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子气得火冒三丈,不自觉音量也提高了一些。
慕容朱雀慢悠悠道,“你确定要大声和我吵吗?你确定能吵得赢我?你确定吵架后,能承担起责任?毕竟这场架是你挑起的,我们家世子是为了国家而受伤,最后却被人讥讽,我倒要看看,最后正义站在谁那边。”
侍郎家儿媳妇瞬间苍白了脸。
侍郎夫人也吓了一跳,急忙道歉道,“少夫人恕罪!我代我家没礼貌的儿媳妇赔礼了,是她不长眼、是她没见识,求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沈夫人也小心翼翼扯了扯慕容朱雀的衣襟。
慕容朱雀知道,沈夫人让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其实沈夫人不扯她,她也没打算揪着那个小炮灰不放。
昌宁侯的对手,哪怕不是太子,也是慕容尚书那个等级的人,这人只是个侍郎,还不是侍郎夫人,是个侍郎儿媳妇,妥妥的炮灰。
谁和炮灰“对命”谁是傻子,这不是被田忌赛马了吗?
但慕容朱雀也不是个吃亏的主。
“什么?侍郎夫人您说什么?”
侍郎夫人,“我是说,我家儿媳不长眼、没见识,我代她向您道歉,希望少夫人海涵。”
慕容朱雀,“侍郎夫人您声音太小,我没听清呢,要不然再大点声?”
“……”侍郎夫人。
周围女眷们——昌宁侯府家的少夫人果然名不虚传,给人添堵是真有一手,自己不开口,用这种法子折辱对方。
这时候,侍郎夫人如果不再认错,之前那两句错,也就白认了。
但如果一直重复认错,也……够掉面子的。
更何况,本来也是侍郎家理亏。
无奈,侍郎夫人只能提高了音量,又道歉了一次。
慕容朱雀似笑非笑,“一场误会而已,夫人言重了。”
之后便收回视线,再不理会炮灰婆媳两人。
沈夫人见慕容朱雀收手,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突然,慕容朱雀感受到前方两道不容忽视的目光,她抬眼看去,却发现是盛装出席的两位太子侧妃——慕容烟冉和辛竹雨。
两张面庞,同样的国色天香,却气质各异,一张娇艳若桃花,一张清冷若翠竹,皆面带笑意。
只是慕容烟冉的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相比之下,辛竹雨侧妃的笑容却真诚许多,在两人视线对视时,还对慕容朱雀轻轻挤了下眼。
慕容朱雀眉头微微一动——两人没交情,辛竹雨为什么对她挤眼睛?难道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沈夫人小声道,“阿雀,辛侧妃好像在对你示好。”
慕容朱雀立刻殷勤地低下头,一副儿媳妇听婆婆谆谆教导的姿态,垂着眼道,“看见了,不过东宫水太深,我不想被卷进去。”
“水深?”沈夫人吓了一跳。
慕容朱雀的声音更低,“水不深,怎么两个侧妃没有正妃?再者说,我和世子还没和离呢,现在还在侯府这条船上,不说和他们不共戴天,最起码也不应该有瓜葛。”
另一边。
辛竹雨见女子并未回应自己,倒是也没在意,收回了视线,笑道,“慕容侧妃的妹妹,是个妙人,改日请来东宫做客?”
此时此刻,慕容烟冉也有些羡慕那个没家教的私生女了,她也想直白地怼假惺惺的辛竹雨——装什么装?她故意提慕容麻雀,不就是想强调,对比尚书府,他们辛家对殿下更忠诚?
慕容烟冉内心鄙夷得紧,但身为未来能登上后位、母仪天下的女子,她还是要言行得体。
“好啊,辛侧妃若想邀请,自可以邀请,本宫不会和你抢功劳。更会帮你告诉舍妹,就说辛侧妃很想与她结交呢。”
隐含的意思是:慕容麻雀虽出自尚书府,但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尚书府与昌宁侯府并无瓜葛。
而慕容麻雀嫁入昌宁侯府,便是侯府少夫人,辛竹雨若想结交,是不是意味着辛学士府想靠近昌宁侯府,就不得而知了。
辛竹雨听后,脸上笑容减淡了一些。
“慕容侧妃真是热情。”收回了视线,不再与身旁女子攀谈,而是看向祭坛方向。
慕容烟冉笑容加深,“应该的。”也收回视线,不与之交谈,扬起高贵的颈子,观赏风景。
两个人站在一起,明明肩并肩地挨着,中间却又好似有万丈悬崖,水火不容。
沈夫人有些担忧,支支吾吾道,“阿雀,那个……便是……是不是应该……”
慕容朱雀接了话,“是不是太粗鲁了?不符合我们的贵族身份,应该非常斯文地和她们唇枪舌战?”
“……”沈夫人就是这个意思,但她不敢直说。
慕容朱雀轻笑,“其实,您误会了,我也不是疯狗,见人就咬。咬之前,我会衡量得失,看是咬一口收获大,还是忍一忍收获大,有必要时,我会拍马屁。”
沈夫人惊讶——她还会拍马屁!?
慕容朱雀挑眉,“你忘了,之前跪祠堂时,我见你就怼,但见侯爷就哭?我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
“……”沈夫人想了起来,心情十分复杂,不知该不该生气。
慕容朱雀,“她们为什么敢攻击我们?因为,以为我们要脸、怕丢人,会不断为自己挽尊、吃哑巴亏,这样她就能一直拿捏我们痛处,撒欢的刺激我们。”
“但她们不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反正世子已经丢人了,我们再遮遮掩掩有什么用?人们嘴上不说,心里都知道世子的情况。既然如此,我就不用顾忌,直接开撕。反正她们理亏,世子受伤是因为国家,闹起来,皇上不仅要重罚他们,还会安抚我们。我们除了丢点脸,能占便宜,何乐而不为?”
沈夫人都快哭了——除了丢“点”脸?这丢脸怎么被她说得这么轻松?
慕容朱雀知道沈夫人郁闷的心情,没打算开导她——有些观念,是在人成长过程中培养,小时候培养出、便是培养出,没培养出、后天也很难改变。
突然,她又感受到目光。
又谁看她?
只是这次的目光,并非在女眷这边,而是在另一边。
慕容麻雀抬眼看去,却见另一侧的人群里,为首的年轻男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那人一身淡金色太子冕服,在刚升起的照样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