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她故意的。
本来她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就是让朱流连把齐嬷嬷请来,应付下沈世子,谁知道来这么多人?
不狠狠演一下,怎么对得起这么多观众?
所以,就冲上去挑衅沈公鸡了。
沈公鸡不愧是沈公鸡,果然只有鸡脑子,瞬间上当,立刻打她。
朱流连心如刀割,痛哭道,“小姐,奴婢发誓!一定要好好练武,奴婢绝不让小姐再挨欺负了!”
慕容朱雀虚弱道,“扶我……起来。”
朱流连急忙扶小姐起身,坐在地上。
慕容朱雀眼神凄苦地看向面色铁青的昌宁侯,“侯爷……我已经尽力……了,原本我想的是……努力……撮合世子和唐姑娘,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唐姑娘劝……世子努力上进,世子一定会……努力,然后我……和离。但……我现在等……不了了,再这么……等下去,我……可能要被打死……”
沈世子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慕容麻雀撮合他,但却不知道她和父亲有协议。
昌宁侯很是愧疚,低声下气道,“儿媳妇你放心,老夫答应你和离,就一定会帮你和离,只是你们才成婚一个月,现在和离,只怕不妥。”
沈夫人和齐嬷嬷也是面露担忧——是啊,自西俍国建国以来,满朝文武就没有新婚一个月就和离的。
这不合朝廷的律法、不符伦常的规矩,如果真和离,被人诟病,别说世子的前途渺茫,就连昌宁侯的仕途也不会顺利。
当然,慕容麻雀的名声也不会好,毕竟无论发生什么,伤害最多的,还是女子。
慕容朱雀轻咳几声,又吐了两口血,继续道,“好……那……能字据吗?如果侯爷……立下字据,同意儿媳……五个月后和离,今日之事……儿媳绝不声张,只当没……发生过。”
为什么昌宁侯答应了,慕容朱雀还必须再演一场苦肉计加以威胁?
因为她信不过昌宁侯。
哪怕昌宁侯是个好人,是个好官,但她依旧不信!
不仅不信昌宁侯,也不信睿王,她不会把信任放在任何男人身上,她只信自己。
昌宁侯立刻道,“好!来人,去取纸笔!”
朱流连立刻回房间,去拿纸笔了。
“还有,”慕容朱雀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膛疼痛,“不仅……侯爷需要签字,夫人……以及世子,你们每个人都要签字,这样……我才相信。”
沈夫人急忙道,“好好好,签字,本夫人签字!你别说话了,别吐血了。”
之后扭头道,“齐嬷嬷,快去找大夫!找信得过的!”
“是,夫人。”齐嬷嬷急忙跑出去找大夫了。
这一时间,朱流连拿了纸笔出来,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小姐,这文书……谁来写?”
昌宁侯大手一挥,“老夫来写。”
朱流连恭敬地把笔交给昌宁侯。
很快,一封承诺婚后半年,第一时间和离的放妻书草稿,写了出来。
昌宁侯签了字,沈夫人过去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昌宁侯对沈世子怒吼,“看什么看?你这孽子,还不过来签字?”
沈子炎有些懵,总觉得……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但又想不通哪里有问题。
沈子炎到底是练武出身,虽然被狠狠打了一掌,但擦了嘴角的血,便像没事人一般起身,过去签字。
见沈子炎签好了字,沈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子炎,念约她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阿雀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阿雀脾气不好,但人却是好的。”
面对母亲,沈子炎敢怒不敢言,僵硬着脸,“娘,表姐可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在慕容麻雀来我们家之前,您可没说过表姐半个‘不’字!娘您想没想过,十几年未变的态度一朝变化,到底是表姐变了,还是您变了?或者说,是您着了谁的道?”
慕容朱雀暗暗翻白眼——这人咋这么窝囊呢?有什么可拐弯抹角的?如果是她,早就指着她鼻子说了。
“不是……嗨……原本为娘不想告诉你的……”沈夫人叹了口气,“是有人听见,念约的两个丫鬟聊天,说她们来我们侯府的目的不是陪我,而是为了让我带她们入宫,借机……结识太子,成为太子妃。”
沈子炎冷笑,“呵,结识太子做太子妃?这种编得离谱的鬼话您也信?太子妃是想当就当的?说吧,是谁听见丫鬟谈话的?如果儿子没猜错,搞不好是百鸟院的人吧?”
说着,还讥讽地看了一眼慕容朱雀。
慕容朱雀对他投去一抹关爱智障儿童的怜悯笑容。
沈夫人尴尬,“是李嬷嬷。”
“……”沈子炎。
李嬷嬷是沈世子的奶娘,从沈世子出生便一直照顾他,说得夸张点,在沈世子心中就是第二个娘。
沈子炎表情大变,“李嬷嬷?真……的吗?”
沈夫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不是……为什么李嬷嬷没告诉我?”
沈夫人道,“因为她说了,你也不会信,而且以你冲动的性格,搞不好直接去问,那样多尴尬?”
“……”沈子炎。
“更何况,就算念约真那么打算,我们又能怎么办?你能放弃她吗?”
沈子炎沉默。
沈夫人叹了口气,“知子莫若母我,为娘知道你放不下她,所以干脆就没告诉你,就如阿雀所说,念约喜欢谁不重要,只要让她嫁给你,让你高兴了就行。”
沈子炎一愣,目光惊愕地看向慕容朱雀。
慕容朱雀翻了个白眼,“别用那种感激的目光看我,我可不是为你好。”
她有她的目的。
沈子炎心情突然十分复杂。
这时候,大夫被齐嬷嬷请来了。
齐嬷嬷跑了一头的汗,“孙大夫,快看看我们少夫人,少夫人伤得很重!”
慕容朱雀摆了摆手,“不用,男女授受不亲。”
她认可中医的神奇和伟大,但实在不想喝中药汤子!只能用性别来搪塞。
昌宁侯急了,“你受伤,怎么能不看病呢?”
“没事,我是命贱的麻雀,给矜贵的世子看病吧。”说着,把放妻书的草稿拿好,“榴莲,扶我回房。”
“是,小姐。”朱流连流着泪,扶着小姐慢慢回了房间,把主仆一堆人留在院子里。
进房间后,朱流连就狠狠给了自己两拳,“都怪奴婢,奴婢就不应该走!”
慕容朱雀一边掏听诊器一边翻白眼,“省省吧,你看不出,这是我做的套吗?别娘们唧唧的,只要能达成目标,挨一下子,能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