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八月十五,医馆的生意惨淡,崔南烟刚给封胤还完药姬冷凌就拉着她到了一旁的角落。
身为姬家的大小姐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姬大小姐您要说什么?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说出来,不要畏医。”
崔南烟语气中带着诱哄,看见她就跟看见金娃娃一样,用她的话来讲这就是财神爷。
“那个,二皇子的身体还好吧?”姬冷凌左顾他言。
“嗯?当然好啦,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能下地了。”
就在她疑惑时,就听见对方鼓起勇气说了句:“二皇子房事不太行,这个能否医治?”
“……”崔南烟的表情裂开,面具下的她沉默了许久。
姬冷凌面露难堪,难道不能治疗吗?若非初一是女子,她说什么都不好意思问的。
“这个……”崔南烟犹豫一瞬。
姬冷凌一听有希望?连忙道:“初一大夫您不用担心费用,用什么您就开口。”
不差钱?她就喜欢这样豪气的客人。
别说不好使,就是让她造个假的都成!
“哈哈,姬大小姐您说笑了,能治能治,这只是小问题,待腿伤好了咱们就可以着手治疗!”
听到这句话后姬冷凌松了一口气,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实。
刚送走姬冷凌崔宝儿竟然带着丫鬟走了进来,步伐小心生怕摔倒一样。
同时她眼神虚晃左顾右盼,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人。
“咳咳,你们找谁?”崔南烟压低声音,突然从药柜后走了出来。
这一声吓了崔宝儿一跳,她为发作身边的丫鬟当即跳脚:“大胆,见到侧妃娘娘还不行礼!”
“吓到侧妃娘娘你担当得起吗?”呦呵这嚣张的气势,还挺护主的。
崔南烟一身黑袍,带着面具,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兜帽边偶尔跑出来一缕发丝。
崔宝儿见她这个样子厌恶地捂住口鼻,像是她身上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听说你的医术很厉害?”她扭捏着坐到椅子上。
这置疑的语气让崔南烟气笑了。
“我是庸医,门口在那边您请,不送。”
身边的丫鬟正想再说点什么被她拦下:“咳咳,我有点不舒服,麻烦您给看下。”
说着崔宝儿伸出白皙的手腕,只是手腕上有一道青紫的捆绑痕迹。
同时给丫鬟使了个眼色,放在桌子上一锭金子。
崔南烟挑了挑眉,看在金子份上勉为其难就为她看看吧。
微凉的手指搭在脉搏上,随着指间轻动,不由得嘶了一声。
“怎么样?我家娘娘是不是有孕了?”丫鬟巧儿比主子都激动。
崔南烟如实的点了点头,可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笑容凝固。
“的确是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反观丫鬟巧儿的开心,崔宝儿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对劲了,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却。
“主子,您怀孕了,三皇子一定很高兴,咱们要不要给老爷和夫人报信呀?”
崔南烟疑惑这看着她,怀孕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哪成想她白着小脸抓住自己的手,期期艾艾道:“大夫,是男孩吗?有没有办法不让别人知道我怀孕了?”
崔南烟一惊,这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皇家子嗣不通报,纯属找死呢。只是看她这表情好似有人要害她?狂静慧应该不会这么做。
她用力抽回被抓疼的手腕,不明就里地看着她:“怀孕忌情绪激动。”
“好。”她温柔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说着又给了她一锭金子:“希望大夫您能守口如瓶。”
崔宝儿被丫鬟扶着走向门口,快要出门时,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看着她。
“大夫,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妖孽的说法?”
妖孽?
这让她有点兴趣。
“哦?指的是什么?”崔南烟好奇问道。
崔宝儿想了许久,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勾勒起的嘴角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她暗暗嘀咕一声,总是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离开医馆的崔宝儿竟然去了王府。
代替王妃留在府中的戈白坐在凉亭中,身边跟着黎一一和秋香。
崔宝儿来时,戈白已经整理好情绪,眸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姐姐,妹妹来看看你。”
黎一一翻了个白眼,不大不小的声音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正巧就被崔宝儿听到,僵了一瞬又恢复了笑脸。
“黎姑娘还是这般不懂礼数,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下次可就不这么好说话了呢!”
呦呵,这崔宝儿是谁给她的勇气?竟敢在王府摆谱,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啊?
她刚想再说什么时突然闭上了嘴巴,反常即妖,突然这么胆大肯定憋着坏。
见黎一一不还口,崔宝儿像是斗赢的公鸡,高傲地抬起头颅。
只是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戈白,直勾勾眸子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来点什么。
秋香心都跟着玄起来了,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由于声音不太一样,所以戈白别开脸不去看她。
崔宝儿见他闪躲,更加的兴致勃勃,一边轻抚自己的小腹,一边自言自语。
“姐姐,为何不理我?”
“姐姐,你马上就要有小外甥了,开心吗?”
黎一一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原来是有孕了所以这么嚣张。
手中有免死金牌啊!
戈白被看得全身不自在,好在多年训练素养还在。
“姐姐你不说话吗?”崔宝儿的笑容越发的诡异,好似确定了什么一般。
“催侧妃,王妃这些天嗓子不适,暂时说不出来话。”秋香连忙接话。
“哦?”崔宝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表情太奇怪了,好似在说我知道你们的秘密一样。
这神经兮兮的样子把每个人都搞得一惊一乍。
崔宝儿坐了一个时辰之后,觉得太无聊了,便离开了王府。
晚上秋香把这件事汇报给封豫。
戈白也在旁边道:“会不会知道我是假王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可能。”一道清朗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崔南烟单手撑着窗沿翻进了屋子。
“今天她来医馆里把脉,显然她不知道是我的,只是离开时候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有没有妖孽的说法?”这也是她担心的缘故。
封豫见到她回来,三两步就走到身边,语气柔和:“吃了么?”
“没有,我都要饿死了!”话题一岔就忘记了,五脏庙已经开始造反了。
封豫抬眸看了一眼戈白和秋香,顿时两人全身汗毛倒竖,立即站起身:“王妃,我这就去给您拿吃的!”
“王妃属下去帮忙!”戈白跟着秋香一溜烟就消失在屋内。
封豫冷清淡漠的眉眼在看见她时多了一抹温柔,视线焦灼。
“我让人给你准备洗澡水,今晚宿下吗?”背在身后的手在摩擦着手指。
崔南烟揉了揉酸疼的脖颈,疲惫中带着困倦:“不走了,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防止突发状况,即便是带着面具,她也会带着假面的头套。
这样不怕露馅的同时也难受,现在的天气还是很热的。
“快帮帮我!”崔南烟退下头套那一刻,整个人都轻松了。
如墨般的长发铺满后背。
一双大手隆起长发,轻轻捋顺,然后用发簪灵活地挽了个发髻。
“咦,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盘发?”崔南烟甩了甩头,惊叹他的手艺。
说到盘发,他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搓了搓手指:“随便学学就会了。”
“你快去洗澡吧,出来就能吃东西了。”催促她去洗漱。
在房梁上守着的噬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主子薅掉许多的头发,暗暗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