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恐怖的宸王,裴亦丹便陷入极度恐惧之中,面色惨白、周身肌肉僵硬,除了发抖,竟说不出话来。
慕容朱雀见此情况,也不勉强,“听我说,你现在处于伤害应激期间,需要时间平缓。用不着急着说宸王的事,这几天好好休息,能睡就睡,不能睡也躺着,尿桶在旁边,使用的时候尽量慢一些,别把伤口撕裂,我去忙了,中午回来给你送饭。”
“是,恩人。”恩人的声音,将裴亦丹从可怕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看着安静的房间、亲切的恩人,裴亦丹除了痛哭,不知如何宣泄中劫后重生的庆幸。
安顿好了病人,慕容朱雀拎着食盒,来到墙角,喊道,“李公子,方便来接我吗?”
喊完,便喜滋滋地等在原地。
其实,只要在院墙两侧架梯子,她就用不着李云池来接。
但爬梯子,哪有让人抱着飞来飞去好玩?
这可比过山车好玩多了。
少顷,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以及衣袂摩擦空间发出的轻响,李云池从墙的另一侧跳了过来。
今日的李云池,虽然面有惧色、眼神慌张,但比昨天那副见鬼的表情好多了。
“李公子早啊,麻烦李公子了。”说着,展开双臂,等待被抱。
李云池道,“朱姑娘,冒犯了。”
之后抱着女子跳了过去。
……
睿王的房间内。
形同枯槁的男子,静静躺在床上。
其上半张满是伤疤,甚至眼帘都黏连,但下巴白皙消瘦,好看的嘴唇紧紧抿着。
好似紧张,又好像有些许期待。
慕容朱雀把食盒放在桌上,“王爷,吃早饭了吗?”
“用过了。”君北誉回答。
“吃的什么?”
这次没等睿王说,李云池便道,“王爷早晨喝了小半碗粥,一杯茶。”
“小半碗粥?多大的碗?”
“这么大。”李云池比划了下。
慕容朱雀一愣,“小半碗,也就是说,还不到这一碗的一半?”
“……是。”
李云池抖了抖,因为看到女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唇角只残留一丝冷笑,顺带着,周身气质也是冰冷慑人。
同样,躺在床上那位也感受到了。
慕容朱雀缓缓扭过头,对睿王道,“王爷,怎么吃那么少呢?”
明明是问句,却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有质问。
君北誉抿了抿唇,道,“……刚起床,没什么胃口。”
慕容朱雀,“但你没胃口,不吃饭,身体摄入的营养不足,体质偏弱,如何经得起手术呢?你是不是不想手术了?”
君北誉一惊,急忙道,“想!我想!云池,去拿饭菜,本王现在就吃!多拿一些!”
李云池——哎,大清早他和父亲劝得嘴皮子都磨破了,都不如朱雀姑娘随口这一句。
慕容朱雀对李云池不急不缓道,“记住,下次我不想听见你们王爷不吃饭的消息。”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李云池听,还不如说是给睿王听。
“是,是,在下记得了。”李云池觉得——他们主仆两人在朱姑娘面前也太没面子了。
突然,李云池注意到朱姑娘手里的食盒,“朱姑娘,您带了东西过来?”
“哦,这个啊?昨天答应给你煎的鸡蛋馒头,你吃吗?”
“……”
李云池哪敢吃?
莫不是用昨天那具尸体做的?
也不知道昨天尸体下场如何。
“啊,这……抱歉朱姑娘,在下早膳吃过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吃得还挺多的。”
“我吃。”
一道声音从床的方向传来,把李云池吓了一跳。
李云池紧张万分,他想对王爷使眼色,但王爷看不见。
“也行。”慕容朱雀一边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了鸡蛋煎馒头。
瞬间,一阵香气萦绕房间。
别说睿王,便是李云池也有些食欲大开,甚至暗搓搓地想——尸体做的也没什么吧?上古时期,人们不都是茹毛饮血?
“光吃馒头也不行,李公子,你们厨房有汤吗?最好弄些汤和小菜。”
“有,朱姑娘您稍等,在下这就去。”
李云池匆匆去取汤和小菜,厨房里的老仆听说王爷要喝汤,高兴得死活不肯让李云池拿早晨做的汤,非要展现毕生所学,做一份天下独一无二的汤。
李云池是好说歹说,才把早晨做的,还热着的汤拿走,顺便还拿了两个可口小菜。
当李云池回来时,却见朱姑娘站在床和桌子中间,来回看,不知在打量什么。
“王爷,属下回来了。”
君北誉已经闻着香味,馋了许久,“把小桌搬上来吧。”
“等等!”突然,某人叫停。
主仆二人不解,朱姑娘又有什么见地?
慕容朱雀道,“把王爷抱下来,坐桌上吃。”
“??”
李云池一头雾水,解释道,“朱姑娘,我们王爷他……他……身子不好。”
慕容朱雀挑眉,“不就是眼瞎腿瘸吗,坐着用腿?吃饭用眼睛?他现在每天要么躺在床上,要么躺在躺椅,好人都躺废了,何况他本身就是废人?人坐着的时候,看起来没运动,实际上使用了核心力量,就是背部和腹部肌肉群,人体背部、腹部和臀腿部肌肉群同为大肌肉群,并非只有走路、跑步,才叫运动,直挺挺地坐着,也是运动。”
李云池听糊涂了,什么肌肉群,什么核心力量?
君北誉却道,“云池,扶本王去桌旁坐下。”
“但……”
“没有但是,以后朱姑娘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男人的语调坚定,不容置疑。
反观慕容朱雀,看向人不人鬼不鬼的睿王,却绽放了明媚笑颜——当医生的,就喜欢这么听话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