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挺了挺胸膛,没错,他就是这么聪明!
见林昀的心思全都放在甄家上面了,水溶这才舒了口气,看着这小子已经把前面的那些问题给忘了。
那就好!
虽然的确是水溶带着他来开眼界见世面的,但是关于姑娘的事,林昀还是少关心点为好。
等回了暂住的别苑,水溶把湿乎乎的手帕往林昀手里一塞,看得林昀一时摸不着头脑。
给他这个看啥,莫不是让他帮忙给扔了?
林昀懵逼的小眼神看的水溶心中一乐,笑眯眯的说道:
“咱们不是带来大夫来吗?你明日拿着这个去找大夫看一看里面有什么,省的以为我胡言乱语欺骗你!”
林昀看着前方大步离去的背影默默的撇了撇嘴,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小心眼!
水溶先去了书房,传令麒麟卫去调查今日那位奇怪的红芙姑娘还有那传说中的水芝娘娘。
黄九目光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家主上,看得水溶恼羞成怒。
“这是为了正经事,把你脑袋里奇怪的想法都清空掉!”
黄九有些无语,他还啥都没说呢。
和王彦等人勾心斗角了半天,水溶也有些疲惫了,正准备回房去休息,走到半路上却鬼使神差的转道往黛玉院子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果然见到黛玉房中的烛火还亮着。
“梁上君子”水某人轻车熟路的悄悄翻进了黛玉的院子,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口,轻轻敲了敲窗棂。
“黛玉,还没休息吗?”
黛玉听到了某个气人的臭狐狸的声音,心下涌上一阵淡淡的酸涩。
干脆快步走到窗前,“啪”的一声抽掉了支撑窗户的叉竿。
水溶吃了一个闭窗羹,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听到黛玉瞬间化作大阴阳师,语气凉凉的说道:
“咦,那秦淮河繁花似锦、蜂蝶盘桓,竟然没叫某人乱花渐欲迷人眼,沉醉在温柔乡里大梦不醒,倒是叫人好生诧异!”
水溶扯了扯身上的斗篷,迅速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外面好冷啊!”
果然,没多会就见到雪鹭来开了屋门,屋里传来黛玉的声音:
“这身子难道是为旁人保养的吗?
某人自己都不在意,旁的人操心再多又有什么用!”
水溶知道黛玉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既然让雪鹭来开门,就是默许他进去了,立马打蛇上棍的进了屋里。
至于黛玉还在生气,那也不怕。
毕竟人长一张嘴可不光是为了吃饭的,给另一半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和安全感也是一个好男友的必修课。
水溶脱下了外面的斗篷,缓了缓身上的寒气,这才走近了黛玉。
黛玉这时正半靠在贵妃榻上,也不睁眼看水溶,只是偶尔斜睨一眼。
水溶立即上前说道:
“今日可多亏了黛玉,那些附庸风雅的果然要作诗,若是没有你,我可要抓瞎了!
黛玉你帮我改的诗今日可是盖压全场呢!”
黛玉嘴上说着:
“我看你是哄我吧,论起作诗来,我再自得也不敢说能将外面那些文人都比下去。
而且你也不能每次都这么投机取巧,下次要是碰上提前没背过的题目,你又该怎么办?
我给你划几本书,你回去找来多看看。”
水溶一脸懵,他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吗?怎么领了一大堆作业回去!
而且,就算没押中题又怎么样,他一个王爷,那些人还敢逼着他非得作诗不成。
第二日,水溶早早的起了,练剑的时候他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再次让林昀小朋友沦陷在了武侠的魅力中,连忙缠着水溶要学这个新剑法。
水溶非常有原则的拒绝了。
“不是说好了要看下次书院考试的名次决定吗?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
安哥儿有些垂头丧气的应了,转而又振奋了起来。
“水溶大哥,你等着吧,到时候我一定达到奖励的标准!”
水溶笑得意味深长,年轻人真是勇气可嘉,不知道江南的才子多如牛毛。
等到书院测试的时候,书院的那些学子就会教会林昀啥叫残酷的现实。
如今,就先让他高兴几日吧!
午膳之后,水溶找出一个匣子,乐颠颠的往黛玉那里走去。
黛玉见水溶捧着礼物过来,故意说道:
“怎么,这是知晓自己惹人生气了,所以想要给个甜枣哄人吗?”
水溶瞅了一眼黛玉怀里的小青,心里像醋溜土豆一样,那真是酸不溜秋又五味杂陈。
这家伙真是好命,仗着自己的兔狲皮,日日都能赖在黛玉这里不走。
水溶立即发动自己一家之主、旅游团领队的特权,吩咐雪鹭将小青这个电灯泡和她自己这个大号电灯泡一起带走。
水溶见黛玉脸偏到一边故意不看他,便也促狭的走到黛玉的正面,用整个人填满黛玉的视线,这才出言说道:
“黛玉你就算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安哥儿啊,我昨晚可是带着安哥儿呢,他可不会让我欺负了你!”
黛玉自然不会不信水溶,就算没有安哥儿,她也信得过水溶的人品。
不过小作怡情嘛,黛玉轻哼了一声说道:
“你还说呢,你既然知道那不是好地方,做什么还要带着安哥儿一起去,我难道是那种疑神疑鬼,信不过你的人吗?”
水溶心道,信任他也不影响黛玉生气啊!
伸手推了推匣子,水溶笑道:
“你是想要先猜一猜这个是什么,还是直接打开看一看?”
黛玉听了面色微微松动,掂量了一下匣子。
唔,不是很重,看来不是玉石。没有金属碰撞的声音,看来也不是首饰。
黛玉索性也不猜了,直接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是一把木头的梳子。
这木梳不同于俗流,两个尖尖的猫耳朵格外可爱,左右刻着短短的猫爪,一双眼睛带着一些腹黑,恍惚竟似看到了某只大狐狸。
黛玉拿起来轻轻抚摸过木梳细腻纹理,表面打磨的很是圆润光滑,梳齿细密而均匀,上面还带着一点别样又有些浅显的雕琢痕迹。
让人触手之间,感受到一股温暖和安心,如同晨曦中的阳光,林间的清风,俏皮中带着几分温润。
尽管有千言万语,无限感触,黛玉却管不了那许多,只是面色飞霞的摩挲着这梳子,眸子亮的仿佛天上的月亮,皎洁而又明亮。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这大狐狸送梳子的心意是她想的那样吗?
爱不释手的反复摩挲了一番,黛玉才叹道:
“你怎么想出这种狸奴的花样了,倒是少见!”
水溶勾了勾唇角,带上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这是照着小青做的,狸奴的脸哪有那么宽!”
“噗嗤!”
水溶这话听得黛玉失笑,故意打趣的说道:
“这木料是好木料,纹理雅致、色泽温润,不过嘛——”
水溶心中一突:
“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这雕刻的手艺有点不尽人意!”
梳子的样式花纹并不复杂,但是线条带着些笨拙,明显是初学小萌新的手艺,所以黛玉心中不禁有了几分猜想:
这八成是大狐狸自己雕的!
看着对面的人一脸失望的模样,黛玉心下一软,牵起水溶的大手,放到面前端详起来。
水溶心中仿佛有无数烟花炸开,而黛玉看着大狐狸此时懵懵的如坠云雾的样子,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真是个呆子!
面前的手掌宽阔修长,指腹上带着习武造成的薄茧。
但是整体来说却如同一块精心雕琢的玉石一般,煞是好看,若是用用一句话来描述,这大概就是一双天生弹琴的手。
不过美玉微瑕的是,此时这玉雕一般的手指上带着一些细碎的划痕。
黛玉心下顿时更加的确定了。
这木梳显然是这大狐狸亲手雕刻的。
水溶很是享受黛玉此时的动手动脚,任由黛玉把他的手翻来覆去。
这还是黛玉第一次主动牵起他的手呢!
水溶垂下眸子,就见到黛玉抬起头望着他,双眼如同这冬日的冰雪一般干净明亮,里面盛着满心的欢喜。
“疼不疼?”
“黛玉你给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黛玉听了这话嗔了水溶一眼,这人明明对着外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私下里却总是爱撒娇!
堂堂大男人,却总喜欢让自己哄他!
虽然心里有些嘀咕,黛玉还是拉过水溶的手,轻轻的吹了一吹。
水溶只觉得仿佛有温热的羽毛在心尖上划过一般,不禁耳朵有些发热,耳垂也变得红红的。
只觉得脸上如同烧开的水壶一般,噗噗的要喷出蒸汽来,只能在心里对自己反复说道:
水溶,你这个没出息的,不过就是扯个小手罢了,要支棱一点啊!
等黛玉放下了水溶的手,吩咐雪鹭去拿药膏的时候,水溶才回过神来,连忙安慰道:
“习武之人磕磕碰碰的都是习惯了的,这种小伤口不算什么,涂药晚一些都能自己痊愈了,你看我这不就只剩下浅浅的印子了。
更别说我还用上了最好的雪颜霜!”
黛玉听了顿时所有的心疼都化作了无语。
雪颜霜是什么她还是知道的,那可是北静王府独有的好药,比宫里的贡品雪颜玉容霜都要好用。
换成了旁的人家,用来擦脸都要珍惜节省着用,也只有若渊哥哥把它当二文一罐的蛤蜊油用。
也不知道若渊哥哥是什么毛病,在美容护肤方面简直比她一个女孩子都要积极。
天天念叨着蓝颜易老,她又不是那等只爱美色的渣女,喜欢一个人更多了是因为他的人品性格,难道还会变心不成?
黛玉心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啊,便是让工匠去做,我就感受不到你的心意了不成,下次也莫要如此了!
若是做个不伤手的我也不说什么了,这种需要动刀子的还是小心为上!”
水溶摆了摆手,分辩道:
“林师父教我金石篆刻的时候,我为了练习也没少受伤,这都是难免的。”
黛玉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水溶:
“你还狡辩!”
水溶只得连声讨饶:
“是我不对,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小心,绝不会再弄伤自己了!”
黛玉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我昨日也没有真的不信任你,或者因此生气,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水溶心道:
你是!
他还能不知道他家黛玉就是个小醋精?
只不过水溶甘之如饴罢了,甚至还有些窃喜黛玉对他的在意。
黛玉面上染上了淡淡的愁绪:
“我昨日更多的是为你担惊受怕!
我难道不是你素日里很是不喜那等地方吗?为了国事却要勉强自己。
我虽然不太懂朝堂上那些事,但也知道你如今孤身一人在这虎狼窝中和他们虚与委蛇是很危险的,你可要答应我,一定好好保重好自己。”
水溶只觉得心里一片温软,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每次疲惫的时候,只要吸一吸黛玉,他就又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嗯,我答应你,一定保重好自己,你也要答应我,不好为了我过于忧心伤了身子。
你该信任我才是,我是谁啊?
我可是足智多谋、神机妙算、算无遗策、精明强干,天底下第一聪明的北静王啊,他们那些小小的贪官污吏,只会蝇营狗苟,哪能奈何的了我!”
黛玉听了噗嗤一笑:
“哈哈,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你是不是天底下第一聪明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天底下第一厚脸皮的!”
和黛玉解除了误会之后,两人之间也再次恢复了甜甜蜜蜜、如胶似漆。
水溶捧着自己茁壮发育的恋爱脑,开心的哼着小曲回到了书房,却见到他的书房里和进了贼似的,桌案上,白纸上,地毯上,四处都是带着墨迹的爪子印。
水溶不由得心头一堵,怒道:
“小青,你在干什么!”
只见地上的纸堆一鼓一鼓的,小青从里面挣扎着探出脑袋,然后脚下打着滑的站了起来,从头到脚,毛毛上沾满了一块一块的墨迹,好好一个兔狲变得像奶牛猫一样。
水溶捂着心脏,忍了又忍才没有把某只兔狲拎起来揍一顿。
“来人,去打盆水来!”
等下人端来干净的清水的布巾,水溶才嫌弃的拎起一脸心虚的小青:
“我看你以后别叫什么小青了,改名叫笨笨吧!”