过去,顿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

崔南烟看见皇上的嘴唇动了动,从口型上来看,应该是想说何方妖孽。

“噗呲”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指着贤妃喊了一句:“大胆妖孽,竟敢恐吓陛下,来人快把这个妖孽丢出去。”

她真很想说一句,想要装可怜论妆容防水的重要性。

贤妃恶狠地等着她:“崔南烟你别得意,就算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一样,你一个皇太女还来大晋,我看你就是来盗军事机密的!”

“皇上,您可别被她骗了,她根本就不是傻子,一直以来就不是傻子,她就是在装疯卖傻!”

崔南烟挑眉,呦,这人被逼急眼了,还能变聪明?

忽然觉得她好笑:“贤妃娘娘,本宫重复过很多次,本宫不傻,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是傻子呢?”

“是我让你跪下,还是让你喝了二斤黄连?唔……还是让你的儿子裸奔呢?”

说道裸奔,封云深的脸色就变了,马上就想到封胤那个蠢货在国子监时,欺负人没成功被丢在街上裸奔。

让贤妃跪下那是因为皇上的金牌,她有什么理由不跪下?

不管她是不是傻子,她都要跪!

“还有不要用你那核桃仁大小的脑子议论国事,风华国与大晋结盟可比互相打仗要合适得多,两国完全可以强强联合,打仗?你在说什么屁话?”

封云深听着崔南烟的话满意的点点头,她说的没错,两国之间想要最大利益化,当然那是互相合作,通商贸易,让两国变得更加富饶。

尤其封豫和她两人已经成亲,并且感情十分的好,怎么看是一对佳偶,而非怨偶。

想到这里他看封豫就十分顺眼,没有纳妾,没有做那些对不起烟儿的事,这点在风华女帝的眼里绝对加分。

只是……听说崔南烟有好几个男宠进府了。

算了,这种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得好,现在他全心全意的对付太后和燕王,以及南擎。

对待南擎现在他恨之入骨。

贤妃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捂着胸口就知道哭,可是没有眉毛的人哭起来太难看了。

尤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白皙的脸颊早就因为时间的流逝起了很多的褐色斑点,没有脂粉的掩盖,暴露无遗。

男人都是视觉性的东西,开始可能会念在几分夫妻情,前提是你不丑的情况下,

本来封云深就不是个感恩和长情的人,看燕初晴的结局也能窥探一二他的品性。

所以贤妃的哭对他是最没有用的武器,看看他脸上已经开始厌烦了。

太后也在抽抽搭搭,痛心疾首的样子,好似子孙不孝一样。

以前的时候这个老虔婆可没少欺负封豫,现在不报仇等待何时?

“咳咳”崔南烟咳嗽了一声,“那个太后娘娘不好意思啊,我先打断你一下,你先等会哭!”

“请您为晚辈解惑,你在哭什么?是不是对父皇不满意啊!?”

“你哭来哭去的不就是想要让父皇惩罚我吗?可是我不是你能惩罚的人呀!”

“您是在为难父皇吗?想让父皇得罪风华国,破坏两国关系吗?”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您这么坏呢,你知不知道两国的关系有多么难维持?”

“你知不知道封豫为了两国的关系付出了多少?”

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她不再继续说了,皇上自己就会脑补了。

封豫付出的是真的很多啊,天天陪老丈人练功,喝酒,吃饭,还要救他。

时不时还要把公主府里的男宠们都收拾一遍,安排好要种的地,多辛苦?

还要给岳母批阅奏折,抓贪官,打奸臣,忙到脚不沾地。

但是这番话在封云深的耳中就是另外的一个意思了。

太后脸色一变,连忙辩解:“皇上,休要听她胡说,哀家从小把你养大,怎么可能会不为你着想?”

不停从小养大还好一点,一说到养育之恩,封云深封存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同时看着一旁垂头面色淡漠,全身都撒发着悲伤气息的封豫。

是啊,他与这个儿子有着很多相似之处,都是同样的年幼丧母,被养在养母的膝下。

他们都有一个儿子,他们都对继子不好……

若是没有遇见燕初晴,他很可能不是皇帝,角色互换,燕王当上了皇帝。

猛然抬起头,目光直视她,太后是不是觉得是自己抢了她而自己的皇位呢?

多年不曾想明白的问题,在这一刻突然就明朗了。

“来人呐,贤妃不守宫规,御前失仪,为长不慈,禁足三月。”

贤妃顿时傻了,从她进宫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禁足过?这是奇耻大辱啊。

“不,皇上,您不能这么对我啊!皇上……”

不管她在说什么都没有人想听了,禁卫军是精明地捂住她的嘴不让她逼赖赖地叫唤。

只剩下太后了。

皇上不能对她怎么样,他不想被人诟病。

“母后,你是长辈朕不会说你什么,但是请您不要在苛责小辈了,就这样吧。”

封云深表面上不会去针对太后的,但是可没有说不针对他儿子。

既然南下叛军的事情已经结束,那收回兵权不是应该的吗?

看似不大不小的事情,被轻拿轻放,太后一脸菜色称病离开了。

崔南烟回来第一天就闹出这么多的事,许多人都开始战战兢兢的夹起尾巴来。

没有了太后和贤妃这两个膈应人的东西在,晚宴上欢声笑语。

她身份的转变,却没有改姓,崔宵知道后不由得勾起唇。

傻子就是傻子,是舍不得自己这个父亲吗?

不知道叶寒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想到宋婉凝,崔宵就满眼的阴鸷,那日春风一度让他染病,他怎么能忍?

既然这个女儿还回来,他这个“父亲”就不厚道地笑纳了。

若是宋婉凝知道脏病最后传染在自己女儿身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裤裆里开始痒了起来,桌案下不停地挠了挠。

崔宵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崔荣轩,眼底阴鸷,俊逸儒雅的脸上带着几分戾气。

尉氏和崔宝儿被发配岭南之后,本来他也应该把这个儿子赶走的。

毕竟崔宝儿就是奸生子,这个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也不好说。

但是他没有处理掉他,而是依旧让他做自己的儿子,但是待遇天差地别。

因为尉氏善妒,他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子嗣,现在又染病他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

之前意气风发的崔荣轩,现在唯唯诺诺发现父亲看自己瑟瑟发抖。

“父亲……”声音小得好似蚊虫。

“一会你去找你姐姐来,不用我教你怎么说吧?”崔宵阴沉道,眸子时不时扫向她,眼里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疯狂。

崔荣轩不敢得罪他,怕他派人去岭南把自己的姐姐和母亲弄死。

“是,父亲。”垂着头压抑着眼底的情绪,回想着母亲离开时说的话。

刚刚他的眼神带着兽欲,他是吃了豹子胆了吗,想对崔南烟做那种事。

不管她是不是崔宵的女儿,这么多年都是叫他父亲的,而且……

她的身份矜贵,风华国的皇太女,还是大晋的王妃,也是百姓心目中的神医。

他是想要把丞相府都拉下水吗?想要所有人都给他陪葬吗?

母亲离开前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自己就是崔宵的孩子。

让他守住丞相府,守住外祖父的基业。

想到这里心里默默了下了个决定。

整场宴会,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崔南烟身上,这几乎凝成实质的视线,想要不被发现太难了。

封豫侧头在她耳边低语:“崔荣轩那小子盯你许久了,他什么意思?”

“看着小子过得不咋地,这衣服若是没有记错还是去年的,尉氏离开之后,丞相府恐怕已经乱了。”

崔南烟过目不忘,一眼就认出来那件衣服的样式了。

他这个说不清是不是亲生的嫡子,还被崔宵带在身边恐怕是个出气包。

“我去会会他,看看怎么回事。”崔宵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就像是化不开的墨,满是阴鸷与暴力的情绪。

“我陪你吧。”封豫可不放心她单独面对崔家人,这一家子都是变态。

“我怕你在他就不会出来了,你陪着皇上,我去去就来。”说着站起身对皇上行了一礼之后,从侧门出去了。

果然紧随其后的就是崔荣轩那小子,封豫眸底阴沉,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对面的人正是封云深给自己的暗影卫天璇,他回来之后又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他的身侧。

崔南烟身边没有带人,走到宫殿中不远处的小凉亭站定。

“姐。”崔荣轩呼吸急促,喘得很厉害。

她转身看向这个从来没有欺负过自己,或者是说不屑于欺负一个傻子的弟弟。

“说吧什么事?你都盯着我一个宴会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不想浪费时间,单刀直入。

崔荣轩左右地看了看,见没有别人这才又向前迈了一步,欲言又止。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呼出一口气:“你为什么没有改姓?”

“嗯?你来就是想要问我这?”崔南烟诧异地看着他,总不会是觉得自己不改姓就还是他们崔家人吧?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少年很执着,执拗地看着她。

微风拂面,想到了那个爱自己的仙巫,眉眼间染上一丝柔和:“因为姓氏的主人对我很重要。”

“这个回答满意吗?”不知道这个回答是不是让他误会了。

少年的表情好似裂开了一样,就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姐,你以后要躲着父亲,父亲对你……会很坏,很坏。”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总不能说,父亲对你有非分之想吧。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姐,你信我,真的。”情急之下,抓住了崔南烟的手腕。

手心带着湿滑的汗液,微微的颤抖,明明不是三九寒天他的手却异常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