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入学
大过年的烧纸钱,定然是缅怀故人。
什么纸钱,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跑到宫里去烧?
很显然,这是得到皇上允许的。
甚至,很可能是皇上和离郡王一起烧。
那祭奠的是谁,就呼之欲出了。
——离郡王的亲生母亲。
柳云眠从知道离郡王不是皇后亲生儿子之后,就对他的生母很感兴趣。
因为即使她缺心眼,她也大概想明白了,现在宫里的局势,皇后和高贵妃人脑子要打成狗脑子,定然是皇上策划的。
皇后替他抚养心爱之人的孩子,所以位置很稳固。
但是皇上也不想让她生出膨胀之心,所以另外又挑了个高贵妃牵制她。
每次皇后在高贵妃那里吃了亏,就得好好想想,如何能赢回一局。
这个儿子,就是她手里的筹码。
就这样,离郡王在皇后手中顺利长大,明明是庶出,却一直是嫡长子,然后顺利登上储君之位。
只可惜,后来出了萧姮这个“祸水”。
萧姮被人恶意引导,误会了自己相公。
她活在纠结之中,还帮了别人来对付这个“仇人”。
结果是太子被废,陆辞被流放……
关于那件事,陆辞没有埋怨过皇上。
虽然也是蒙冤,但是当时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倘若换个皇上,恐怕已经直接就让他人头落地了。
最后,皇上到底是顾念着情意的。
太子被废,但是皇上也没有再立储,在人前对离郡王也是百般维护……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离郡王,应该还会重新成为太子吧。
柳云眠觉得,燕王就像个工具人。
他的存在,大概最大的意义就是垫脚石。
柳云眠就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经历了二十几年,还能让皇上念念不忘。
不说皇上坐拥三宫六院,数百女人,就是寻常男人,丧妻两年之后还能记起
柳云眠还听过,妻子重病,人还活着,丈夫就托人给自己说媒的呢!
男人天性凉薄。
所以有时候,她也很能理解胖丫对男人的厌恶。
但是皇上,却一直延续着对离郡王生母的爱,并且爱屋及乌。
说句心里话,这个时代,每家都是好多个孩子,皇宫更是如此。
皇上对男女之事不算热衷,可是即便如此,他儿女加起来也有十一个。
这十一个儿女之中,有十个,都奉承他,希望得到他的夸奖和肯定。
唯独离郡王,一身反骨,好像全部的爱都给了萧姮,对其他人事漠不关心。
就是普通父母,这一众儿女之中,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孩子吧。
但是皇上,偏偏就能包容。
显然这不是离郡王自己的人格魅力,而是他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生母的功劳。
所以柳云眠是真的非常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皇上如此魂牵梦萦,无法割舍。
晚上,柳云眠还跟陆辞讨论了一下这个话题。
陆辞对此的态度是,不知道,也不用费心思去猜。
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晚上是夫妻欢愉的时间,不要去胡思乱想。
柳云眠表示,男人的那处可能连着大脑。
起冲动的时候,脑浆子都冲过去了,所以脑子不够用了。
陆辞:还是我不够努力,才让你想七想八。
白天应付那些公事,实在是让人烦躁得想要暴走。
晚上,是这一天最期待的放松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谁都不能耽误他时间。
过了几日,陆辞忽然跟柳云眠说,离郡王要让观音奴去国子监的太学读书。
国子监分为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法学、算学。
前面三种,分别面向三品、五品和七品以上官员家里的子弟;而后面三种,算是“技术工种”,对门第没什么严格要求,学习好就可以进。
观音奴要去的话,就得去国子学。
但是柳云眠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国子学,是针对十岁以上孩子。
观音奴还差好几年呢。
“不要紧。”陆辞道,“姐夫说得对,他既然喜欢并且擅长结交朋友,就早点去。”
未来,终究是这些少年人的。
观音奴进去,多结交一些人,以后未必不是助力。
如果他是个唯唯诺诺的,离郡王也不会这般要求。
但是这个孩子,已经在住处附近“称王称霸”了。
虽然是以“物”服人,但是能平衡各方关系,还是厉害。
皇上何尝不是以高官厚禄,令臣子为自己所用?
而且皇上还利用了众人对皇权的敬畏。
观音奴靠的是蝇头小利,靠的是自己。
所以离郡王觉得,他总是混迹在市井之中,是浪费。
市井出英雄,鸡鸣狗盗之辈,亦不能小觑。
但是国子监里,人才密度更高。
观音奴,最终是要和那些人打交道。
“眠眠,姐夫的眼光,终究是不一样的。”陆辞道。
柳云眠也不得不承认,离郡王确实,还是很厉害的。
别的方面她暂时没有感觉到,但是他对自己几个儿子的处理——包括一一和二二出生之后他直接拔刀相向,包括这次他对观音奴默不作声地观察和安排,都让柳云眠刮目相看。
这是个不言不语,却一切尽在掌握的大佬啊。
柳云眠忽然觉得,皇上对他的偏爱,或许不仅仅是对他母亲的喜欢。
还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也洞察到了,这个儿子的能力。
而且离郡王不媚上,不邀宠,对皇上来说,是不是也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这件事情,得和观音奴商量一下吧。”柳云眠道。
观音奴在市井之中跑惯了,不知道能不能受束缚。
而且真要去的话,别人都比他大那么多,柳云眠又担心他不适应。
“男孩子,总得摔打摔打,而且他身边也有阿宽,不用担心。”陆辞道。
商量就不用商量了。
小孩子都贪玩,不能由着他。
对他好的事情,只要不是激烈反对,那就去吧。
柳云眠踟蹰再三,还是跟观音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