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约听见,脸上虽然笑着,但一双峨眉微颦,带着不悦。
沈夫人听见慕容麻雀的名字,也有些扫兴,“她今天去别院了。”
“啊?怎么突然去别院?去了哪个别院?”
昌宁侯府家大业大,光别院,就有几个。
“京郊乱坟岗的那个。”
沈子炎张大了嘴,“那个?母亲,您可够狠的!”
这时,唐念约不满自己被忽视,柔柔道,“你别这样说姨母,都怪我……当时是我不小心提起母亲说,我家京郊别院卖不出去,才……”
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内疚地垂下眼。
沈子炎急忙解释,“表姐你别误会,母亲帮我出气,我哪舍得怪罪母亲啊?就是觉得母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罢了!”
沈夫人埋怨地瞪了一眼,“就你话多,快吃饭吧。”
“吃饭着什么急?反正最近父亲也不在京城,母亲你快给我讲讲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去了几个人,留了几个人?”
昨天晚上沈世子在书院并未回来,所以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沈夫人便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出来,叹了口气,“我知道慕容麻雀是个可怜人,谁也不想生下来做私生女,但如果她嫁进来老老实实的,我不会为难她。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她哪来的底气和我们嚣张?我也是气不过,才把她送别院,让她冷静一下。如果回来后她能收敛,我还会善待她的。”
沈子炎翻白眼,“为什么要善待她?凭什么?她无辜,谁不无辜?”
唐念约见表弟的态度坚决,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下,含着笑,慢慢饮茶起来。
沈夫人无奈,“是是是,听你的还不行?”
沈子炎嬉皮笑脸,“就知道母亲最好了,其他问题呢?几个人去的,留了几个人?”
“昨天,李嬷嬷送去的,一起去的有个家丁和粗使丫鬟,但当天晚上家丁赶马车送李嬷嬷回来,那粗使丫鬟太过害怕,也就一起带回来了。我正想找李嬷嬷问问,重新送去丫鬟没。”
沈子炎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也就是说,现在只有慕容麻雀自己在别院?”
“对,”沈夫人凝眉,“这不是个办法,一会我就去找李嬷嬷。”
沈世子急忙道,“别别,母亲您这么辛苦,这点小事怎么劳您大驾?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李嬷嬷是我和煦院的人,我去找就行。”
“这……”
“父亲最近不在,表姐来陪您,您就招待好表姐,别管这些事了。”
说着,对唐念约挤了挤眼睛。
唐念约莞尔一笑,之后道,“姨母,念约觉得表弟说得对,表弟长大了,想为姨母分忧了。”
“对对对!为母亲分忧。”沈世子再次对表姐投去感谢的目光。
唐念约扭着头,樱唇微启,用口型说——说,怎么感谢我。
沈子炎怔了一下,之后眼神有了一些羞涩,小声回答,“听你的。”
沈夫人叹了口气,“炎儿啊炎儿,人家念约就比你大了一岁,却这懂事,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
沈子炎拍着胸脯保证,“这就懂事了,别院这件事交给我,儿子让母亲瞧瞧。”
唐念约又趁机说了一些哄人的话,表姐弟两人直把沈夫人哄得哈哈笑。
用完了晚膳,沈夫人要忙一会家事,询问下各个管事,看看账本。
沈子炎和唐念约两人,则是出了主院,在侯府里慢慢走着。
沈子炎习武出身,身材高大挺拔,更衬得一旁女子婀娜的身段小鸟依人。
面对表姐,素来玩世不恭的沈子炎,眼底也满是羞涩,“今天多谢表姐了,哦不对,昨天也谢表姐。”
唐念约抬起头,双眼眯成月牙,透过纤长的睫毛看向身旁俊逸的男子,“你准备怎么谢我?”
沈子炎见此一幕,心底只觉得麻酥酥的,“……听你的,你说怎么感谢,我就……怎么感谢。”
唐念约眼神闪了闪,“我要你从前经常戴的那个玉佩。”
其实,唐念约不喜欢那玉佩,但她知道,表弟喜欢,更佩戴多年。
她就是要表弟最喜欢的东西,让表弟知道,他的世界里,她是最重要的,超过任何人或者物。
“好啊。”沈子炎立刻去摸玉佩,随后如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惊。
唐念约不解,“怎么了?”
沈子炎尴尬,“这……抱歉表姐,玉佩……玉佩……丢了……”
唐念约笑容淡了下来,“既然不愿意送便不送,没必要说谎。”
沈子炎脸上尴尬的红,“……不……不是……好吧,是,玉佩……送……慕容麻雀了……”
唐念约脸色瞬间就变了,“送她?你不是说,不喜欢她吗?”
……
同一片夜色,另一个地方。
京郊乱坟岗。
李云池觉得自己疯了!
他竟然帮一个乌鸦精背尸体回沈家别院,但同时他又觉得庆幸——如果女子真是乌鸦精,说明只喜吃腐肉,不会啃活人。
终于,到了别院。
慕容朱雀掏出钥匙开锁、开门,李云池把人背进去。
到了主人房的庭院,正要把肩上的尸体放下,就听身后女子道,“你在院子里把人放下算什么?背进去,放软塌上啊!”
李云池都懵了,“你想在软塌上吃?”
“啊?在软塌上吃?”
“……没,没什么。”李云池哪敢多问,赶紧把尸体重新背起来,就进了房间,先放在地上,把裹着尸体的草席展开,再把伤痕累累的尸体抱上软塌。
当看见尸体时,李云池双腿打颤,“还……还有别的事吗?我……我得回去了,王爷……还在等我。”
“行,你回去吧,别忘了给我送点油过来,明天早晨之前放院子里就行。”
“知……知道了。”
男人一走,慕容朱雀便立刻关了门、上了锁,紧接着从空间掏出营养液,为女尸输液起来。
……
李云池跌跌撞撞地回来,甚至跳墙时因为腿软,差点没半路摔下去。
冲进房间,便对躺在床上的睿王喊道,“王爷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