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摞大红包。
“贿赂也没用哦,小弟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休想收买我!”
听到安哥儿义正言辞的发言,水溶勾起一个坏笑来。
“哈哈,安哥儿,水溶大哥今日教你的道理——”
水溶一挥手,众人一哄而上,他猛地将安哥儿拎起来,嗖的一声就冲了过去。
其他书生也被冲得东倒西歪。
“秀才遇到兵,威武只能屈!”
林昀哀嚎:
“我还没出题呢,水溶大哥你作弊啊!”
水溶整了整衣衫,从容的说道:
“大哥就让你心服口服,出题吧!”
林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再看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把这个读上一遍就行。”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都愿意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祸福同当……”
水溶念着念着觉得这词有些眼熟,安哥儿这不会是从他的书桌上摸的吧!”
读毕,水溶微微勾唇。
这怎么够呢?
他伸出三根手指:
“吾,水溶,对上苍立誓,此心只许林宴一人,此生不纳二色,请天地亲友共鉴之。”
没有刻意的嘶吼,但是这话却格外的振聋发聩,仿佛印在了许多人的心上。
比你那种用天打雷劈来赌咒的,北静王这誓言看似不是毒誓,但当众宣言,却更显诚意。
毕竟山盟海誓可能抵不过岁月人心,但既然当众宣称了,那就是用自己和王府的名誉来做保。
任凭是谁,都能听得出北静王誓言中的诚恳。
消息传进内宅,贾敏多了几分安心,对自家夫君难免也多了那么一点点怨念。
黛玉心里如同喝了蜜水,而其他陪同的姐妹们简直羡慕的如同吞了柠檬。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
她们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男儿,不说将来能不能做到,至少人家此刻是真心的,而且敢于大声说出来。
反过来看她们家里那几位,那是屁都不放一声啊!
林昀的眼圈有些红,依依不舍的说道:
“水溶大哥,虽然我相信你,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
如果你将来欺负了姐姐,惹姐姐不开心,那我一定——”
一定什么,为黛玉做主吗?
林昀放低了声音:
“一定帮姐姐递刀子,不带眨眼睛的,到时候你就自求多福吧!”
水溶抽了抽嘴角,他还以为安哥儿出息了,准备来个以下克上,倒反天罡呢!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他那温柔的林妹妹一去不回来!
安哥儿这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红包和猛男开路,一路高歌猛进到了而门口,这简单粗暴的小妙招就行不通了,横冲直撞式闯关宣告结束。
毕竟进了内宅,守关的都是娇滴滴的小娘子,他们可一个都不敢唐突了!
守在二门口的是探春,上来就是一个谜语。
【白首一先生,斜飞雁阵降东南,巾帼不让须眉,山回路中口百草折。】
对于这个下马威,水溶还没走到七步,就得出了谜底。
“百年好合!”
谜语不是结束,只不过是开始。
下一关的守关大魔王是史湘云,出了个对子:
“百年恩爱双心结。”
水溶关门放师兄,下联手到擒来,还故意用出对史湘云武器——卫若兰。
“千里姻缘一线牵。”
眼看两关都没难住,赵寒樱直接拿出终极武器催妆诗。
水溶转头眼巴巴的看着许清墨。
许清墨紧紧盯着赵寒樱,吟道:
“姻缘一线牵。鼓乐响堂前;豹略丈夫子,慧心女谛仙;巫山云十二,朱履客三千;明德流芳远,螽斯瓜瓞绵。”
好家伙,水溶直呼好家伙,明明是帮他做的催妆诗,愣是让许姐夫念成了情诗。
这情意绵绵的,把她表姐这个老夫老妻的都弄得脸红了。
眼看时辰将近,王熙凤得意的昂了昂下巴,起哄道:
“这最后一题我来,就让新郎官本人亲自做一首催妆诗,不许旁人帮忙!”
水溶心中一喜,他可是早有准备,谁还不提前压个题啊。
琏二奶奶好人啊,这是送分题。
“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 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好!好!”
黛玉红盖头下的眉毛挑了挑,某只大狐狸这可是超水平发挥了。
终于到了送女儿出嫁的时候,林如海背后的手都在颤抖。
“玉儿,将来无论如何,永远记得林家是你的后盾,有事来找爹娘,什么都不必怕!
那臭小子若是敢对你不好,爹一定好好收拾他!”
千言万语都不如身体力行,水溶躬身一礼拜道:
“师父将掌上明珠托付到徒儿的手上,我自然珍之,重之,爱之,信之,让黛玉的生活中只有笑容,不见悲伤。”
“哼!”
林如海冷哼了一声:
“吾拭目以待!”
黛玉笑中带泪,泪中带笑。
为可怜的大狐狸留下了一点鳄鱼的泪水,但是转而就被铺天盖地的不舍压满了心头。
“女儿拜别父亲母亲,望二老保重身子,莫要为女儿担忧,常安常乐,请恕女儿不能再承欢膝下。”
林昀虽然面上还带着少年意气,实际上个子已经不比林如海矮了。
他蹲下身说道:
“姐姐,我背你出门!”
水溶一步三回头,总是忍不住看一看一旁坐着黛玉的轿子,不知黛玉是不是也恨不得一步三回头?
想来是的!
林如海和贾敏执手相看泪眼,捧着盆迟迟不能泼出去,最后一咬牙,干脆效法前辈,端回了林家。
泼什么泼,水什么水!
反正他这把岁数,已经不在意什么名声和毁誉了。
他林家的女儿可不是泼出去的水,就算出阁了,也照样是林家的大小姐。
鞭炮声噼里啪啦,一片闹哄哄的嘈杂喜庆之中,水溶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大概是多年夙愿终成,有一种如梦似幻,如在云端的飘忽。
林昀亦趋亦步的跟在轿子旁边,后方不远,还跟着一个面容丰满俊俏的郎君,不是贾宝玉还是哪个?
水溶瞬间清醒了,大脸宝啥时候冒出来的,明明刚刚不在。
这家伙可别忽然犯病,扰了他的婚礼。
水溶略微勒了勒缰绳,低声问道:
“宝玉,你怎么在此处?”
贾宝玉的神情有些奇异。
“我只送到中途,我待表妹如亲妹妹一般,自然想同亲兄弟一样为她送轿。”
林昀气咻咻的瞪着贾宝玉:
休想抢他姐姐!
宝玉微微一笑,纯澈中带着一丝神圣。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红尘未了情。情深情浅不由人。
王爷,您要好好待她。”
水溶微微皱眉:
“我的夫人,自然是如珠似宝相待,一生顺心如意。”
“那就好,那就好!
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是好,须是了。”
话音落下,水溶的视线中,贾宝玉身上连接着黛玉的那一根若隐若现的因果线彻底断了!
水溶有些惊诧,同时多了一些了悟:
原来了因果不是简单的还恩德,而是要了断情分。
如今贾宝玉或者说神瑛侍者亲口了断了两人之间的因果,此后黛玉再无隐患,水溶也能安心了。
等水溶再看过去的时候,贾宝玉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单纯懵懂,不谙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