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君北誉看见女子脸色骤变后,就猜到,她意识到了什么。
心中赞叹女子的聪慧,他话还没说出来,只点了个点,女子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太聪明了,真的太聪明了。
这样的女子,怎么让他不喜欢?
慕容朱雀发现男人一直盯着她的脸,问道,“怎么了?我说什么不妥的话了吗?”她好像什么都没说。
君北誉急忙收回视线,生怕女子发现他心底的爱慕,迅速换成公事公办的语气,“如果消息属实,第一批九十九座、第二批九百九十九座,会对国库造成巨大压力,到时候……不仅会加重赋税,搞不好还会拿富商开刀。”
慕容朱雀补充,“还有,极有可能逼商妃来想办法,我听安定侯府的荻姑娘说,每次皇上突发奇想建什么行宫或者购入什么贵重物品,都会让商妃来赚银子。”
君北誉周身一僵,捏紧了拳,随后无奈地垂下眼,“……是啊。”
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慕容朱雀看着男人如此,心情也是难受得紧,这一刻,她甚至想握住他的手,甚至给他拥抱。
老天爷为什么对这对母子这么不公平?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吗?
慕容朱雀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了出去,急忙收回来,佯装撩头发,“我有个私密问题想问,你可以不回答,不用勉强。”
“好,你问。”君北誉暗暗调整呼吸,平息压抑的心情。
“商妃娘娘她,那么喜欢皇上吗?”
君北誉失笑,“不喜欢,又能怎么办?她是皇妃,我是皇子,民间尚且不容易和离,在皇家,哪怕是死,也离不了半步。”
“死遁呢?伪装成一场大火,扔两具身材相像的两个焦尸,偷偷跑到一个无人能找到的地方,安稳过一生?这种金蝉脱壳的方法,你们这里不会没有吧?”
慕容朱雀认为,肯定是有的。
古代只是年代早远,人也不弱智,否则怎么会传下《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金蝉脱壳、死遁,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君北誉的听后,沉默了。
好一会,道,“我也不知道母妃的想法,如果她肯离开,我自会努力安排。”
慕容朱雀想起商妃对睿王的避而不见,“你很久没见商妃娘娘了?”
“嗯。”
戴着面具的男人,垂着眼,声音很低。
他没哭,但比哭了还悲伤。
慕容朱雀完全可以共情,因为她小的时候,看见别的小朋友喊妈妈、别的同学找妈妈,高中时把脏衣服抱回家让妈妈洗,她多少次希望自己的妈妈还健在。
哪怕不为她做饭洗衣,只承载她那一声呼唤。
“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想办法,”慕容朱雀,“最多一个月,我会安排你和商妃娘娘见面。”
君北誉一愣,吃惊地抬眼看,“你用什么方法?”
慕容朱雀哭笑不得,“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刚刚不是才说,办法暂时还没有,得等回头慢慢想吗?”
君北誉尴尬,“……抱歉,只是你这般信誓旦旦,我以为没有想法,好歹也有个方向。”
慕容朱雀也开始尴尬,“是啊,正常人如果连个方向都没有,是不会夸下海口,但我不一样,我被三个坑货,坑的已经练就了绝境逢生的技能,只要我想做的事,努努力,差不多都能实现。”
关于“坑货”“弱智”,君北誉听女子偶尔提过一次,他很好奇,但不敢问。
看起来他和女子谈笑风生,只有他自己知道多么费尽心机、小心翼翼,他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惹恼了女子,以后女子不来找他了。
想着,幽幽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她想说就主动说,她不想说就算了,他不好奇。
嗯,真的不好奇。
就在君北誉卑微地自嘲时,却听见身旁女子一声轻笑。
他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慕容朱雀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委屈什么,但是你委屈的样子有点可爱啊。”
“……”
“我脾气没你想的那么不好,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就是了。”说完,还追加了一句,“放心,我不吃人了。”
君北誉——倒不是怕吃人,而是怕生气。只要她不生气,他不介意她吃人,咬他几口都可以。
慕容朱雀轻笑,“是不是好奇,我说的坑货什么的?其实你不问,我今天来也是想告诉你,我找到了一个坑货。”
之后,便把前世异能特工组,以及除了她的三名队员,和安定侯府荻将军回归,带回的女子白琥珀一一讲了出来。
君北誉吃了一惊,“力大无穷?有多大力气?”
慕容朱雀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没用力气,一掌把朱流连拍飞吧。如果她真用力气,朱流连的肋骨能碎掉。”
君北誉更是大吃一惊。
慕容朱雀失笑,“有那么吃惊吗?我的组员和玄龙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便是打死她们,都做不到一晚上杀几万人!你现在不是应该更好奇玄龙吗?”
“……”其实他还真不好奇玄龙。
君北誉沉思片刻,轻声道,“为什么,你的这些秘密都告诉我?就不怕我泄露,或者把你们几人抓起来,收为己用?”
慕容朱雀缓缓转过头,定定看着男人。
君北誉不解,“怎么?你在看什么?”
慕容朱雀淡淡道,“告诉你之前,我衡量过利弊,认为以你的处境,不可能将我泄露出去。即便是泄露,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得无声无息。”
“……”
“例如,借着给你输液的机会,把有降血压功能的药配置进去,白天时你会眩晕,到了晚上血压降低,很难看到明日的太阳。”
“……”
“我也可以给你用顺卡铂注射液、铂注射液,这些药都会破坏你肾小管和肾小球,拿捏着用量,你死的时候,连太医、仵作都找不到死因。”
“……”
“还有……”
“别说了!”君北誉摆了摆手——什么玄龙不玄龙?哪有这个女人可怕?
相处这么长时间,他只以为女子脾气暴躁,却没看出来,她真正平静时,才要动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