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音和乌奇日同时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人。
“不对?”
“不对!”
“你是阿爸!”
“你是布音。”
布音嘴巴险些合不拢:
“阿爸,你换了件衣裳,怎么和换了个人似的。”
“布音你不也一样,不错不错,看起来文静多了,像个中原的小娘子,前提是别说话。”
“阿爸,你也不错,看起来像中原的——”
“员外?”
还没等乌奇日高兴,布音就继续道:
“土匪!”
乌奇日险些把胡子揪断,这破孩子不能要了。
“走,咱们去那些人面前溜达一圈去。”
乌奇日心里暗暗想到,这变帅了不炫耀,就仿佛觉得少了点啥。想他乌奇日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部八族有名的俊后生,那些丑汉子就算鸟枪换炮了肯定没有他这么英俊。
包厢门口候着的侍者随之跟上,同时嘴皮子极为利落的说着俏皮话:
“上面派了咱们这些人来给诸位贵客当向导,这北疆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张三都门清儿,您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布音心说,这也太周到了吧,她正有些两眼一抹黑呢。
“那你会说我们鞑鞑的话吗?”
那侍者笑呵呵的点头:
“临时抱佛脚的学了两句,若是说的不好,您可别笑我。”
……
布音还待再问,余光一扫,就被一片晶莹小巧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哇,这是什么?这样的精致,仿佛是琉璃制成的小瓶子,竟然还能在里面画画?”
“两位远来的贵客,我这门手艺是在鼻烟壶的内壁上画画,可以称为内画。”
布音小心的拿起一个鼻烟壶端详起来:
“这么精美的,就算说它是挂在身上的首饰也有人信啊!
不过,这鼻烟又是个什么烟?”
张三见机介绍道:
“这吸鼻烟听说是海外的商人带过来的习俗,传入了咱们大晟之后,咱大晟万事万物讲究个雅致,自然要造一些精致的东西来盛放这个鼻烟。
除了这种琉璃材质的,还有其他琥珀、玛瑙、瓷器等等,花样也多得很,什么雕花的,青花的,最有趣的,就是咱们今日见的这种琉璃内画的。
二位请看,这每个鼻烟壶里面的图案都各不一样。”
布音试探着问道:
“我能要一个与众不同我独有的吗?”
那画鼻烟壶的手艺人正好完成了手上的这个,闻言取来了一个空白的琉璃瓶,用弯头的小画笔伸进鼻烟壶里,三两下就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又等了片刻,一个美丽的女子就跃然瓶上。
布音惊呼:
“这是我?
从衣服到神态都像极了。”
那画师没答话,又拿起了另一个鼻烟壶,勾勒、上色。少顷,蓝天白云碧草羊群栩栩如生,仿佛一双妙手将世界缩到了小小的瓶中。
乌奇日接过鼻烟壶,小心的捧着,爱不释手,眼中的喜爱几乎能放出光来。
画师见自己的手艺为人喜爱也不由得心生喜悦:
“您看看我画的这草原可还成?
我是从直隶过来的,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这乐州城。我也从来没有去过鞑鞑,但是听说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大晟流传着一首敕勒歌,里面唱着: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我想,长城之外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乌奇日好爽的笑开了花:
“这位兄弟,咱们这几年做起了买卖,草原和大晟之间的来往也越来越多了,说不定,在过一些年,咱们之间就可以来去自由了呢。
到时候,若是兄弟你有机会来草原做客,我请你喝最香醇的马奶酒,吃烤全羊和手扒肉。”
画师闻言取来了一只鼻烟壶,上面画着的是专心画画的画匠。
“这个送给你,你带着这个回到你的家乡,就当我也去过了。
我虽然只见过这一方天地,但我画过的鼻烟壶却能够流向四面八方,甚至漂洋过海,替我去看一看远方的风景。”
布音在每个摊子前面几乎都挪不动脚步,复现了前几日逛街时候的情形。
各种扇子,精致的梳子,精致的刺绣手帕,美轮美奂的绸缎,小面人还有糖画。
最后,连张三手中都拿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好在,这时候救星来了,有侍者在场中招呼起来,说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乌奇日和张三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看着仍然兴致勃勃的布音,暗暗抹了抹冷汗。
幸好,还活着。
水溶搞活动,从来不搞什么领导讲话那一套,人齐了就直接上硬货,一面琉璃全身镜直接把气氛炒了起来。
这玩意虽然放在后世烂大街,但在如今就是顶尖的奢侈品。
布音纵使之前在黛玉那里长过见识了,还是忍不住疯狂的心动:
“阿爸,咱们也试试喊价吧?”
乌奇日咽了咽口水,勉强将贪欲压下去:
“布音啊, 我也想,但是咱们没钱了!”
“钱呢,都被你花了?阿爸,用大晟的话来说,你真是个败家爹。”
乌奇日胡子险些翘起来,气哼哼的反驳:
“你没花吗?
咱们钱包这么瘪,咱们俩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场中的很多人也有同乌奇日父女一样的窘境,毕竟大晟的好东西太多了,而且买东西这事,一开始根本就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小钱钱就没了。
“下一项拍品,奶糖在鞑鞑的代理权。
五年为一期,分为八个区域,起拍价……”
啥?还有这玩意,谁能不心动啊!这代表的就他娘滴是金子银子啊。
谁要是拿到手,还不得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重点是,钱代表着部落扩张,扩张代表着部落强大。
草原可不是大晟这种太平盛世,强大的只会越发的强大,而弱小的只有一个结局,消失在敌人的铁蹄之下,男子被杀,小孩沦为奴隶,女人被抢走。
乌奇日一咬牙:
“拼了!”
布音就见到,一番面红耳赤的竞争过后,阿爸报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高价,吓得她险些哭了,连忙站起来拉住乌奇日,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阿爸,你疯了,把咱们部落裹吧裹吧打包卖了都不值这个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