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欠火候儿
云沐辰对福禄轻声道:“你去看看,别让那小东西死了。”
她那么喜欢这小东西,死了一定很伤心。
银月高悬,银辉遍地,朦胧的月光照亮了他肃冷的俊脸,仿佛又加了一层秋霜。
唐棠现在耳力非凡,听到了他的话,心情十分复杂,他显然在为自己着想。数次舍命相救,用情也是至深。
按理说,行云公子和云沐辰两人合一,这是最完美的结果,
可是,唐棠就是心里不舒服,但称不上生气。谁没个秘密呢,她自己不是也瞒着云沐辰很多事?但她就是有点儿双标了。
云沐辰肯定也发现自己有很多异常之处了,但他从来不问。那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就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彼此的尊重。
你不问,我不说,这就是距离;你问了,我不说,这就是隔阂;你问了,我说了,这就是信任;你不问,我说了,这就是信赖;
所以,唐棠觉得,她与云沐辰的关系,还欠点儿火候儿,还需要时间发展一下。
林小六止住了笑,问道:“糖糖,你那样教小猴子,它真能明白吗?“
云沐辰冷冷斜了他一眼,沉声道:“不许叫她唐棠。”
林小六一听就急了,“凭什么?只许你叫不许我叫?”
知道唐棠挺看重这小子的,云沐辰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男子不能随便叫女子的闺名,你叫习惯了,若是在人前不小心叫出来,对男子没什么影响,但会坏了女子的名声。”
林大侠忙道:“是这样的,不能叫世子妃的名字了。”
一听对唐棠的名声有影响,林小六的态度立刻就软了下来,道:“那我不叫糖糖了,叫甜甜,一样的意思。”
唐棠:“……”
叫甜甜还不如叫糖糖呢。
她对于别人直呼自己名字倒是无所谓,但是这里是古代,既然有这规矩,那就得在意着点儿。在哪儿山唱哪歌,不能逆着大环境来。
云沐辰不容反驳地道:“正规场合叫世子妃,私下里就叫……云夫人。”
唐棠翻了个白眼儿,“我还以为叫云季氏呢,我还是喜欢唐姑娘。”
“吱吱!”玄墨回来了,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芒,想往唐棠怀里扑,但看到她身边的云沐辰,不敢凑过去,挂着树枝上荡啊荡。
福禄随后也到了,道:“主子!成了!”
唐棠一喜,道:“我就知道,玄墨最聪明了!”
福禄顶着厌世脸,用平直的语调儿道:“它是沾了是只猴子的光,本来被发现了,但刺客见是只猴子,就没在意。山林里有猴子很正常,没想到猴子能给他们下毒。”
唐棠道:“那些人只是晕了,是杀了还是留作活口?”
云沐辰气势一凛,道:“弄醒几个审问审问,然后都杀了!”
“是!”暗十六点了几个人去办。
林大侠松了一口气,道:“暂时应该没危险了,咱们也吃些东西吧。”
他们的背包里有足够的水和食物,都拿出来,大家坐在一起补充体力。
唐棠将玄墨叫过来,奖励它一块点心。
林小六拿出一块核桃酥,递给玄墨,“玄墨,我是好人,来,吃点心。”
玄墨吃着自己手里的点心,戒备地看了他一眼,往唐棠身边靠了靠,像个乖巧的孩子。
林小六将点心递给唐棠,“唐姑娘,帮我给小猴子。“
唐棠笑了笑,接过点心,递给玄墨,“他是好人,他的东西可以吃,知道吗?”
玄墨接过核桃酥,看了林小六一眼,明显不那么警惕了。
林小六登梯子上房,又拿出一块麦芽糖,放在它鼻子下晃了晃:“我这里还有糖哦……”
唐棠道:“糖还是明天再给它吧,它吃太多甜食不好。”
云沐辰感觉唐棠看似正常,但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心里七上八下,让福禄扶着他出山洞去。
福禄还以为他要解手,谁知,一出山洞,他就问道:“世子妃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看到我腿上的旧伤没?”
福禄一脸懵,道:“奴才不知道,当时奴才也在让人处理伤口。”
云沐辰怒道:“你主子我昏迷不醒,你就这么放心?不在一边儿看着点儿!”
福禄麻木脸上现出一抹委屈,“不是有世子妃吗?她说给你处理伤口,让我们互相处理伤口。”
云沐辰骂道:“你这个憨货!”
福禄:“主子,要不您就坦白呗!”
云沐辰早就决定找个机会坦白了,但这里人多耳朵也多,事关重大,还是回京城再说。
暗十六回来了,轻声禀报道:“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养的私兵,只知道主子是一个叫二爷的人。只有村长见过那个二爷,他们都没见过。”
云沐辰沉声问道:“村长?他们住在哪个村里?”
暗十六道:“他们住在小金山里的桃溪村,朝廷的户籍册子上登记的是二百来人,实际上有三千多人。白天在大山里训练,晚上回村子里吃饭睡觉。”
云沐辰冷笑了一声,道:“还真是狡猾。”
福禄担忧地道:“咱们杀了他们不少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云沐辰道:“我们就当不知道此事,等事情过去,他们放松警惕了再说。”
说完,他转身回山洞。
唐棠看着那月色下愈显高大的身影,背靠着阴冷的石壁,脸却有些热,心也‘砰砰砰’跳得很快。
云沐辰背福禄和暗十六搀扶着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道:“休息一会儿吧,明日回京的路,定还有恶战。”
他霸道地将她拉到怀里,闭上了眼睛。
唐棠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深深吸气,再轻轻吐出,才平复了些心情,闭上眼睛。
玄墨就蹲坐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看着唐棠。
林小六将它拽过来抱着,它也学着唐棠的样子,靠着林小六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林小六勾猴成功,笑的是眉眼弯弯。
大约睡了两个时辰,唐棠就被云沐辰唤醒,福安带人来接了。
福安见云沐辰伤成这样,眼圈儿都红了,“王爷有先见之明,送了五百高手过来。世子昨夜没到府,奴才就觉得不对,把所有人都带来了!”
现在自己这边是强者,大家都放松下来。
大家循着月色前行,天色微亮的时候,到了出事的地方。
唐棠一看那马车的残骸还在,一对车轮子还能用,眸光一转,道:“云沐辰,你们要不要妆扮一下?惨惨地进城?”
驴背上云沐辰轻笑一声,道:“就你皮!”
众人将马车好歹拼好,没有车厢里,晃晃悠悠要散架的样子。
福禄一吹口哨,没一会儿,从山林里跑出几匹幸存的马。
于是,京城的城门口出现了这么一队急匆匆的伤残队伍:身上都是血的马拉着一辆快散架的马车,马车上趴着一个锦衣男人,男人身上插着两支羽箭,一支在后心,一支在大腿,血顺着马车缝隙往下滴。其余人,头上裹着纱布的,胳膊上有大口子的,肩膀上插着断剑的……
“怎么回事?”守城门的官兵警觉起来,呼啦啦来了一群,将他们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