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动分筋错骨手,欺负了某个大狐狸一通,黛玉揉了揉手腕,抱怨道:
“也不知你是不是石头做的,看来我这番倒是枉做小人了,对你来说挠痒痒一般,却咯得我手掌生疼。”
水溶搞怪的拍了拍胸膛:
“因为我练成了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神功!”
黛玉被逗得直笑,眉眼间洋溢着疏朗的笑意,如花的笑靥,仿佛春日里的鲜花,让人见了也忍不住随之明媚起来 水溶轻轻一叹,手掌轻轻抚过黛玉的发丝:
“令仪要一直这么快乐才好。”
黛玉有些莫名,俏皮的按了按水溶的眉心:
“怎么忽然这般深沉,再者说,惹我生气的每次不都是你吗?”
水溶粲然一笑:
“我这不是深沉,是成熟!”
黛玉伸手扯了扯水溶的脸颊,帮他扯出一个滑稽的鬼脸来。
“就算故意扮的老气横秋,你怕是也成熟不起来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和三岁小儿玩的有来有回的。”
水溶哭唧唧,揭人不揭短啊!
黛玉拿了一本册子给水溶,说道:
“来看看这个。”
水溶大惊,不会是账本吧?
翻来发现是一本图文并茂的画册,这才抹了抹冷汗。
虚惊一场!
“原来是绘本,“天地未分,惟一气尔。一气混沌,形如鸡子。”
这个是《?史学提要》?。”
黛玉颔首:
“这帮小子《三字经》《千字文》都学了个囫囵个,我想着《?史学提要》?更细致详实一些,便学着你当初那带画又带文字的法子,编了这《?史学提要》?。
读史可以明智,如今让他们学四书那些古文到底枯燥一些,除了念一念《声律对韵》,读一读《诗经》。
学这《?史学提要》?,再让他们知道一些古今故事,倒是比一味的背书要强。
古往今来,多少兴衰更替,多少悲欢离合,皆藏在这些故事之中。若能细细品味,自能悟出许多道理。
知古方能鉴今嘛!”
水溶恨不得连脚丫子都举起来给黛玉比赞:
“玉儿是个好先生,我念书的时候怎么就没遇到这种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好先生呢?”
黛玉忍俊不禁:
“你这话应该叫陆先生和我爹爹来听一听。”
水溶立即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嗖”的一下就打回原形了。
唉,踩一捧一却一不小心舞到了师父头上,夭寿哦!
水溶又往后翻:
“咦,《?史学提要》?止于南宋,这宋代之后的部分我往日未曾见过,可是玉儿你新编的?”
黛玉可不是冒人功劳的:
“其他人自然也有出力,可不是我一人之功,按照惯例,不提本朝,便只撰写了明朝的部分。至于插图,也是众人拾柴。”
“你们这严格来说应当叫做《?史学提要新编》?了。”
黛玉攥了攥手指:
“云儿撺掇我们把这书拿去印了售卖,我却怕这书册被指摘难登大雅之堂,你也帮我参详参详是否可行。”
水溶挑了挑眉,幼儿绘本又如何,怎么就登不得大雅之堂了?
什么雅还是俗都是那等迂腐还自傲的文人划分出的条条槛槛。
“只有那等迂腐的文人才看不到其中价值,人又不是生来就识字的,谁还不是从丫丫学语过来,能让更多的人更容易学会写字,懂得更多的知识,开阔眼界。
这是开启民智的大功德,比那些成日里之乎者也的写一些无用的文章的禄蠹可要强上百倍。
何况,咱也不是没人撑腰的——”
说到这里,水溶挤了挤眼睛:
“要是我被人欺负了,师父大概对着我骂一句无用,若是谁敢在玉儿头上动土,林师父定然骂的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重新投胎做人。”
黛玉喷笑,听水溶这般调侃,她心中的一些小纠结的确是消减了,登时促狭的说道:
“我可都记下来了,到时候让爹爹看看,他的宝贝徒弟都是怎么“夸奖”他的!”
水溶大声哀嚎:
“林女侠饶命啊!”
黛玉平复了一下呼吸,都怪这大狐狸总是逗她发笑,险些又忘了正事。
“我还有事问你呢,别闹了!
以前那些诗词集子都是闺阁游戏之作,我想正经办一个刊物,同人切磋诗文,交流文学。
如今大晟的报纸刊物大多是朝廷办的,大晟新闻,文学方面唯有翰林院办的《说文解字》。
那刊物到底太过纠结于咬文嚼字,总爱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地方吹毛求疵,诗词相关反倒是匮乏。
而《大晟新闻》关于诗词文章的版面却太少。”
水溶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那些自视甚高的天天嚷嚷诗词是小道,自以为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殊不知实际上是曲子难听到无人捧场,都沦为圈地自嗨了,还在那里洋洋自得呢。”
黛玉蹙了蹙眉:
“且不管那刊物如何,我只想问问,朝廷许不许私人办这个刊物?”
水溶知道,暂时这报刊还没放开限制,让私人入场,如今有的都是朝廷在后面掌控,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如今私人办报刊还不成,不过也不是没有空子可钻。
那些文人组成的结社印集子也没上报啊,咱们初期如果印的少,其实无妨的。
后期如果需求量增加,我也有办法。我和尹圣叹关系不错,到时候可以商量一下,扯《大晟新闻》的虎皮,就叫《大晟新闻·诗词特刊》。”
黛玉揉了揉水溶的脑袋:
“快让我看看,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多鬼点子呢?
我那些为难的事,到了你这里直接就迎刃而解了。”
水溶嘴角疯狂上扬,嘿嘿,过奖,过奖了,这夸奖他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见黛玉这里没事了,水溶也掏出两张图纸来。
黛玉侧目,这不是京城和此地两栋王府的图纸吗,这家伙拿出这个来是意欲何为啊?
水溶修长的手指划过地图:
“我计划着修一条琉璃长廊,一边直通到后面的暖房温室,另一条路连接沐浴的汤池子。
你看看修在何处更好?”
上次浴室play过于快乐导致黛玉染了风寒,一直让水溶耿耿于怀,若是把长廊都安上玻璃包起来,到时候就不怕受寒了。
黛玉有些惊诧:
“这得耗费多少玻璃,可不单单是安几扇窗子那么简单。
你就不怕到时候被弹劾的折子给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