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松一片争吵声中。
老头轻拉陆离胳膊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
陆离直到现在还有一些恍惚。
从老头出现到离开仅仅只过几分钟时间。
上下一心的万松被三言两语瓦解。
门阀士族阶层这个看似不存在，却又笼罩了大夏数千年的陋习，让他们再难同心同德。
甚至陆离不知的是......
老头的话已由万松传到了文坛各势力。
包括西子灯会和众学生的争吵。
不少人幡然觉醒了。
辈份之上还有辈份圈子之中亦有圈子。
他们论的辈，排的资在别人眼里不过笑话。
在如今文坛中只有两种圈子。
——寒门、名门！
饶帝都郑学文和文协牧咏之地位如何高。
还不是不被“顶尖圈子”容纳？
甚至就连仲师早些年也要和世家明争暗斗。
今日陆离受的委屈。
谁能保证不会是明日他们受的委屈？
“寒门妖孽陆离！”
自民间突然流传出一道充满希望的声音。
传遍了各地的文道势力。
甚至万松书院、华师文院亦有呐喊。
无关任何恩怨。
自文道今日挑明门阀偏见后。
陆离当之无愧被众当成了黯夜中的标杆。
“还得是仲师......”
帝都郑学文收到消息后目瞪口呆，既然文坛有偏见和傲慢，那就无限的扩大所有人身上。
这样一来。
数十年被门阀士族摧残的文坛和文道。
才能幡然觉醒考虑本质。
“仲师怀柔数十年想抹平门阀之见，如今却因给这小子出头，推翻自己前面数十年的功绩。”
“让门阀的傲慢和偏见达到数十年极致。”
“老头圣名要毁......”
孟介说到这儿已经半句话都说不下去了。
希望他的预料都是错的。
“你说什么！”郑学文猛然惊坐起。
这位老朋友在他们三人当中向来最理性，最有才华、最有远见，最像仲师。
他能这样说绝对不是捕风捉影。
“我开玩笑的。”孟介苦笑不敢对其解释。
——有时候笨一点儿未尝不是好事啊。
“去你的......”
“老子出身寒门，你出身世家，这事儿你是不是对仲师他老人家有怨言？”郑学文闻言笑骂。
历史上还没哪个文圣的圣名被毁。
没人敢冒天下大不韪！！
“......”
孟介无语这个清奇的脑回路。
孟家虽然是世家，但他只是其旁支偏族，况且相较于谢家诸家也没那么极端。
西子湖畔。
老头静静拉着陆离走在前方，陆离默默跟在老头身后，黑衣白发，白衣黑发，一老一少。
远处杨柳下谢灵韵胳膊上挂着菜篮。
小院中缕缕炊烟随风。
“老头......”
陆离心有担忧的轻唤了一声。
文昌于他可有可无，但对老头至关重要。
不然他也不会几次深受文昌旋涡。
而没有舍弃文昌。
这次西子灯会他始终觉得还有没想通的点。
仲儒闻言宽厚粗糙的手掌轻磨陆离手背。
转身对其温和又心疼一笑。
“回家！”
“回家！”
陆离目光微亮噙笑点头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偷跑去万松书院了！”
还未近前谢灵韵便嗔怒瞪着两人，话落拎起腕中菜篮，左右强挂在陆离和老头的胳膊上。
视线尽头紧接着又出现宋慕青的身影。
谢灵韵眼皮微颤。
轻哼一声，独自转身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
陆离和老头缩了缩脑袋连忙跟上。
脾气再好的女人只要做饭都会莫名烦躁。
——书宣除外。
他们自然不可能触这个霉头。
谢灵韵走在最前，宋慕青偷摸跟在最后。
陆离和老头不停的在嘴里碎碎念。
“待会儿买点一个豆腐油炸一个小炒。”
“清炒藕片也还不错。”
“好久没吃鱼了。”
“想吃排骨。”
“......”
谢灵韵听在耳中嘴角下意识微微上扬。
没过多久。
菜市场叫卖声就渐渐在耳中响起。
沿街商贩十几个，就像镇上乡里集市一样。
这些通常供给的都是西子湖常住人家，早晚各卖一次，价格不贵种类繁多。
“谢老师来了呐......”
“谢老师......”
显然在这儿谢灵韵比陆离和老头好使。
不少人见到她后都主动打招呼。
谢灵韵一一点头回礼。
每逢走到陆离和老头提过的菜摊上，便驻足挑选一会儿，不多时两人菜篮便都鼓鼓囊囊。
直到......
角落中一个卖酒水的小贩引起了他们注意。
“来壶清酒。”
陆离和老头异口同声喊道。
“不行！”
时刻盯着他们的谢灵韵目光微冷斥道。
两人顿时一冒烟跨起菜篮赶忙往家中溜去。
谢灵韵见人海中背影挣扎片刻。
离开摊贩时候。
手中多了几两在小壶中晃荡不停的清酒。
——西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