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辉开心的对着海上钻井平台上的忆域迷因们挥手告别,在整个平台都缩小到拇指大小的时候,他才转过头去问旁边的角雕。
“所以,咱们这艘货船是往哪开?”
经过了最开始的手动启动后,现在货轮已经进入了自动驾驶的阶段。
角雕伸手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只能咂咂嘴。
“就是这艘船最开始打算去的地方。”
“那头机械霸王龙的交易地点。”
“信鸽虽然给我们发来了定位,但我们进入了钟表城后,她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这说明她要么调查到重要情报,无暇与我们联络,要么调查失败,已经被人抓住了。”
砂金用大拇指弹得筹码上下翻飞,问道。
“信鸽?”
“那位流光忆庭的天才?”
三人此刻都靠在货轮的栏杆上,观赏着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
听见砂金的问话,夏之辉好奇的转过脸去。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战略投资部可是会定期收集寰宇间各类顶级人物和新晋人才进行投资的。”
“比如你,当时第一次定位是行星级,第二次的定位直接升级为令使级别。”
“原本估计的时间是五十年以上,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定下这个时间,后来看见是钻石老大亲自批复的,这才没有追问。”
“结果你的成长速度远超我们的估计,没到一年就已经接近令使了。”
夏之辉咳嗽了一下,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严格来说,我已经是一名令使了。”
“只不过没有令使的力量而已。”
毕竟他是美貌星神的第一位令使。
而这个空有命途权柄却没有虚数能量的星神,还窝在老家当个快乐宅女,天天睡觉等着变强。
他时不时还得过去当个充电宝。
只是太忙了,一直没怎么去而已。
“这方面的资料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星际和平公司里,应该只有董事会级别的人知道,而钻石身为存护令使,能知道也不奇怪。”
砂金礼貌微笑着点点头。
“行吧。”
“是我不配了。”
“不过信鸽比起你来,也差得不多。”
“公司里的档案,认为她在二十年内就有望通过业务累积,成功晋升为记忆令使。”
夏之辉确认道。
“你的等等,什么玩意儿?”
“业务积累?”
砂金点点头。
“没错,业务积累。”
“角雕老哥,还是你来解释吧,毕竟你是流光忆庭的人,比起我,恐怕更有说服力一些。”
角雕接过了夏之辉从系统空间中取出的听装饮料,扣开了盖子。
呲——
汽水的声响一如既往的悦耳。
他喝了一口,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泡沫,这才解释道。
“记忆的命途,比起其他的命途多了一个晋升令使的方式。”
“那就是加入流光忆庭,然后努力打工,为世界备份做出足够的贡献,或者成为流光忆庭内部的赏金猎人,逮捕忆庭的叛徒以及神秘的爪牙。”
“来到匹诺康尼的还有黑天鹅小姐对吧?”
“她就是走的第一个路线,为世界备份做贡献,但因为她个人的原因,只收集有趣的记忆,所以距离晋升令使,还远得很呢。”
“而信鸽就不一样了,她虽然不太擅长战斗,但在搜查,推理,封印等几个方面天赋异禀,是新忆者中的断层第一名。”
“不过按照她在忆庭实习结束演讲中所说的,她感觉自己最厉害的能力还是善于统筹身边的资源,与其他人共同逮捕通缉犯,俗称抱大腿。”
夏之辉沉默了一下。
“她好像确实挺能抱大腿的。”
这技能点全点在统筹和智力上了吧?
不过战斗时忆者最需要点的吗?
应该不是吧,毕竟主职工作是给世界做备份,而逮捕流光忆庭的通缉犯,也只是为了给世界备份工作保驾护航而已。
货轮稳定行驶,三人发现了,目的地是远离钟表城的。
没人关注导航,毕竟都靠在船尾的栏杆上欣赏海景。
忆域没有太阳,但天色亮堂堂,浅蓝中带着一丝碧色。
天空的浅色调,钟表城的暖色调,再搭配上黑色如石墨的海洋,整个世界如同油画却又充满了现实感。
货轮逐渐加速。
黑色的海洋,也泛起了白色的浪花。
夏之辉看着逐渐变小的钟表城,一望无际的海岸线,长舒了一口气,直接一屁股,盘腿坐在了地上。
这种什么都不用思考,还能欣赏美景的时候,简直太爽了。
就是不知道家里人在做什么。
因为这里是忆域的深处,所以物理常数在忆质的影响下有所偏差,手机信号已经完全没有了。
现在他的手机,就是个铁片而已。
砂金摘下了礼帽,用力一挥,丢入了海中,然后双手靠着栏杆,把两条腿伸了出去,坐在栏杆旁,面朝栏杆不顾形象的用脸贴着,出神的望向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中,只有角雕还保持着优雅,依靠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汽水。
短暂的安静后,砂金开口道。
“我本来以为这次死定了。”
“都已经做好了去见姐姐,妈妈的准备,结果还能和你们一起冒险,这世界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或许真的是母神在庇护着我。”
夏之辉本来想说一句垃圾话,不要封建迷信,大家要相信科学什么的。
但转念一想,星神是真的存在,他自己现在也不是普通人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安慰。
“死亡是人类的最终命题,早已注定,但也无妨。”
“因为在通往结局的道路上,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同样很多。”
“我和托帕分开之后,大致去调查了你的事情,伙计。”
“你没有因为复仇而走上巡猎,拒绝了欢愉的橄榄枝,也没有迷失在虚无中,最终选择了存护。”
“我也听见过,你说你爱家人,胜过爱自己。”
“但你的家人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把自己当做赌注,在赌局上输掉而死,这真的是你母亲,你姐姐想看见的你吗?”
砂金沉默良久,最后开口道。
“她们不想见我这样死去,但我想见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